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睡的卧房正是原糧庫總經理的秘密休息室,原本裏面藏了不少好東西,不過現在看看卻有用的不多了,估計都讓張耀虎和薛二明倒騰走了。
吃早飯的時候,王大年看到李勝利正和一個難民在一旁說話,凝神一聽,原來那人正是吳萍昨天說的水管工。
“隊長,吃完了?”李勝利走了過來,“宿舍樓供暖的事兒那個水管工說他能辦到。”
“勝利,以後要改稱呼了。”吳萍微笑着提醒他。
“是是,我忘了。”李勝利才想起這碼事來,“連長、政委,我們幾時出發?”
“呵呵,沒有那麽嚴肅吧,”王大年看李勝利有些緊張,“想叫什麽就叫什麽。”
雖然王大年這麽說,可李勝利再也不敢叫隊長了。其實這麽做也對,現在不是十幾個人的小隊伍,還是幾百号的人的連隊,作爲老大,卻實很需要豎立威信。
王大年拒絕了祝一同提出再派一輛推土車開路的好意,有馬強和李勝利在,路很熟,再說來的時候國道清理過了,而且小路上次也去過一次,根本不需要開路。
大巴車一共就坐了六個人,顯得十分空曠,王大年斜躺在座位上,一副慵懶的樣子。
“王連長,”吳萍很嚴肅的提醒,“請你注意下軍容軍紀。”
“哦哦,”王大年不情願的坐好,“有這個必要嗎?”
“當然,”吳萍義正辭嚴的分析,“作爲一個連長,你得豎立一個光輝的形像,這樣才好管理别人,再說了,我是政委,有權提醒你。”
王大年偷偷撇撇嘴,表示了不滿,幸好馬起明不在這裏,要不他很可能又要大笑了。
“王剛,過幾天我們去栾州,你要不要去?”王大年閑着無聊,就和王剛聊起天來。
王剛有些動心,畢竟她媽媽在那裏,可又不知道王大年這麽問的用意是什麽,隻好老實回答。
“回去看看我媽倒是可以,可我還得回來工作。”
“你媽好的很呢,他和軍區二把手李中将打的火熱……”王大年信口開河。
“少說兩句,”吳萍在一旁冷冷的提醒。
“那我就先不去了,現在有電台了,可以經常和她聊聊天,”王剛下定決心,“等這邊穩定了再說。”
“行,小夥子,我沒看錯你。”王大年贊賞的說,“對了,沙一飛和賽裏木、還有五子分哪去了?你知道嗎?”
“沙一飛和賽裏木都在我的一排,”馬強對王剛努努嘴,“五子跟了他了。”
“五子和我年齡差不多,他也喜歡這些電子信息類的東西,所以就跟了我了。”王剛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這樣也好。”王大年想了想,“對了,你能不能接收到外面的信息,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什麽了?”
“信息被屏蔽,”王剛見問到自己的專業問題,認真的回答,“但不可能那麽徹底,下一步我準備去六盤山最高峰試試,那裏可能會有信号。”
“哦?太好了,”王大年高興的說,“這樣,這段時間你的工作重點就是這了,回頭找祝老大給你派個車派個司機,有用的信息要及時記下來。”
衛星、手機移動信号、有線網絡可以被徹底屏蔽,但無線電波想徹底屏蔽幾乎是不可能的。在王大年這個年齡,他還記得上學時用來練聽力的收音機經常可以收到敵台的廣播,在那個時代可以做到,這個時代應該也沒問題。
“可是現在的收音機不流行了,除了交通台,好像也沒人聽了。”王剛不無遺憾的說。
“總能聽出些蛛絲馬迹。”王大年很肯定的回答。
大巴車拐了個彎,上了一條土路,王大年好像有些印像,就是第一次離開古原縣時走的那條路。當時離開的時候是惶惶然逃走的,沒想到又施施然回來了,真是造化弄人。
“村子沒問題,”經過那個陡坡時,李勝利特意站到座椅上觀察,“你看煙囪裏還在冒煙,雪地裏也有腳印。”
冬天天冷,五裏村的又多是老人,他們主要是靠火炕取暖,所以煙囪裏的袅袅清煙估計就是燒火炕用的。
馬強也很高興,這裏有他的很多親人,他幾乎都無法安靜的坐着了。
王大年微笑的看着這兩個人,這兩個人,尤其是馬強,平日裏沉默寡言,今天卻一反常态,看起來回家的感覺真好。
“馬強,你去打個招呼去。”進村的路被路障擋住了,卻不見有人站崗,吳萍有些不放心,“小心點。”
馬強點點頭,軍旅生涯帶給他的沉穩又重新回到他身上,他小心的下車,四處打量着有可能設埋伏的地點,甚至把槍都抽了出來。
“富強哥,是你!”從一個矮坡上站起一個端着鳥铳的少年,他披着用白布做的鬥篷,隐蔽的很好。
“小偉?”馬強定睛一看,認出是隔壁的馬曉偉,忙把槍收好,招呼他過來。
馬曉偉看到數月前來過村莊的王大年、吳萍、王剛十分高興,當他看到李勝利從車上下來時,一下子激動萬分。
“勝利哥,是你?你還活着?太好了!”馬曉偉一邊說話一邊拉了拉路障旁邊的一條白繩,不一會兒,又圍攏上來七八“”個年輕人。
“二姑父在家呢,他可想死你了。”馬曉偉指揮人搬動路障,給大巴車讓出一條路來,然後他對一個小夥子說,“你快跑去通知村長,就說富強哥和勝利哥回來了,還有王隊長他們!”
當大巴車緩緩駛到村頭的曬谷場時,馬富貴和李老漢早就等在那裏了,他們都激動異常,過了這麽久,這些音訊全無的人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一場熱情的寒暄過後,馬富貴把王大年六人讓進了自已家,吩咐人上茶。
“馬村長,這幾個月你們過的好嗎?沒遇到什麽困難?”王大年問。
“還行,大事沒遇上,小事常常有,”馬富貴對王大年遞來的煙擺擺手,将手上的旱煙鍋子點上了,“總算是逢兇化吉,都過去了。”
“糧食什麽的夠吃嗎?人口什麽的有沒有變化?”馬強忍不住問了一句。
“糧食是夠吃,副食品太缺了,”馬富貴說,“有幾個老人老了,新人也加入了十幾個,都是些年輕的後生,山南邊的,剛才放哨的那些就是。”
“難怪我不認識,”李勝利一直緊靠李增壽坐着,“這些後生看着挺機靈的。”
“多虧了他們,這村子裏老人多,年輕人少,有了他們才能打喪屍找物資放哨什麽的。”
“現在村子裏的民兵連長是曉偉?”馬強關心的問。
“嗯,曉偉雖說年紀輕,不過挺聰明,能成事。”
“馬村長,”王大年清清嗓子,“我們這次來,是想把你們接到縣糧庫去,那裏我們剛剛建了個基地,已經有兩百多人了,槍支彈藥、糧食水電什麽的都不缺,你覺得咋樣?”
“哦?”馬富貴的眼神亮了一下,不過馬上又回複平靜,“這事還得問村民們,我們村一多半都是中老年人,故土難離,很可能有人不想走的。”
“想走的我們就接走,不想走的,我們留下移動電台、十把槍,還有随車帶來的物資,”王大年誠懇的說,“相逢即是緣分,是走是留自願。有了電台,以後有事聯系起來也方便。”
“那好,”馬富貴站起身來,“曉偉,通知各家各戶,每戶出個代表,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