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昨天那文的第二章。
顧華清到底年紀還太小了,雖然路上的雪已經被下人掃的幹淨,也沒有結上冰,可是穿了這麽一身的厚衣裳,走到半路時候還是求助了文媽媽。
文媽媽笑眯眯的抱起她,立刻健步如飛的往前趕。顧華清扭頭一看,不過眨眼功夫,表姐就已經被落下了。
顧華清有些不喜歡文媽媽這番作态,雖知道文媽媽待她是好,也知道文媽媽對表姐的提議有顧慮擔心,所以才不高興的。可到底表姐是顧家的親戚,來了顧家若是被下人這般慢待,别說表姐了,就是娘知道了都不會高興的。
她伸出手,在文媽媽的肩頭拍了兩拍。
文媽媽腳步不停,但卻分神來和她說話,“怎麽了二小姐?是冷了嗎,别着急,馬上就到了。”
顧華清不想讓旁人知道,壓低了聲音,嚴肅的在文媽媽耳邊道:“文媽媽,你走太快了,表姐已經被落下很遠了。”
五歲的小女孩兒,聲音都奶聲奶氣的,不哭不鬧的時候,誰知道她是不高興了呢。文媽媽就沒聽出來,她回身看了拉着丫頭的手,倔強的加快腳步的夏新柔,輕笑了一聲。
“二小姐别擔心,表小姐跟前有丫頭有婆子,若是走累了,自然會有人抱着的。”她說道,“倒是您,自小身子就弱,可不能在外吹着這冷風,得趕緊進屋子裏才行。”
前世她就是身體弱,婆母待她好,這也不許那也不讓,從小就各種養着,越養身子倒是越差了。後來長恒知道說是應該要鍛煉,想拉了她出來鍛煉的時候,她的身體卻根本就經不起了。
方才走了一小段路,雖然有些累,但卻也出了點汗,卻是不冷的。而且這般走着,身上好像也有勁了一些,顧華清覺得,這輩子無論如何也得把身體鍛煉好了。
她伸出小胖手,把文媽媽的臉給扳了過來,認真的說:“文媽媽,慢一點,等等表姐。”
文媽媽看着顧華清,小小人兒闆着臉,眼睛也沉着,竟無端的叫她有了幾絲敬畏的心理。她本是還想再說點什麽,可瞧着已經快到玉堂院了,便閉了嘴,停下了腳步。
夏新柔終于趕了上來,小臉也不知道是被冷風吹的,還是一路趕路太急的緣故,兩頰已經通紅了。隻她看着被文媽媽抱在懷裏的顧華清,卻是甜甜一笑,“走吧華清,其實不用等我的。”
顧華清趴在文媽媽的肩頭,也沖着她一笑。
進了玉堂院,便有丫頭迎了上來,到了正房門口丫頭挑了簾子,夏氏跟前的大丫鬟采荷從文媽媽手裏接了顧華清,抱着進了屋。
屋裏燒着地龍,還插了梅花,屋裏透着一股子暖香。顧華清進了屋子,忍不住就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娘的屋子,有着娘的味道。
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安平侯顧永桀便拉了侯夫人夏氏的手從裏間出來了。
顧華清看見夏氏,老遠就張開了手,“娘!”
夏氏看了她一眼,再去看了夏新柔一眼,然後才轉回頭看她,卻也不去抱她,隻笑道:“你這懶丫頭,你表姐都自個兒走過來,你卻是到了屋裏還叫采荷抱着。”
顧華清笑着吐吐舌頭,掙紮着從采荷身上下來,小跑兩步迎上,一把抱住了夏氏的腿。
“我是懶丫頭,娘就不喜歡我了嗎?”她仰着頭問道。
夏氏哈哈笑了,正要說話,顧永桀已經彎腰,掐着顧華清的腋窩把她一把給抱了起來。
他先是在顧華清的臉頰親了一下,然後才寵溺的道:“爹爹喜歡,不管爹爹的圓圓是勤快丫頭還是懶丫頭,爹爹都喜歡。”
圓圓……
顧華清也是重生後,在爹爹這麽叫她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她兒時是有個乳名叫圓圓的。圓圓,可不就是說她的麽,胖乎乎圓滾滾的,倒是應景,可是卻着實難聽。
顧華清就怨念的看向了夏氏,因爲這乳名是夏氏起的。
夏氏未出閣前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她娘是随宜公主,她爹是成國公府大房的次子,自小也是金尊玉貴,千嬌萬寵般長大的。到了出嫁,遇到了顧永桀這樣一心一意愛她寵她的夫君,顧老夫人那樣和善可親的婆婆。又是侯夫人,庶出的二房三房的妯娌根本不敢在她面前惹事,因而這小孩子心性就一直都沒變。
比如這會兒,她見顧華清看她,先是做了個鬼臉,然後才道:“娘也喜歡,不管娘的圓圓吃得多圓,娘都喜歡。”
顧華清臉一耷拉,她最嫌棄的就是現在自己的胖了,偏娘還笑話她。她嘴一癟,抱着爹爹的脖子就扭了頭,撒嬌道:“爹爹,我不要吃早飯了。”
顧永桀喜歡妻子的朝氣可愛,可也心疼女兒,朝着妻子搖了搖頭,就抱着顧華清哄了起來,“沒事,你娘胡說的,圓圓才不圓,可苗條可好看了呢。”
顧華清忽然玩心大起,扭了頭看了眼夏氏,然後便問顧永桀,“那爹爹你說,是娘好看,還是我好看?”
