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來就話長了,”馬兆禮很滿意這兩尊神送了許多物資又馬上要離開,天知道他們會惹出些什麽事來,“民國初年這裏鬧土匪,當時就修了圍牆和地道,後來日本鬼子來了,地道又拓建過,災變開始時,六叔又帶人重新整治過。”
王大年點點頭,基地不論大小,都有生存的籌碼,接着他又問:“那個張家村是靠什麽撐過災變的?”
“我們有一個月沒和他們聯系過了,他們也是靠地理環境,張家村地勢奇特,四周環山,僅有一條山路能通進村子,而村子的附近又沒有别的村莊。本來那個村子挺窮的,姑娘都不願意嫁過去。沒想到災變後那裏倒成了福地。”
“那當天的雨水就沒感染過村民?”
“真沒有,”馬兆禮回憶道,“這個也挺有意思的,那天的雨水沒下到他們村子,都下到外圍了。”
沒想到這個村子運氣這麽好,不過這在氣象學也是常有的事兒,東方日出西邊雨,古詩中都有記載。
兩個人正聊着,吳萍進來了,看樣子行李已收拾妥當,馬兆禮又用紙畫了個簡易的地圖,雖然畫的水平很差,但是一目了然,畢竟是做文書的,有點文化底子。
“馬村長,能不能給開個介紹信什麽的,”吳萍到底心細,“萬一那村子人不讓我們進咋辦?”
“行,這個好辦,村子的紅戳都在。”
王大年和吳萍揣好介紹信,來到村口,那裏正有人牽着兩匹馬,王大年農民出身,一眼就看出這兩匹馬都是最普通的牲口,西北地處偏僻,機械化程度不高,像馬、牛、騾子這樣的牲口仍是随處可見。
“怎麽帶了這麽多東西?”王大年看了看馬背上的行李,很奇怪的問。
“光靠一張介紹信不保險。”吳萍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兩匹馬的馬鞍等物件都齊全,雖說陳舊了些,不過總比沒有強。吳萍很輕巧的就跨上了馬背,王大年心裏犯躊躇,又不好意思表露出來,硬着頭皮也上去了。
好在這些馬沒什麽野性,又不是良種,反應遲鈍,王大年一夾馬腹,一拽馬頭,馬兒慢悠悠的走了起來,王大年得意的對村民們揮一揮手,和吳萍一前一後,出發了。
“你要注意節奏,和馬保持一個節奏。”吳萍早就看出王大年的勉強,在轉過彎看不到村民後提醒他。
王大年此時正颠的難受,一上一下感覺颠的腦袋疼,在吳萍的指引下,總算找到了竅門。
路上全是積雪,馬兒走的每一步都要陷進去,埋到大半條馬腿,再加上王大年的身子沉,他座下的那匹馬已經氣喘籲籲了。
“這馬的品種也太次了。”王大年不滿的唠叨,卻對他兩百多斤的體重隻字不提。
“馬上就到祁德志藏東西的地方了。”吳萍懶的揭穿他,反正一會找箱子會讓馬兒休息一會兒。
雪太大,已經将所有的東西全都蓋住,幸好他藏東西的地點基本在十字路口附近,王、吳二人費了半天的眼力,總算鎖定了一處鼓起的雪包。
“就是那裏了,”王大年早就從馬背上下來,除了讓馬兒休息,他騎的也好累,也要休息一下,“這附近就那裏好像是塊大石頭。”
吳萍和馬兒都不累,她穩穩的坐着,說:“你去看看,我來放哨。”
王大年對吳萍的理由頗有微詞,卻隻敢在心裏唠叨幾句。其實吳萍是因爲個子較矮,在雪地上行走不易,所以沒有下馬。
王大年艱難的走過去,有些地方看似平緩,一腳下去直接沒到胸,幸虧吳萍沒跟來,就她那一米六的個子非得陷到裏面不可。
“就是這塊石頭了,”王大年鑽到雪裏鼓搗半天,從石頭底下的一個凹洞裏摸出完好無損的箱子,正是小灣鎮當時一分爲三的箱子,“找到了!”
“看看箱子有沒有被破壞。”在王大年徒步找箱子的時間,吳萍小心翼翼的騎着馬向前探着路,印像中這一段好像有個陡坡。
“沒事,挺好的。”王大年已經拎着箱子順着來時的腳窩往回走了,“這個任務算是完成了。”
“其實還不如放在那裏别動。”吳萍有了悔意,“反正我們還要回來。”
“你怎麽不早說。”王大年恍然大悟,他已經累的筋疲力盡,沒有力氣再放回去了。
“無所謂了,帶上吧。”吳萍說,“你小心點,我記得這裏有個下坡。”
小心行的萬年船,吳萍的記憶很正确,她略費了點周折,沿着路邊走,引領着王大年上到了國道。
“這還有二十裏吧。”王大年往正北看去,那條小路蜿蜒曲折,一看就不好走。
“走吧,争取午飯前趕到張家村。”吳萍用起望梅止渴的方法。
“午飯,你尋思還有人管飯哪?”王大年的馬越騎越像樣了,已經不像剛才那麽狼狽,“你說,廖平會在那裏嗎?”
“會不會的不好說,但肯定是經過那裏了。”吳萍自信的分析,“往北走,張家村是必經之路,出了張家村,往北還有條小路。這個時候小路肯定比大路安全,廖平肯定知曉這一點。”
“哦,你猜他會上哪去?”王大年從兜裏摸出根煙來。
“從這裏往正北方向都沒有大型的基地,除非他去了終點站。”
“終點站?”王大年叭嗒一聲點上煙,“你是說金川?他不會傻到那份上的。”
“那誰知道,他老婆都敢去,他自然也敢去。他們這些搞研究的都是怪人。”
王大年對吳萍這個觀點深以爲然,這些人成天捧着喪屍的臭腦殼研究這研究那,多影響胃口。
山路不寬不直,好在地面還平整,再加上這裏的雪被風吹到大半,馬兒在上面走的比剛才輕松多了,照這個速度趕上午飯的确沒有問題。
“馬本利這老家夥還真是勇猛啊,”王大年突然想起老馬村長,“是個爺們兒。”
“這一村子的人都是他的親屬,做出這個來不奇怪。”吳萍說,“我覺得這個馬兆禮不如馬本利實成。”
“是,淨玩虛的。”王大年打打煙灰,再拍拍馬屁股,“一開始還想和我們動手,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
“他那是給我們個下馬威,順便在村民裏立立自己的威信。”吳萍看得挺明白,“又包圍了我們,又獲取了物資,又把我們送走,這下子村長的位置坐穩了。”
“喲嗬,沒想到官場的事兒你也懂啊。”王大年調侃着說。
“不懂,随口一說。”吳萍表情凝重起來,“這些西北的回民村民風彪悍,你别嘻嘻哈哈的,打起精神來,看着點。”
“看什麽?”王大年伸頭四處亂看。
“看見山頭上那面紅旗了沒?”吳萍手一指前方遠處小山上的紅旗,“它已經動了好幾次了,你沒注意?”
“啊,啊!”王大年目瞪口呆,“我沒注意,那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