激戰正酣,炮聲隆隆。
山谷之上,幾個青遙通脈築基落到狄山附近,各持法寶靈符,将狄山團團圍住。
狄山忍着渾身的刺痛翻了個身,仰倒在地劇烈喘息,瞪大的雙眸望碧藍的天空,眼前的影像一會兒清楚一會兒模糊。
沖過來了,真的沖過來了!
十年的堅持,十年的隐忍,十年的東躲XZ……曾經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閃回。
師父,你看見了嗎?弟子沖過來了,弟子不負所托,終于沖過來了!
狄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蕩,淚水悄悄溢滿眼眶。
圍住他的青遙弟子面面相觑,這家夥怎麽哭了?
通脈都是雷霆殿弟子,修行時間比較短,想法也比較單純,忍不住在心裏腹诽:那麽大一糙老爺們兒,哭個錘子啊?
同等境界的築基弟子則不然,他們最少也有幾十年的閱曆,隐約猜到,這必定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狄山畢竟是個修士,很快就控制住情緒,扭頭看向如臨大敵的青遙弟子,用嘶啞的聲音問:“這兒是青遙山嗎?”
幾個青遙弟子面面相觑,這家夥說的是什麽?
狄山又問:“這裏是青遙門嗎?”
這一回終于有人聽清楚了,可此人敵友難辨,他卻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這裏是不是青遙門!”狄山絕望了,難道青遙門已經不存在了?
他的傷勢實在太重,拼盡全力吼出這句話,眼前登時一黑,失去意識之前,他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打出一道法訣。
所有青遙弟子同時心生感應,頓時驚得目瞪口呆:齊心訣,這是尋找同門的齊心訣!
這人竟然是青遙弟子?
豈止守衛山谷的弟子驚呆,就連坐鎮指揮的金丹都被這道法訣驚動,以傅冬至爲首的五位金丹飛下仙山,除去出手對付骨獸的羅勇之外,其他金丹全都聚集在狄山身邊。
于瓊取出一枚靈丹捏碎,纖指一點,以真元化開的藥力如星輝般飄飄灑落,透過皮膚滲入狄山體内。
李安閑破空而來,徑直落到衆人身邊,詫異地瞄了狄山一眼:“這誰啊?”
東方鹭回應:“冥界沖出來的,會齊心訣!”
李安閑一愣,正要說話,傅冬至又補充道:“這人用的護身法寶怨沖天,好像是傳說中的聚魂幡,不是什麽好路數。”
“就是聚魂幡!”于瓊從狄山身上搜出一面人皮小幡,轉手遞給傅冬至,“已經廢掉了。”
廢掉的意思不是摧毀,而是幡裏的冤魂消耗殆盡。
說穿了,這東西就是空容納冤魂的容器,失去了成千上萬的冤魂,聚魂幡就是沒有廢物,隻有重新吸收足夠的冤魂,才能恢複原本的威力。
想到煉制這東西的過程,衆人的眼神都變了,心中登時泛起絲絲殺意。
所以聚魂幡這種法寶雖然威力巨大,煉制也很簡單,但在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方世界都是人人喊打的修行大忌。
冤魂不是大白菜,曆代以來,爲煉制聚魂幡大肆屠戮凡人的例子并不鮮見,不僅正道修士人人喊打,就連魔道修士都有看不過去的時候。
衆人的目光漸漸集中到李安閑身上,傅冬至傳音詢問:“師弟,你怎麽看?”
李安閑想都不想地說:“等他醒過來,問問再說。”
兩世爲人,他對冤假錯案這個詞有太深的體會,這人雖然來曆不明,但也不能隻憑一張聚魂幡就決定他的生死。
最少,得給他自我分辯的機會。
說話間,于瓊手中的靈丹完全化開,狄山悶哼一聲,緩緩睜開眼睛。
李安閑上前一步,将于瓊替換下來,居高臨下俯視狄山,眼神充滿壓迫感:“你是誰?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裏?”
素質三連,靈魂拷問。
狄山呼吸急促,緩了幾口氣不答反問:“是青遙嗎?這裏是青遙嗎?我要見掌門!”
李安閑回身找傅冬至,傅大門主卻把小李同志往前推:“他就是,你說吧!”
如今的青遙,說誰是掌門确實有點狹隘,但李安閑用各種手段,把所有金丹全都套在各自的職位上,衆金丹也都達成共識:不管遇上什麽事,把責任往李安閑身上推準沒錯!
狄山掙紮着爬了起來,大禮參拜:“弟子狄山,拜見掌門師叔,求師叔救救我師父,救救失陷冥界的青遙弟子!”
什麽?
衆人大吃一驚,李安閑側身讓開:“傅師兄!”
傅冬至上前一步,探手搭在狄山的頸部,一股真元透體而入,片刻後點頭道:“确實是我青遙功法,但又有些不同……應當是我青遙弟子沒錯。”
青遙廣開山門,法傳四方,門人弟子數量衆多,會青遙功法說明不了什麽。
但最核心的那部分功法,卻隻有真正的青遙門人才有機會修行,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确定狄山的身份,衆人心中不禁一沉,那杆聚魂幡就像一根刺,紮在所有人的心底。
但事有輕重緩急,李安閑目光一掃,落在四擊那些一臉八卦的門人弟子身上:“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山再說!”
他一把提起狄山,騰身飛回青遙正殿:“狄山,你師父是誰,還有冥界青遙弟子是怎麽回事?”
狄山搖搖晃晃,努力站直身體:“家師狄五德!”
衆人一陣茫然,狄五德是誰?
于瓊和傅冬至同時色變,異口同聲地驚呼:“五德師兄?”
東方鹭也露出回憶的神色,隐約記得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五德師兄不是失蹤了嗎?”于瓊臉色一變再變,下意識地看向傅冬至。
傅冬至輕聲解釋:“我剛築基的時候,五德師兄就已經是金丹修士,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突然失蹤,從此再也沒回來過。算一算,已經有一百好幾十年了。”
“五德師兄進了冥界?”李安閑心念百轉,“這怎麽可能?好好的去冥界幹什麽?會不會是冥族或是魔宗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五德師兄的名号,故意引我等入彀?”
傅冬至揚聲道:“是與不是,問一問不就清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