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三個人現在躺下倆,王大年也沒了自斟自飲的興趣,他下炕穿上鞋,将小炕桌撤下,又往竈堂裏塞了兩塊樹根,這才開門走了出來。
風雪沒有絲毫減弱的迹象,氣溫依舊很底,不過王大年剛剛在熱炕上吃了熱面喝了熱酒,再加上他皮糙肉厚的,根本不在乎;他點了支煙,打開院門,準備在附近轉轉。
雪的厚度已經能沒過腳面了,踩在上面軟軟的;王大年看看陰霾的天空,他開始有些後悔,可現在退回去和繼續前進的路程差不多,所以隻能等雪勢減小再作定奪。
村子不大,屬于比較典型的西北農村構造,村裏小賣部的食品早已被搜刮一空,日用品倒是還有些,王大年揀些合用的東西裝到背包裏。又随便的逛了幾戶農家,也沒有什麽收獲,隻是找到幾挂幹辣椒和幾串已經沒有水分的大蒜。
走來走去,王大年覺得有些困了,便往回走。
“有什麽收獲嗎?”吳萍剛剛醒來,看到一頭白雪的王大年推門進來。
“啥也沒有,太幹淨了。”王大年有些抱怨,“你怎麽醒了?不睡了?”
“不睡了,”吳萍被炕頭烙的再也睡不着,“你睡吧,我來值班。”
“嗯,”王大年将身上的雪清理下來,“也不知唐中禮他們到了沒有,有沒有被大雪阻住。”
“他們近吧,應該已經到了目的地了,”吳萍邊說邊下了炕,“你實在是擔心,可以用電台聯絡聯絡。”
“不了,”王大年打了呵欠,躺在炕上,“我困了。”
王大年一覺醒來,看看時間已是下午四點鍾,再往窗外看看,雪似乎小了很多,不過風勢依舊強勁;馮剛依舊在呼呼大睡,王大年見不到吳萍,便下了炕,經過竈堂間,卻發現吳萍正坐在一個小杌子上烤火。
“你出去來?”王大年尋了個馬紮,也坐了下來,“有什麽發現?”
“我剛回來,”吳萍遞給王大年一碗熱水,“雪基本上停了,西北風還在刮,國道的地勢比較高,風會将國道上的雪吹掉一部分。”
“那我們明天可以走了?”王大年有了興趣。
“還是有點冒險,在車輪上纏上鐵鏈,還得慢慢開。”
“上哪去找鐵鏈?”王大年沮喪的說。
“鐵鏈我已經安上了,在一個大戶人家裏找到的,就是越野車使用的,尺寸還将就着用。”
“那感情好,”王大年一下子又高興了,“你還發現别的什麽了嗎?”
“不是說你的聽覺、嗅覺超級好嗎?”吳萍對着屋子角落裏努努嘴,“這都沒發現?”
王大年往角落裏望去,發現那裏躺着兩隻雞,身上中了槍,已是奄奄一息了。
“哈哈,”王大年心情大好,忙上前細看,“身上中槍,半死不活的,也不叫也不撲騰,我聽不出來;傷口沾上了雪,味道散發不出來;再說我不是剛睡醒嘛。”
“就你理由多,”吳萍微笑着,“敢緊的收拾收拾,晚上我們吃雞喝湯。”
這兩隻雞是原來的家雞,末世裏沒人管,成了野雞,地裏的莊稼又多又現成,這兩隻雞竟然沒餓瘦,還挺有肉;因爲是半死不活的,血放不出來,王大年決定先拔毛。
鍋裏有現成的熱水,用熱水澆一澆,很容易就把毛給拔了下來,而後就是開膛破肚,一通清理過後,再用清水浸泡着。
“這半年這些雞都進化了,”吳萍幫着清理地上的雞毛和内髒,“能飛了,我本想抓活的,沒想到它們呼剌剌的飛了起來,好在飛得不太高,我一槍一個,打了下來。”
“今晚上有口福了,去,把馮剛那小子叫起來,再睡下去晚上還睡不睡了。”
“馮四是馮剛的叔叔?”吳萍問。
“厲害啊,警官,睡着覺都能聽到。”王大年向鍋裏不停的倒雪,“這倒是意外之喜啊。”
馮剛頗不情願的從炕上爬了起來,他有些頭疼,嘴裏還很幹,喝了兩大碗水後,坐在炕沿上發呆。
“感覺怎麽樣啊,”王大年揶揄着,“我的馮勤務員?”
“頭疼,口幹,胃裏不舒服……”
“第一次喝這麽多酒吧。”
“是的,以前最多就是一杯,今天是三杯……”
“這就是叫做破壞性試驗,經過這一次之後,你的酒量會大大增加,至少兩杯,三四杯也能喝的下去。”
“哦,可這……”馮剛心說你這是要培養酒鬼嗎?
“我們進化人要經常喝酒,酒精能抑制病毒的發作,具體來講就是能抑制病毒往壞的方面發展,而且,級别越高,對酒精的需求就越高,所以,這都是爲了你好。”
“哦!”馮剛恍然大悟,忙下炕給王大年敬了個禮,“謝謝連長!”
王大年不以爲然的擺擺手,他還是惦記着鍋裏的雪水,如果開了鍋,他就打算開始煮雞了。
揭開鍋蓋,雪水已經全部融化,但是離沸騰還有段時間,王大年又往竈堂裏填了些木柴。
“大年,我記得馮四當時讓你關鍵時候要救他一命,有這事吧。”吳萍明知故問。
“有這事,當時他幫我打探了不少消息,我要給他錢或物,他不要,他說隻要我這麽個承諾。”
“他爲什麽會這麽說?難道他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兒嗎?”
“我也是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王大年知道吳萍的意思,“我猜他可能知道些什麽。”
馮剛從裏屋走出來,看着王大年和吳萍,說:“連長,政委,我好像知道一點兒。”
“你?”吳萍的意思隻是讓馮剛知道他們和馮四的交情,沒想到馮剛竟然知道一點内情。
“我爸和我二叔、三叔有一次在家喝多了酒,聊起過,”馮剛肯定的說,“二叔說,四叔在栾州這二年混得不錯,跟了個姓喬的大老闆,給大老闆辦事兒。二叔做包工頭的,工程款總是拖欠,最難要的一次,是四叔給要回來的。”
“哦,這很正常啊。”王大年有些不解。
“後來他們越喝越多,”馮剛繼續說道,“二叔說,四叔曾經跟他說過,他現在幹得事很可怕,讓他膽戰心驚的,但二叔再問,四叔又不說了。”
“很可怕?膽戰心驚?”王大年自言自語,“原來,馮四和喬偉早就認識了。”
“水開了,”吳萍提醒正在神遊爪哇國的王大年,“該煮雞了。”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