夏氏一聽這話,便也看向了顧永桀。
一個妻子一個女兒,夾在中間的顧永桀頭都要大了,妻子瞪着眼,女兒也鼓着臉,這分明是不許他搪塞說兩人一樣好看的啊。
旁邊忽然響起了輕笑聲,是夏新柔看着這邊,眼睛亮亮的笑了。
顧永桀忙道:“看你們母女倆,叫新柔都笑話了。好了,吃飯吃飯,别餓壞了新柔和新安了。”
原來夏新安也被下人抱着送過來了。
夏新安和顧華清一樣都是五歲,隻不過顧華清生于二月,夏新安生于五月,所以顧華清是表姐。看到夏新安顧華清便不再折騰爹爹了,從爹爹身上滑下來,過去拉了夏新安的手,“表弟昨兒睡得可好?現在餓不餓了?”
比起早慧的夏新柔,夏新安才更像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他也抓了顧華清的手,有些委屈的道:“餓了,肚子好餓,聽說表姐你又賴床了,不然新安就可以早點吃上早飯了。”
顧華清好生無奈,誰說她賴床了啊,她隻是按着正常的時間起的好不好。這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全家人都愛說她賴床,幾乎每日早上,不管什麽時辰起來,都得被打趣一回。
夏氏已經走過來拉了夏新安的手,道:“是,表姐又賴床了,讓咱們新安餓肚子了。來來來,姑母叫人上你最愛吃的牛肉包子吃。”
用了早飯,一家人便去上房榮安堂給顧老夫人請安。
顧華清自然是被寵愛女兒的顧永桀抱在懷裏的,夏氏卻抱不動夏新柔和夏新安,讓下人抱了夏新安,她則拉了堅持走路的夏新柔走在前頭。
顧華清靠在爹爹暖烘烘的懷裏,又想到了周長恒。
那會兒早上吃過飯,周長恒總是要拉着她出門去婆母院子的,一面是爲了盡孝道,一面卻也是想讓她走動走動鍛煉身體,那會兒她的身體也解隻能走幾步了,其他的是再做不了的。那時候他們沒孩子,就兩個人一直拉着手,從他們住的芳華院到齊王妃住的正院,明明很短的路程,卻總是要走上差不多兩刻鍾的時間。
那會兒真好。她一點也不嫌棄周長恒這個齊王整日無所事事,她覺得周長恒無所事事才好呢,可以整日的陪着她,時時刻刻和她黏在一塊兒。
想到周長恒,顧華清不由一歎,她回來已經五日了,可是她還沒有機會見到周長恒,也沒有機會見到婆母呢。
“爹爹,表姨母什麽時候帶長恒表哥來家裏玩呀?”她問道,“我們可以去信,請表姨母帶着長恒表哥來家裏做客嗎?”
婆母齊王妃,不僅是娘的閨中好友,還是祖母娘家的侄女兒,所以算起來,她也是該叫一聲表姨母的。
顧永桀本正笑着聽前面夏氏在和夏新柔說話,聽了顧華清的話似乎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般,頓了一下才道:“圓圓想長恒表哥了嗎?”
顧華清點點頭。這也是她旁敲側擊花了幾日功夫打聽出來的,婆母很愛帶着周長恒來家裏玩,她和周長恒似乎是常見面的,就是關系如何,這個卻不得而知了。
夏氏聽見了這邊兩父女的話,停下腳步等他們走近了,才道:“近着年關,從筠也忙着呢,近日是沒有時間過來的。不過我和她約好了,過了年家裏忙完了,約着一起去東山寺看梅花,聽說那兒的紅梅開得可好看了。侯爺,你也跟我一塊兒去看看吧!”
顧永桀卻是搖頭拒絕了,“你們倆去吧,我就不去了,還有事呢。”瞧妻子似乎是有些不高興的模樣,他忙又繼續道,“這樣吧,下回我專門帶你去。這回,你也想想,齊王妃就一個人,你若是帶着我,她瞧見了心裏能不難受嗎?”
前世周長恒之所以被破例封爲齊王,便是因爲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的父親齊王周毅就已經帶發出家了。這每年也就中秋和過年才會回王府,可卻從不進齊王妃的院子,一向是隻待一日便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