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烈也不想讓紫若太難堪,手一松,就被她給逃了出去。
“都到了,坐吧。”
相比紫若的尴尬,刑烈倒是若無其事,對白雅清以及倪娜二女招手,然後率先坐了下來。
刑烈的目光落在倪娜身上,這丫頭原來的打扮給人的感覺非常叛逆,就如同二次元妖精一樣,不過現在倒是好了些,染成天藍色的頭發在頭頂梳成兩根羊角辮,原來經常塗成黑色的嘴唇現在倒是變成了鮮紅色,眼角處畫着三顆從小到大的五角星,雖然還是畫着煙熏妝,但遠比曾經淡了許多。
倪娜扔掉口香糖,坐下的時候叉開腿一腳踩在朱子傲的椅子上,像是根本不懂所謂的矜持,最要命的是她那超短裙下是揉在一起都不足乒乓球大的丁字褲,這一切也都被旁邊的朱子傲看在眼中。
朱子傲還是那副老樣子,起初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接着就露出一臉豬哥相。
“嫩嗎?”倪娜嬌聲問。
“嫩,嫩啊!”
朱子傲下意識的憨聲回答。
“好看嗎?”
倪娜再次嬌聲問,不過眼睛已經瞪了起來,兩排小白牙也咬在一起。
“啊,好、好……”
朱子傲還沒說完,突然就反應過來,趕忙坐直身體,在嘴上抹了一把,一臉嚴肅的憨聲說道:“那個,刑烈,你突然把大家都約出來,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吧,大家都不是外人,幹脆直說吧。”
朱子傲先前還是一副豬哥模樣,緊接着變臉似得一本正經,這份本事把大家都逗笑了,倪娜也不例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走光被刑烈和朱子傲這兩個男人看去。
刑烈笑容逐漸收斂,輕咳一聲吸引衆人注意,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這才說道:“其實這件事我也考慮過是不是要瞞着你們,不過最後我還是決定說出來,至少要讓大家明白恐慌高校雖然可以創造無數奇迹,但卻并不是萬能的。”
刑烈的聲音平淡無波,落在衆人耳中,以彼此間的了解,都明白刑烈接下來可能要說的事情也許并不簡單,所以衆人一個個都稍顯嚴肅起來。
“算我自己在内,咱們在場有五個人,其實除了我和雅清,你們都已經死過一次了。”
刑烈語出驚人,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由愣住了,接着朱子傲幹笑道:“行啦,這玩笑開起來可沒意思,胖爺我現在還好端端的坐在這,難道是死而複生了?”
出乎意料的是,刑烈竟然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朱子傲這句玩笑話。
這次衆人更是大吃一驚,以彼此的了解,刑烈不可能會如此嚴肅的來開這種玩笑,那刑烈剛才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就在衆人感到費解,急需答案時,刑烈拿起酒杯淺嘗辄止,接着才将人生被更改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娓娓道來。
當講述完後,紫若和朱子傲,還有倪娜才知道自己三人當時在骷髅島上就已經被張浩小隊全部擊殺,在衆人臨死之前,把全部恐慌積分都交給刑烈,才讓他逃過一劫,并且反殺張浩小隊全部成員。
後來從白雅清口中得知改變人生軌迹的線索,接下來就開始一路籌備。
在那次事件之後,就是經曆兩次任務世界的空白期,直到上次月考世界,刑烈才終于達成目标,改變了他自身的人生軌迹,讓當時身在骷髅島上的紫若和朱子傲三人不至于身死。
事情聽起來的确是足夠玄奇,就算是當故事來聽,都不由讓人覺得難以置信,可既然這件事從刑烈嘴裏說出來,那就不可能有任何虛假和添油加醋的成分。
衆人都沉默了,刑烈一時間也沒繼續開口,過了大概能有兩三分鍾,刑烈的目光突然投向面色複雜的白雅清,歉然一笑道:“雅清,其實我應該和你道歉,原本通過穿梭時間改變過去,從而拯救亡者,這是你帶給我的啓發,可是現在我的目的達成了,但高校規則卻進行了相關休整,彌補了一些漏洞,雖說通過進入時空懸疑世界改變自身過去的方式仍然有效,但正因爲被修複的一些漏洞,這讓以後再想故技重施的去鑽高校的空子,已經幾乎是不可能了。”
