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有點得意忘形了，”吳萍說道，“差點激怒了他。”
“我忘了他和以前不同了，”王大年也有些後悔，“現在的他可真是觸碰不得。”
“不過他既然答應了，那這事基本就成了。”吳萍試了試馮剛的額頭。
“哦？”王大年驚訝的問，“我們幫馬烈這事也不好辦吧？”
“你說過的，馬烈有勇無謀；比如今天這事讓馬烈來辦，最後也能辦成，可傷亡絕不是個小數。”
王大年點點頭，他确實也這樣想。
汽車順利通過黃河大橋後，直接向平民區駛去；剛剛祁德生約王大年吃晚飯，王大年推說早就約了張老師，又惹得祁德生一陣側目；不過他還是主動安排趙陽，讓食堂多做幾個菜給三号樓送去。
等到王大年踏進三号樓的一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張老師還在等他們，他的消息也很快，已經得知王、吳二位已經勝利凱旋。
“嚯，”王大年像相聲演員一樣捧哏，“張老師，這麽點兒糧票你換來這麽一大堆東西！”
王大年對糧票是沒有什麽概念的，因爲他從來吃喝不愁，大手大腳，買個鑽戒都能扔出二十斤糧票；可這些糧票一旦到了張書平手上，就完全不一樣了。
張老師先預留出晚飯所需，再把緊要物資和輔助物資分開，然後委托最會砍價的大媽大嫂組團分赴各個“戰場”；有官方開辦的福利社，也有地下車庫角落裏的黑市，還有部分居民樓樓長的辦公室。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張老師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也是窮瘋了，算計慣了。”
“對了，派幾個人，把車上的馮剛擡屋裏來，”王大年吩咐，“他剛剛讓屍皇震暈了。”
話音剛落，都沒用張老師安排，屋子裏站着的幾個沉默不語的人就一齊快步走了出去，很快，昏迷的馮剛被輕輕的擡到沙發之上。
“連長和政委的事兒我都聽說了，”張書平感慨的道，“以前總說您二位有多勇敢多厲害，今天算是見識了。”
“嗐，”王大年擺擺手，指了指吳萍，“沒有她最後一刻的警醒，今天就被一鍋端了。”
幾個人随意的閑聊着，客廳餐桌開始上菜了，王大年搖望一眼，雖說都是些小菜，但做得很精緻，正暗自咽着口水，趙陽到了。
“今晚我也在這蹭頓飯，”趙陽一隻手拎着食盒，另一隻手臂夾着一箱白酒，“歡迎不？”
經曆過剛才的慘烈戰鬥之後，王大年覺得格外的饑餓，他早就忘了剛剛的不快，而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面前這桌子菜上了；與王大年相同，吳大吃貨也是饑腸辘辘，注意力全在食物上。
直到桌上的菜肴掃去三分之二，王大年這才覺得心裏有了底，開始放緩節奏，慢慢喝起小酒。
“老趙，”王大年毫不客氣，“今天你的表現可不怎麽樣啊，募集志願者時你和馬烈一聲不吭，想什麽呢？級别太高不好意思的？”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趙陽穩如泰山，“自從将軍同意我去北吉鎮之時，我就對這裏心灰意冷了，你說的這個都不算什麽，剛剛來之時将軍還批過我。”
“哦？”王大年奇道，“批你什麽？”
“我最先得到喪屍被困于超市的情報，第一時間就向将軍作了彙報，”趙陽轉動着手指上的戒指，“我說沃爾瑪超市發現了幾隻喪屍，李明正在想辦法剿滅，将軍嗯了一聲說知道了。”
“這也太輕描淡寫了吧。”
“跟将軍彙報就得這樣，你不懂，”趙陽點起一支煙，“說多了他不愛聽，說少了他事後找你算帳，隻能用最中和的語氣和他彙報，我當時情報不全，也不知道會這麽嚴重。”
“将軍同意你去北吉鎮自行發展你爲什麽會心灰意冷？”吳萍也吃的差不多了，嘴巴終于倒出功夫來。
“其實我說想去北吉鎮發展隻是爲了探探将軍的态度，”趙陽儒雅的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沒想到他痛快的答應了；我跟他那麽多年，一直自以爲是他的心腹，沒想到也是邊緣之人。”
吳萍用鄙夷的眼光看着趙陽，讓他心裏直發毛。
“糊塗！”吳萍大聲說道，“就你這種心态能在末世裏生存？能把北吉鎮搞好？什麽時候了還在想着地位、權力那些毫無用處的東西！醒一醒吧！趙将軍！”
雌老虎發威果然非同凡響，吳萍以下犯上的行爲沒讓趙陽生氣，倒是像點醒了他，他雙手托腮，陷入沉思。
“将軍，”張書平輕咳了一聲，“臨時辦法公布前，這裏軍區、醫院、世衛組織三足鼎立，各自爲戰；等辦法一公布，這裏又變成軍區的天下，可不管到什麽時候，平民們卻總是無人關心，不管是以前的李中将還是現在的祁主任，他們好像把這裏當成倉庫，把人當成貨物一般。我覺得吳長官說的有道理，你不要把栾州基地當作多高尚多美好的地方，這裏既沒有人情味也沒有希望，有的隻是無休無止的内耗。”
張老師的這番話讓趙陽有如醍醐灌頂一般，他換位思考時更加發現這番話是多麽的直戳痛處。
“其實你不如鐵蘭看得透，”吳萍繼續補刀，“鐵蘭看明白了所以想離開，而你卻仍執迷不悟。”
趙陽點點頭，他終于想通了。
“我們來總結一下今天的突發事件吧，”王大年沒有加入到喚醒趙陽的隊伍之中，他還在想着下午的沃爾瑪超市事件，“張老師，麻煩你做一下筆錄。”
“以前我們隻知道低階喪屍會群體性發出屍吼，現在發現屍皇獨自也可以做到，好像這是屍皇獨有的，屍魔也不會。”吳萍對屍吼仍有心理陰影。
“屍皇僅比屍魔高半階，但卻絕對掌握着對屍魔的控制，靠得不僅僅是威壓，”王大年作補充，“恐怕還包括這屍吼神功和不遜于人類的高智商。”
“沃爾瑪超市的喪屍一直隐藏在電梯井裏，像這種情況不會是單一情況，恐怕栾州城裏其他位置也有。”趙陽也加入了進來。
“對，應該再徹底的清查一遍，消除隐患，”王大年說，“再有就是靜音頭盔的防毒功能形同虛設，這個應該改進。”
“事實證明，用焚燒幹辣椒的辦法可以比較有效的逼出隐身的喪屍，這在頭盔徹底改良後可以廣泛推廣。”吳萍繼續總結。
“說到這裏，”趙陽有些困惑，“靜音頭盔也擋不住屍皇的屍吼，這方面也要改良啊。”
“屍皇個體發出的聲波能穿越頭盔，”吳萍回答，“能改良固然是極好，不過我感覺這不太現實。”
“其實頭盔已經削弱了部分屍吼的聲波，”王大年長歎一聲，“如果不帶頭盔，恐怕你當場就沒命了。”
王大年話一出口，衆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