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烈并沒動用白眼去追蹤,甚至僅僅是通過眼角餘光和感知來鎖定前方車輛,并且收斂着氣息,盡可能的保證不出任何差錯。
天空中細雨綿綿,加上夜色的掩護,邢烈能肯定,隻要自己足夠謹慎,藍鸢也沒那麽容易發現自己的存在。
邢烈占據着主動,可藍鸢是高級班學員,而邢烈隻是一個準中級班學員,或許對年級間的學員實力差距邢烈還沒有一個明确的認知,但不可否認,這份主動權絕對是不堪一擊。
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皮膚黝黑的女人,她很健談,在這座小型旅遊城市開計程車,如果有一份不錯的眼力,加上過得去的口才,月收入基本都能達到五萬以上。
她看得出邢烈氣度不凡,也并不是當地人,而且看那一身行頭,雖然叫不出品牌,但也知道價值不菲,所以一路上幾乎嘴都沒停,不是介紹哪裏的工藝品貨真價實,就是介紹哪裏的酒店環境服務如何出色。
她的目的很簡單,隻要能把顧客送去購買工藝品,或是送到酒店門前,隻要顧客消費,他就能從中提走可觀的分紅。
“師傅,這裏右轉,然後停車。”
邢烈看到藍鸢乘坐的的士停在一處住宅小區大門外,立即對司機吩咐道。
司機眼睛一亮,周圍有很多賓館,不過右轉就隻有一座建築,那就是世紀大酒店。
如果在這裏住上一晚,吃上一頓,拿到的提成都能抵得上自己一天辛勞所得了!
車停穩後,邢烈掏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司機,然後就下車朝着酒店走去。
那司機趕忙頂着雨追了上來,遞上一把傘和一張名片,并且十分熱情的說道:“老弟,用車就打電話給張姐,随叫随到!”
邢烈走過許多地方,當然知道這裏面的貓膩,他也不在乎,撐起傘拿起名片,就進了酒店。
到了酒店,邢烈開了間面向藍鸢所在方向的房間,站在窗旁,雙手抱在胸前,顯得十分惬意,眼角的餘光飄了過去。
藍鸢還在,不過讓邢烈詫異的是,此時藍鸢身邊多出來一個穿着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她撐着一頂藍色碎花傘,美麗的讓在雨中搖曳的牡丹都爲之失色,她竟然是紫若!
紫若笑容滿面,雨傘不算大,也不知是爲了避雨的關系,還是别的什麽,二人身體貼的很近,可盡管如此,紫若的半邊肩膀還是被淋濕了,而藍鸢的身體,則完全被雨傘遮在下面。
藍鸢把旁邊花池中探出的一朵牡丹摘下來送給紫若,也不知這兩個人在談論什麽話題,藍鸢溫文爾雅,嘴角始終挂着溫和的笑容,講到興緻時,甚至還會伸手比劃一番。
紫若偶爾花枝亂顫的樣子,讓邢烈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
邢烈拿出電話,給紫若撥了過去,就見紫若取出電話看了一眼,然後按下拒接。
邢烈再次撥打,這次紫若接聽了電話,不過還不等邢烈開口,她就急忙說道:“我現在不方便,明天我聯系你吧。”
說完,紫若還是不給邢烈開口的機會,直接挂斷了電話。
這時突然一輛車疾馳而過,濺起了地上一片積水,藍鸢眼疾手快,一把攬住紫若的腰,把她護在身後,他的身上卻被淋濕了。
邢烈突然覺得有些可笑,一個是善于操控空間能力,經曆過四次月考的準中級班學員,另一個是近乎半神的高級班學員,這麽兩個人,竟然會被濺起的一灘水給搞得如此狼狽,甚至躲避動作比普通人還要顯得笨拙,真是諷刺啊!
藍鸢攬住紫若的腰,背對着邢烈,紫若身軀後仰,正面對着邢烈的方向,在這一瞬間,她感覺有一道目光注視着自己,順着感覺,紫若的目光最終鎖定在世紀大酒店三層位置的一間客房窗戶上,正好見到了站在窗後的邢烈。
邢烈的面色起初有些陰沉,但是心中蒙上的這層陰霾,似乎将曾經無比冷硬,如今卻已經趨于融化的心重新包裹的堅實起來,甚至比以往變得更加冷硬。
所以此時邢烈非但面色沒有想象中的陰沉,反而嘴角還挂着一絲笑容,隻不過配上那淡漠的眼神,這份笑容就顯得有幾分玩味了。
紫若愣住了,手中的傘吧嗒一聲掉落在地似乎也渾然無覺,任憑細密的雨水打在頭上身上,完全破壞了那精心整理過的卷發,以及那身紅色連衣裙所映襯出的氣質。
“怎麽了?”藍鸢看到紫若面色蒼白,有些關切的問道。
“啊,沒事,很抱歉,我有些東西忘在家裏了,先失陪一下。”
紫若趕忙擦了下眼角,強顔笑道,被她擦掉的也不知是雨水還是别的什麽。
紫若把傘留給藍鸢,她則是跑了回去,當紫若的背影消失在小區門口時,藍鸢緩緩轉頭,和站在三層窗前的邢烈目光對視在一起。
藍鸢露出如同招牌般的溫和笑容,邢烈面無表情,目光仿佛看死人一樣,毫無波動的從藍鸢身上掃過,然後離開了窗前。
很快,電話鈴響了起來,邢烈一看,是紫若打來的,他直接按下接聽鍵:“有事嗎?”
“邢烈、邢烈,聽我說,請你相信,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電話那邊的紫若帶着哭腔。
“哦?這可就奇怪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邢烈的話中仿佛藏着一把尖刀,紫若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你現在不是不方便嗎,那就明天再說吧。”
邢烈丢下這句話後,直接挂斷了電話。
紫若沒再打過來,邢烈也沒理會身邊的手機,躺在床上,靜靜看着牆上那幅簡單的風景畫。
這時茶幾上的酒店座機響了起來,拿起話筒,裏面傳來一道細細的女聲:“您好,我是就讀在當地藝術學院舞蹈系的新生,今年十九歲,長相包您滿意,請問您需要特殊服務嗎?”
“過來吧。”頓了頓,邢烈補充道:“再多帶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