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心髒處傳來的揪痛讓休士頓難以抵制。
再次醒來發現之前一切不是夢境,他依舊身處風格華麗燈火通明的城堡大廳。
面前高高台階上也依然是那座黑色骷髅頭的王座,王座中坐着一名渾身覆蓋在厚重盔甲下的高大身影。
似乎察覺到台下的人已經醒來,王座上的盔甲騎士從書籍上撇過頭來。
“嘶~”時處冬季,身上又隻穿着單薄衣裳,醒來的休士頓騎士渾身發冷止不住打着寒顫。
夏無殇放下手中的書籍默默注視着台階下狀态凄涼的騎士。
休士頓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從醒來發現自己沒死的時候就明白對方隻是想懲罰他。
有過一絲的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沒有絲毫辦法,如今他的命運還掌握在面前這位铠甲風格迥異的幽靈老爺手裏。
“夏先生,還請看在奧麗莉亞小姐的面上讓……我盡早返回領地,失心者詛咒還在蔓延傳播,少了人坐鎮領地将會爆發更大規模的瘟疫。”休士頓艱難開口說道。
王座上的幽靈老爺呵呵一笑,年輕的聲音滿是冷漠和淡然:“山下幽都的人類命運如何我并不在意,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沒,誰,給你的勇氣?”
“……”又是這個幾乎胡攪蠻纏的問題,休士頓臉頰兩側的肌肉控制不住抽搐。
他真的沒有做錯啊。
在不把奧庫茲屍體交給幽靈這件事上他沒有任何私心。
誰知道這些邪惡的死靈會拿屍體去做什麽,亵渎屍體在大陸各個地方都是不被允許的行爲。
“先生,我……我願意向那位伊劄娜小姐道歉,現在奧庫茲的屍體您已經得到了,還請……原諒在下的魯莽。”休士頓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麽!”屬于年輕人的聲音淡淡說道。
“這……”休士頓想說他沒聽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夏無殇從王座上站起,算上頭盔戰靴超過了兩米二的身軀讓休士頓眼神驟縮。
但這次幽靈老爺沒有舉起他那隻仿佛具有某種魔力的手掌,而是閑庭漫步般一步步走下他的王座台階。
身體虛弱無力,休士頓努力撐着椅子站起來,面對緩步而來的幽靈老爺低垂下驕傲的頭顱,親眼見證過之後對方值得他拿出恭敬态度。
“塞西爾說你爲人正直……”夏大老爺站到休士頓騎士面前,輕緩悠然的語氣:“你正不正直我無所謂,隻要你做好你的事,我沒無聊到非要讓你低頭,但我是真的好奇……你憑什麽覺得你可以淩駕于我的人之上?”
前前後後,這個問題夏無殇重重複複已經是第五次提出來,不爲别的,是大老爺真的真的想知道答案。
你要說休士頓實力強大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裏吧,夏無殇可以理解。
但他隻是一名白銀階位的騎士!
白銀階在泰達爾世界人類社會中勉強算得上是“高手”。
見習,青銅,白銀,黃金,大地,天空,傳奇,還有堪稱半神的史詩神話。
休士頓既不是可以擁有稱号的天空階,也不是天下之大哪都能走一趟的大地階,甚至不是一方豪強的黃金階。
連他的主子奧麗莉亞在認清現實後都果斷慫了,休士頓區區一位白銀其實,他是正直到腦殘了才覺得自己有資格和夏無殇平等對話?
“……”中年騎士臊着臉,低垂的頭顱狠不得埋到胸膛裏似的尴尬。
他總不能說他在黑森領作威作福習慣了吧。
休士頓從小出身于高爾文家族,祖上數代都是高爾文家族的騎士。
如此他深受子爵大人信賴往往代表着高爾文家族,論地位不比家族裏兩位黃金“供奉”低多少。
此前休士頓以爲山上的幽靈老爺可能也是“黃金”階位實力,畢竟無論奧麗莉亞小姐還是塞西爾小姐都表示出了肯定。
強大是肯定的,但如果僅僅隻是一位“黃金”階的亡靈邪祟還無法和高爾文家族比肩。
他休士頓代表的是黑森領的高爾文家族。
他有維護家族權威的義務!
即便奧麗莉亞小姐脫離家族但她身上還留着高爾文血脈。
說奧庫茲得到權力後開始飄了,其實真正飄上天的人應該是他休士頓才是!
從休士頓表情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夏大老爺幽幽歎息:“呵,也許我是真的無聊……算了,沒興趣了!”
泰達爾不是原來那個講究所謂“人人平等”充斥着各種鍵盤俠和鐵頭娃的世界。
泰達爾世界隻講兩種東西:身份和實力!
