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點，沒放完，”王大年順着吳萍的問題回答，“沒事，勤打着沫；就算稍微腥點，現在也吃不出來了。”
末世裏饕餮如王大年者，也不知有多久沒喝過雞湯，吃過新鮮的雞肉了；就算湯裏略有些血腥味，現在也當成了美味的一部分。
王大年耐心的用湯勺打着浮沫，直到基本消失不見，這才蓋上鍋蓋，再往竈堂裏扔上兩塊大木頭，小火慢煨着。
“馮剛，泡壺茶來喝喝，消消食。”王大年一屁股坐上土炕，将鞋蹬掉，盤腿坐好，“等會好吃雞肉，喝雞湯。”
水是現成的，吳萍早就燒好灌到暖瓶裏了，足足兩暖瓶；至于茶葉，是吳萍單獨帶的祁門紅茶，末世裏封閉半年了，再也喝不到上好的綠茶。
“馮剛，去栾州之後，我要拜托你四叔辦件事兒，找個人。”王大年試探着問。
“哦，好啊，我四叔肯定會幫你的。”馮剛肯定的說道。
“這個人可是基地謎一樣的存在，你四叔未必會幫我，”王大年斟詞酌句，“因爲這個人，無論軍區、世衛還是總醫院，都在找她。”
“你說的是廖平嗎？”馮剛不明就裏。
“你知道廖平？”王大年有些疑惑，“我說的這個不是廖平，是廖平的前妻-楊帆。”
“我在小灣基地就聽有人說廖平如何如何厲害，是傳說中的人物，前幾天在塗大夫那裏治療時，塗大夫又向我問起過廖平這個人，”馮剛随口說道，“楊帆我是頭一次聽說。”
“嗯？”王大年的眉頭擰成了一個肉疙瘩，“他是怎麽問的？”
“塗大夫問我聽沒聽過廖平這個人，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如果知道線索一定要告訴他。”
“‘我們’？‘我們’指的是誰？”王大年有點被氣糊塗了。
“我們當然就是我們了，”吳萍拍拍王大年的這寬厚的肩膀，提醒道，“說楊帆。”
“哦，”王大年回過神來，“楊帆這個人太過重要，我覺得你四叔是知情的，但他不一定肯告訴我，到那時，我需要你幫我一把。”
“這是肯定的，”馮剛苦笑着說，“可我四叔會聽我的嗎？”
“你答應就行了，”王大年繼續說道，“會不會的再說。”
三個人邊聊邊喝茶，這時背包裏傳來滴滴滴的聲音，是移動電台響了。
“連長，連長，我是馬起明，你們現在到哪了？”是馬起明的聲音。
“小馬，我們現在在甘甯交界位置，被大雪困住了，唐中禮他們什麽情況？”
“他們已經到了，基本安置下了，不用擔心。”
“那就好，我們看看明天能不能出發。你還有别的事嗎？”
“有，王剛反應，剛剛電台收到外面的一個信号，對方不說話，迅速挂掉了。”
“哦？能查出來對方是誰嗎？”
“查不出來，對方的信号是加過密的。是五子在随意的調台時，不小心接收到的。”
“好了，我知道了，讓王剛抓緊查，有什麽進展馬上通知我。”
王大年有些生氣了，他悶悶的不作聲，馮剛推說要上廁所，出去了。
“外面的信号，是聯絡誰的？塗大夫嗎？”吳萍看馮剛走遠，才問道。
“有可能，”王大年愣愣的說，“可塗蘭成有電台嗎？如果是他，又是誰發展的他呢？他一直都和我們在一起啊。”
“既然是電台，那肯定是黃渭區域内的，”吳萍分析，“不是小灣就是栾州，如果發展他當内線，最好的時機就是在小灣的時候。”
“對，正好我們不在，小馬小沈對這個老家夥防範意識又不夠，可問題是，塗蘭成究竟爲了什麽才當這個内線的？”王大年還是想不明白。
“因爲他被感染了，”吳萍猜測道，“他害怕，于是他很可能私下裏接觸了劉志東。”
“很有道理，他就是那時被收買的，那時候軍區總醫院的夏荷已經研究出了楊威的tx-21。”
“劉志東和劉向東又是一母同胞，又是同一個系統的，肯定有了配方。”
問題已經水落石出了，雖然以上這些隻是推斷，但是非常合情合理；至于移動電台，塗蘭成很可能身邊一直有一個，約定了同樣的時間才會開機。
王大年看看時間，剛剛馬起明和他聯絡時是下午五點半多一點，這說明塗蘭成和劉志東的聯絡時間就是五點半。當然，因爲五子的接收，他們很可能會改變聯絡時間。
“廖平可能暴露了，”吳萍有些擔心，“塗蘭成這麽費心的打聽消息，廖平的張相這些信息劉志東很可能對上了。”
“那怎麽辦？”王大年有些六神無主，“讓廖平躲一躲？”
“沒什麽可躲的，”吳萍說，“假裝不知道就行了，廖平的重要性在于他的研究成果，所以人身安全肯定沒問題。劉志東也不會把這個消息告訴别的組織，這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劉志東的心裏，肯定還在惦記着廖平的研究成果。”
吳萍說到這裏，王大年的心裏平靜了一些，這時，才看見窗外的馮剛上完廁所，磨磨蹭蹭的往回走。
“老塗這家夥肯定也知道我是進化人，所以才離得那麽遠偷聽我和廖平的對話；千算萬算，沒想到隊伍裏還混進了内奸，還是個老人兒。”王大年有些感慨。
“我說顧大嫂給他介紹對象他總推說不合适呢，”吳萍回憶着，“在診所那裏他還有一個私人辦公室，鎖得很緊。”
“下午五點半，正是糧庫基地下班時間，又是晚飯前的半小時，這個時間段人們多半都是在洗澡，或是閑聊。最合适的時間，可惜遇下了五子這個電台的超級愛好者。”
“我覺得老塗不至于那麽壞，他有可能被騙了，再怎麽說，你王大年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希望如此吧，希望他不要陷的太深。”
馮剛已經慢慢的晃回來了，他驚奇的發現，離開時闆着臉皺着眉的連長，現在已陰雨轉睛了。
“連長，外面的雪已經停了，風還沒停。”馮剛沒話找話。
“哦，知道了，”王大年端起茶杯，“馮剛，我和政委決定了，明天一早就出發，去栾州。”
馮剛正要點頭，卻聽吳萍咽了口口水，笑嘻嘻的說：“可以吃雞了吧。”
“好，吃雞肉，喝雞湯！”王大年呵呵笑着，吳萍這個吃貨樣把他逗笑了，“慶祝一下，明天兵發栾州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