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委員長的意思,我也覺得很突然,”小泉一郎如實相告,“臨時辦法一公布,我們都覺得很棘手,但即便如此,也沒必要離開栾州。”
“我知道爲什麽,”王大年對于這個處處與自己作梗的小泉一郎毫不客氣,“臨時辦法上說,停止一切人體和喪屍的實驗,這樣一來,你們就很不方便了嘛。”
“呵呵,王長官對我們世衛的成見很深嘛,”小泉一郎并沒有與王大年正面交鋒,而是另起話題,“在栾州這半年來,承蒙祁将軍和諸位的照顧,深表感謝!”
說完他兩腿并攏,雙手垂下緊貼大腿外側,鞠躬敬禮。
“在栾州我們是朋友,離開栾州我們還是朋友,”祁德志展現了他八面玲珑的一面,不過他起身前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王大年,“黃渭封閉五十年,我們大家都要放下成見,精誠合作,投入到黃渭的重建工作中來,來來來,我提議,我們一起幹一杯!”
祁德志不經意的目光一掃,讓王大年不寒而栗,這種感覺在以前公司年終總結大會有過,通常這一掃,就意味着狂轟濫炸要對自己開始了,可是爲什麽祁德志會這樣呢?王大年百思不得其解,他隻好安慰自己是搞錯了。
本來王大年還想對小泉一郎質問些别的内容,比如在初次相遇時物資中爲什麽要夾帶tx-01,在六盤山中的層層追殺、初入栾州昏迷時想拿自己做試驗;這些還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天知道他在暗地還布置了什麽,可這一肚子的話被祁德志的眼神一掃之後,王大年暫時都咽回了肚子裏。
“你們是全部搬走,還要留下部分人來守着基地?”吳萍故意抛出這樣一個問題,她已經看到王大年如梗在喉的窘境了。
“全部搬走,”小泉一郎肯定的說道,“無論人員還是器械、物資都搬去六盤山中的基地。”
“那你們占得學校就空出來了,可以把部分軍營搬過去。”馬烈張口說的第一句就錯了。
“那裏我準備建個清真寺,”祁德生甕聲甕氣的說道,“軍營原地不動。”
“清真寺?這真是個好主意,”趙陽高興的附和,“末世裏的人們最怕失去失望,正好這裏******教盛行,回民衆多,有了信仰,人們會更好的生活更好的重建家園。”
“你們六盤山基地又不大,這麽多人去了住哪?”王大年的思路還在世衛,他并沒有理會清真寺這個話題。
“哈哈,”小泉一郎忽然得意的笑了,“說起來,這得感謝你啊,你忘了楊威住得神秘谷了嗎?那裏可是世外桃源一樣啊。”
王大年先是震驚繼而是憤怒,他看不下去小泉一郎的嚣張,更無法容忍他們對神秘谷的亵渎,可他不太敢發作,因爲今時今地的祁德生已經容不下他的膽大妄爲。
這一切趙陽都看在眼裏,他不想王大年發飙,暗地裏用腳踢了踢王大年,與此同時,祁德志冷漠的眼神,吳萍的纖纖玉手都在暗示他,要忍住。
“将軍,這清真寺的阿訇找好了嗎?”趙陽連忙問。
“嗯,找好了,”祁德生對酒桌上緊張的局面視而不見,“就是11号樓的樓長-喬偉,他對古蘭經見解很深,是個虔誠的回教徒,由他出任黃渭清真寺的掌教阿訇。”
自打小泉一郎進來,王大年就一直壓着火,剛剛小泉一郎對他語帶諷刺時,他真的想要發作,卻被衆人制止,但是火就是火,還在胸中燃燒着,直到他聽到喬偉要出任清真寺的掌教阿訇時,他的注意力才徹底轉移了過來。
喬偉終于出手了,一出手就是大手筆,王大年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個虔誠的回教徒,但從祁德生嘴裏說出個掌教來,那隻有官方書面承認才能出任的;以祁德生今時今地之地位,代表官方那是毫無問題,因此喬偉出任掌教阿訇已是闆上釘釘了。
如此說來,喬偉從另一方面掌控了整個黃渭,因爲這裏是甘甯地區,本來就是回族人的聚集地,當地人笃信****,隻是因爲災難的突然發生,求生的艱難,以及不準大聲喧嘩等規章的制約使得大家幾乎看不到回民們作禮拜的盛景,因此以王大年爲代表的漢族人差點忘了這一事實。
祁德生掌握着軍隊,而喬偉掌控的卻是精神,不知道假以時日,祁德生還鬥不鬥得過喬偉,真不知道這位大将軍到底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喬偉爲什麽就能一躍而成爲清真寺的掌教阿訇。
更可怕的是,王大年想要查察災難的起因将變得更加困難,因爲王大年發現,現在所有的問題點都在指向喬偉,他才是解開這個問題的關鍵所在,但他現在已經不可觸碰了;他現在也明白馮四支支吾吾的原因了,有這麽一位神通廣大的老大,誰又敢造次呢?
“老馬,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去東線。”萬念俱灰的王大年現在最想的就是離開這裏,而不是找什麽楊帆,發現什麽秘密。
“越快越好,”馬烈喜出望外,“明天一早吧。”
“我們隻能幫你穿過中威,前進到吳中市的外圍,再往前恐怕就毫無勝算了。”王大年咕哝着,“到了吳中外圍我們就回古原了。”
王大年這番話并沒有得到祁德生的支持或反駁,那就算是默許了;與此同時,王大年談話的興緻全無,變得悶聲不響。
伴随着王大年的沉默午宴終于正常的開始了,可是直到午宴結束時,王大年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麽菜喝的是多少度的酒,他魂不守舍,一直到散場時,他才發現自己喝多了,走路踉踉跄跄;他對衆人拱拱手,由吳萍攙扶着回到了宿處。
“我們明天就走吧,這個栾州基地不是能呆的地方。”王大年唠唠叨叨着,“昨天還感覺一切順利,今天就完全反了過來。”
“嗯,明天就走,本來我就不想來。”吳萍扶着王大年躺好,給他蓋上被子,“吃飯時祁德志爲什麽掃了你一眼?”
“哦,你不說我還忘了,”王大年睡意朦胧,“我一開始是想對着小泉發難來着,後來又被喬偉要出任掌教的事驚到了,竟把這件事給忘了。”
“我覺得是因爲你誤打誤撞說出了世衛離開的真正原因,所以他才那麽看你。”吳萍說。
“我說什麽來着……”
“你說世衛是因爲臨時辦法不讓做人體和喪屍的實驗了,他們才決定要搬走的。”
“呼……”
王大年已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