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已将道路和田野連成一片,能見度也大大下降了,王大年看看時間,十二點整。
“不能再走了,一不小心會翻溝裏去,”王大年仔細辨認着周圍的建築物,“看樣子要等到雪停了才能繼續走。”
“那邊好像是個村子,”吳萍敲着玻璃,對馮剛說,“去那吧,你小心着點,沿着那排樹開,我們進村。”
王大年也看到了那個村子,又看了看國道上的路牌,這裏應該是甘甯交界,這個村子叫望山村,可能是因爲村北遠處的大山而得名。
馮剛以極慢的速度緩緩的開進了村子,停靠在一戶人家前;車剛剛停穩,吳萍便迅速打開車門下了車,先打量了這戶人家的整體,并拔出手槍,而後飛快的進到院子之中。
“政委好快的身手!”馮剛第一次見到吳萍的身手,不由的贊歎,“她不會也進化了吧。”
“一邊呆着去,”王大年笑罵他,“政委就是不進化也比我們這些進化的人強!”
王大年也下了車,以他屍魔級進化人的聽力仔細聽了一遍,沒有問題。這時吳萍也踱步出來,對他們點點頭。
這個村子應該是早就荒廢了,它的位置在國道旁邊,正是喪屍大軍的必經之地。
“我們就在這裏休整休整,”王大年站在院子裏,端詳着這個隻有三間屋的農舍,“馮剛,你把車上吃的東西拿下來,把大門關上,我們在這裏吃午飯。”
因爲下雪加刮風的緣故,氣溫降得很低,可能有零下二十度的樣子,三個人在院子裏站了不過五分鍾,就覺寒風刺骨,快被凍透了。
離開了糧庫基地,就不再有人安排食宿了,王大年決定親自動手。他找到水桶,裝了一桶雪,倒到農家的鐵鍋裏,将竈堂生起火,安排馮剛去取院子角落裏的幹草和木柴,而他就用飯帚先将大鍋清理幹淨後,再倒了幾桶雪,慢慢燒着。
吳萍也沒閑着,她找來抹布和條帚,清理了卧室土炕、炕桌和地面,又從木櫃裏取出棉被,有一股明顯的黴味,她想了想,還是又放了回去。
竈堂裏的火燒了一會,雪水全部融化,慢慢的有水蒸氣冒了上來,這時屋子的溫度完全提升了起來,尤其是土炕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王連長,中午吃什麽?”吳萍躺在炕頭位置,在舒服的同時她覺得餓了。
“我看看啊,”王大年檢視着随身帶的食物,“都是現成的,對付着吃吧。”
三個人坐在土炕上,圍着小炕桌,吃着從基地帶來的食物,午餐肉罐頭、帶魚罐頭、真空包裝的雞肉……
“就沒點正經的東西?”王大年有些不滿,“吳政委,這都是你選的?”
“吃的東西都是勝利給裝的,”吳萍也不太爽,“他是不是覺得我們帶這些保質期更長啊。”
“我真暈,”王大年從罐頭堆裏找到一包維生素片,讓他哭笑不得,“不給蔬菜吃,讓我們吃這個補維c……”
“那不是有包挂面嘛,你大鍋的水應該快開了,馮剛,你去煮個面條。”吳萍吩咐。
馮剛臉紅了,小聲說:“面條我沒煮過……我隻會泡方便面。”
吳萍不滿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王大年義正詞嚴的道:“王大年,你去煮面條。”
“切,你怎麽不去,”王大年夾起一塊帶魚塞到嘴裏,“我正喝酒呢。”
“你想吃煮爛的面條嗎?”吳萍挑釁似的看着他。
王大年撇撇嘴,想起初識時他們倆吃面條的事來,又喝了口酒,這才下炕拖拉上鞋,去竈堂間了。
“老幹媽配上挂面,味道真正!”吳萍大口吃着,滿嘴流油,額頭上隐隐都能見到汗珠滲出。
王大年卻不着急,他自由自在的喝着小酒,吃着老幹媽辣椒醬拌面,從罐頭裏翻揀着自己愛吃的東西,還時不時的安慰着被吳萍吃相吓到的馮剛。
“再喝點,”王大年注意到馮剛喝了一杯後就不再倒酒,“别總想着趕路,這天氣,恐怕今天都停不了。”
“我酒量有限,”馮剛擡起頭來,臉有些微紅,“再喝就醉了。”
“醉了就醉了,”王大年不由分說,又給馮剛倒滿,“醉了就睡,讓政委開車。”
吳萍一通忙活,已經飽了,她現在懶得和王大年鬥嘴,枕在背包上,已經兩眼朦胧有了睡意。
“還得站崗吧,”馮剛看了看面前那滿滿的一杯酒,“得保證首長安全,來時馬副連長交待了的。”
“下午的頭班崗我來,”王大年笑嘻嘻的,“你小子不錯,以後就當我的警衛員吧。”
“軍級領導才能配警衛員,”吳萍迷迷糊糊的提醒,“你才是個小小的連級幹部。”
“反正就那意思,勤務員,行了吧。”王大年辯駁。
吳萍卻沒有再說話,她已經睡着了。
“馮剛,你說你二叔和四叔在栾州打工,那他們還活着的可能性很大,栾州基地近百萬人呢。”
“嗯,希望吧,我其實一直不喜歡我四叔,但到了現在這個樣子,反而挺想他們的。”
“爲什麽不喜歡他,你喜歡你二叔啊。”王大年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馮剛聊着。
“二叔是個建築工地上的小包工頭,爲人大方,對我挺好的,”馮剛也起了興緻,“四叔成年的不着家,奶奶去世都沒回來;我聽村裏人說,四叔在外面幹的都是偷雞摸狗的買賣。他常年不回家,可能是被關了起來。”
“小偷?”王大年猛的睜大了眼睛,“你四叔難道就是馮四?”
“大号叫馮衛光,”馮剛感覺到了什麽,“連長,你認識他?”
“他是不是一米七的個子,很瘦,有多年煙齡,很喜歡喝茶?”
“是啊……”馮剛的兩眼放出異彩,他感覺到有好消息要降臨了。
“嗯,”王大年點點頭,“認識,還有些交情,他在栾州混得還不錯,靠了棵大樹。”
馮剛自然是歡喜欲狂,不管他四叔品行如何,畢竟骨肉之情,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哪。
王大年想起他還欠馮四一個承諾,一個救人一命的承諾,可問題是馮四爲什麽這麽說?
也許馮四真的知道些他不該知道的情況,所以他才這麽說,王大年這樣分析;無論如何,在基地打探楊帆的消息才是重中之重,而這件事,少不得還得靠馮四去做。
沒想到歪打正着,馮剛是馮四的親侄子,想到這裏,王大年一下子高興起來,他看了看正在睡覺的吳萍,她好像動了動,可能也聽到了這個消息。
“來,馮剛,再喝點,”王大年又給馮剛倒滿,“喝完睡一覺,睡醒後我們再出發,等到了基地你就能見到你四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