我實力比你強我就能當着你的面對你各種頤指氣使,殺了你都沒人敢坑一聲。
額~前提是對方沒有身份不是貴族,貴族家庭冊封的騎士……很大程度上可以被歸類到有社會地位的人群。
欺負弱者并沒有什麽意思,失去了興趣的夏大老爺甚至懶得多看一眼休士頓,自顧自轉身想要離去又随即想到了什麽撇過頭來。
“對了,幽都有些人似乎不太老實,這件事本來該由奧庫茲來辦的,現在就交給你去處理吧。”
休士頓心中大緻明白了面前這位幽靈老爺說的是什麽人。
隻是……
需要他怎麽處理?
嚴格來講這還是他和幽靈老爺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面就差點被吓破膽,休士頓現在仿仿徨徨生怕自己做得沒讓對方滿意。
然而夏大老爺交代完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留下衣着單薄的休士頓騎士獨自在冬季寒意中瑟瑟發抖。
“如果沒事了的話,你可以回去了!”一名身形透明但體态妙曼的幽靈女仆來到休士頓面前。
比起那位穿盔甲的幽靈老爺這才是休士頓“熟悉”的幽靈形象。
“有……有勞了!”
休士頓努努嘴有種欲哭無淚的苦澀。
他真的委屈,一沒對那位伊劄娜說重話二沒對她做過分的舉動。
不就是交涉沒談攏麽,談不攏可以接着談啊,明明是她自己耍小性子什麽都不說扭頭離開的。
是,他休士頓的确得罪了幽靈,那也應該是通過奧麗莉亞小姐對自己說教才是。
結果人家半夜把他從床上拽到城堡一頓教做人。
之前心髒仿佛被人緊緊抓手裏撕扯成碎片的時候休士頓差點懷疑自己要死了。
好嘛,現在人家揮揮手讓他離開,來了一夜連件避寒的毛毯也沒給,他多少年沒受過這種罪了!
越想越委屈的中年騎士隻覺鼻子一酸差點要掉下幾滴眼淚,連忙趁着身前帶路的幽靈女仆不注意偷偷抹了抹眼角。
走在新舊交替說不清是繁華還是冷清的城堡,休士頓卻沒有絲毫觀賞的心情。
“請問……小姐怎麽稱呼?”
休士頓騎士小心翼翼組織着語言詢問身前幽靈少女。
他大概看出來了,這隻好像一直近身服侍在幽靈老爺身邊的幽靈應該不是普通女仆。
身前引路的幽靈少女面無表情,清冷但不失輕柔的聲音說道:“你可以稱呼我爲蒂娜,這是老爺爲我起的名字。”
“好的,蒂……蒂娜小姐,夏……先生說的那些不太老實的人……”已經徹底被幽靈們不聽人話也不講道理行事風格吓慫了的休士頓小心詢試。
女仆長幽幽的眼神掃過身後的人類:“休士頓騎士無需對我使用遵稱,如你所見我隻是一名女仆而已……昨天伊劄娜回來城堡時報告說有一群人類似乎對城堡有窺視之心,老爺不希望看到他們影響到閻羅堡的平靜。”
果然是那群該死的賤民,休士頓滿腔委屈頓時化爲滔天怒火狠不得現在就把人抓起來抽一頓鞭子。
“那容我再問一句,你們老爺的意思是……”休士頓還是沒領會到意思。
蒂娜大姐姐回身給了人類騎士一個平靜的眼神。
“……”
休士頓腳步一滞眼神驚駭。
别看山下這些天不斷有人死去就以爲泰達爾世界有多麽殘酷。
事實上大多數貴族領地治下都有法律約束,法典重到以盜竊之名都要判充當苦力甚至絞刑。
所以泰達爾世界底層平民生活可以說有着不錯的保障,起碼沒有到混亂到“自由美利堅,槍擊每一天”的程度。
領主對治下領民的手段多爲懲罰性質,鞭打或者抓起來關一頓大牢的那種。
而剛才休士頓從幽靈女仆眼神裏品出的意思……
“這件事你要抓緊!”
蒂娜大姐姐回頭繼續爲休士頓騎士帶路。
“我們老爺平日裏很好說話,但你也見識過了,他一旦生氣候就會變得……很恐怖!”
不不不,何止是他恐怖,你們這座城堡裏的幽靈都很恐怖,休士頓騎士下意識咽了口口水整個心髒都在撲通撲通直跳。
失神間休士頓隐約聽到一聲輕軟的驚呼,随後眼角餘光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
低頭望去隻見一頂風格獨特的小号頭盔咕噜噜滾到他腳邊。
“……”
這又是從哪掉下來的?
休士頓騎士一臉茫然望着腳下的小頭盔。
随後在他駭然瞪大的眼神中,地上的騎金屬頭盔自己翻正過來。
“看什麽看!”小小的頭盔口吐人語,兇殘而彪悍:“沒見過人掉腦袋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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