刑烈這算是爲白雅清制造了一些麻煩,所以才真誠道歉,想想也的确如此,就如同想要從A點抵達B點,按照正常路線行走的話,要繞過一個大大的彎路,甚至有可能此生都繞不過去,但是好不容易發現一條捷徑,卻因爲刑烈的關系而讓這條捷徑被封閉。
白雅清露出一個十分勉強的微笑,說道:“其實不用道歉的,我都明白,就算高校對此并沒采取任何措施,讓我把你經曆的一切重新經曆一遍的話,也仍是無法改變什麽,甚至有可能非但不能挽救我哥的性命,反倒把我自己搭進去。”
說到最後,白雅清歎息道:“一切順其自然吧。”
其實刑烈大可以不必和白雅清說這些,畢竟刑烈已經改變了曆史,連帶着白雅清的記憶也被更改,但是彼此間的關系擺在這,如果讓刑烈隐瞞下來,難免有些說不過去。
不過白雅清能如此豁達,倒是最好的結果,的确是這樣,如果機會到了,大可以放開手腳去嘗試,反之既然一切已成定局,那就實在沒必要去勉強了。
在場衆人已經明白了刑烈想要表達的意思,恐慌高校能創造許多奇迹,包括這次刑烈通過手段影響曆史軌迹,從而讓死去之人得以複生,但是言語間也同樣表達出其中艱辛,也許同樣的事情讓刑烈再做一遍的話,根本就沒有絲毫成功的把握。
所以說高校可以創造契機,但卻并不是萬能的。
“好了,無論怎麽說,大家如今都好端端的活着,這就是最好的結果,大家幹了這杯酒,這件事就此揭過。”
刑烈舉起酒杯,和衆人碰了下,緊張的氣氛也在這一刻一去不返,朱子傲和紫若等人更是因爲聽了刑烈講述的這件事,爲自己還能活着感到高興,紫若放開了女人應有的矜持,和其他人一樣大口喝酒。
白雅清起初興緻不是很高,但很快就受到衆人影響,似乎也看開了現實,抛開全部的煩惱和大家一起笑鬧。
其實要說今天最高興的那應該是刑烈了,救回紫若等人是最大的喜事,說明自己拼了命的努力并沒沒有結果,另外還有一點讓刑烈十分滿意,那就是自己的心性。
刑烈進入恐慌高校最大的追求和目的,就是調整自己的心性,因爲缺失恐懼感,連帶着對任何事都有些難以提起興趣,很多時候因爲某件事情,分明應該感到高興,或是憤怒,但卻絲毫感覺都沒有,如果一直這樣發展下去的話,整個人必然會變得無悲無喜,任何事情都無法引起情緒的波動,那樣活着就如同一具傀儡,想想都感到絕望可怕。
但是刑烈已經明顯能感到自己心性的變化,有些時候會因爲任務世界中出現的場景而撥動恐懼的神經,體會到那種美妙的恐懼感覺,剛才在朱子傲進入房間的時候,以及再次見到紫若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的時候,刑烈更是感覺眼角都有些濕潤,鼻子微微發酸,這和平時表現出來的興奮和激動不同,感覺是那麽真實且久違的心性波動。
刑烈看到了希望,相信在恐慌高校這條路上走到盡頭時,一定會達成所願!
還有值得一提的一點,刑烈改變了曆史,但烈風樓卻還存在,并沒因爲曆史小幅度的變遷而影響到刑烈和白雅清之間的合作關系,本來是想把月考世界帶回來的戰利品都交給白雅清拿到烈風樓售賣,可看這丫頭現在正和紫若以及倪娜摟在一起喝酒,明顯是喝多了,所以戰利品的事情還是等到明天再說。
大家都是恐慌高校的學員,酒量當然遠非常人可比,但他們喝的酒也同樣是出自恐慌高校,所以所謂的千杯不醉那種事根本不存在。
刑烈和朱子傲坐在一起,二人雖然也沒少喝,但至少精神狀态上比三個女人要好太多了,至少目前還能保持神志清醒的聊天。
朱子傲拿着酒瓶和刑烈碰了一下,二人都灌了一大口,接着朱子傲感歎道:“唉,雖然進入恐慌高校那天起,就明白死亡也許是最終的歸宿,但不得不說,活着真好。”
此時的朱子傲已經不見了原有的逗逼形象,整個人顯得有些深沉。
“那就好好活着。”
刑烈拿出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讓辛辣的味道在嗓子裏打轉,然後扔了一支煙過去。
“可是感覺快要活不起了。”
朱子傲眯着眼,點燃香煙,神色間帶着深深的惆怅。
“你這家夥倒是多愁善感起來了,怎麽就活不起了?”刑烈饒有興緻的笑罵道。
朱子傲搖頭苦笑道:“在我的記憶裏,要不是上次從骷髅島回來收獲還不錯,後來進入的兩次任務世界就足以要我的小命了,我知道自己越來越乏力,所以上次月考世界我選擇的是B級難度,可還是差點交代在裏邊。”
朱子傲這樣一說,刑烈也就明白了,根基和底蘊是在恐慌高校裏一直掙紮下去的根本,一旦跟不上節奏,那就隻能是被淘汰。
“我朋友不多,信任的人更少,但刑烈你是一個,所以有機會的話……希望你能拉兄弟一把。”
朱子傲那略顯頹廢的氣質突然消失不見,滿臉的鄭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