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将軍,他的軍旅生涯其實亮點不多。30年前在中越邊境上的那場持續了十年的戰争他有幸參加了,可惜不是主力部隊,隻是在旁邊配合作戰,當時祁德生已經是連長了,初生牛犢不怕虎,再加上運氣不錯,敵人被打散了的一個連隊正好撞到他的懷裏,他于是率隊以較少代價生擒對手,這是他一生中的高光時刻。
之後就是因爲再無戰事,他也逐漸轉爲文職,他隻能在軍營中熬資曆,等資曆熬到位了,也到了退居二線的年齡。
突如其來的災變給了祁德生重生的機會,機緣巧合的是,栾州軍區比他級别高的将軍要麽外出考察,要麽死于非命,他成了最高長官。
本想放開手腳大幹一通,這才發現,他不過是個傳話筒而已。所有的命令下達幾乎都是來自外面的指示,甚至還有世衛和軍區總醫院的人處處掣肘。
因爲對具體情況的不了解,在剛開始的時候,外面紙上談兵的指揮犯了很多軍中大忌。
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就是對屍潮的炮擊和對金川大面積投擲凝固******。而當時祁德生對此都是反對的,尤其是那幫書生說,正好借此機會消化陳舊的炮彈和******庫存,這簡直可笑至及。祁德生的意見是一擊制敵,利用衛星準确定位所有大型屍群,同時發射洲際導彈一舉将屍群徹底打散,然後派地面部隊拉網式篩查。
可惜沒人聽祁德生的,說他是沉不住氣,不考慮國際上的輿論。根本無人喝彩。
因爲炮擊,造成喪屍大面積進化,屍王大量出現,緊接着屍皇陸續誕生;因爲投擲凝固******,造成金川的喪屍在一夜之間全面進化,金川直接變成喪屍的巢穴,至今對那裏仍是一無所知。
祁德生隻有一個女兒,正在京城求學;妻子正在伴讀,所以他們有幸逃過了劫難。本來也要退休,他并有太在意這些,直到有一天,他意識到他無法再重返文明社會。
那一天,正是原基地被大舉進攻的一天,他本來還在前線督戰,聽到後方傳來大量的槍聲,以爲喪屍越過了黃河。後來傳令兵傳消息說,是因爲轉移過去的老百姓聽信謠言,害怕喪屍,進而想越過鐵絲網逃離所緻。
整整1600條鮮活的生命啊,就那麽倒在重機槍的掃射之下。那些屍首祁德生去看了,看完他就徹底明白了,黃渭區裏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無法離開這裏。
當時一同去現場的人都是高級将領,每一個人心裏都明鏡似的,外面已經抛棄他們了。
慢慢的,他們和外界通話的限制也越來越多,即使是祁德志,一周也隻允許打一次電話,電話裏的内容被全部監聽,如遇敏感詞彙,馬上就會被挂斷。
内外已經互不信任。
他有些心灰意冷,開始用酒色麻痹自己,直到王大年被送到他這裏,他忽然意識到,這是個機會。因爲祁德志的原因,他對王大年的事知之甚詳,而小灣基地的報告裏對他也是大爲褒獎,他突然決定了,既然無法離開,就不能再逃避,畢竟曾經也是一名鐵血軍人。
會議還在繼續,大家對以何種方式去解救王大年尚無定論,讓祁德生感到厭煩。
“不用那麽麻煩,大張旗鼓的去做,調十輛重型裝甲車,由中将李同江帶隊。先文後武,如果順利交人就算了,如果不給直接沖進去。”
李同江是祁德生升任上将之後提拔的,本來像他們這些人,從大校升到少将是極其困難的。祁德生因爲有越南戰争的戰功,所以能逾越過這一關。而小了五歲的李同江卻始終無法如願。
因此,李同江算是祁德生的第一嫡系。
王大年在抽過煙後,又小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身體全部能動了,隻是感覺渾身僵硬。
李素華因爲王大年知曉了“親密接觸”一事而變得扭扭捏捏,頭都擡不起來,像個鹌鹑。
“喝......水......”王大年終于能說話了,至此,他全部的身體機能都恢複了。在喝了口水之後,他嘗試着坐起來,終于在李素華的幫助下靠在枕頭上。
“屍魔呢?”王大年舌頭仍然僵直,但他仍努力的在說話。
“哦,哦。屍魔被送到研究所去了。”
李素華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齡,世衛這邊又沒有合适的對像,對性的渴望讓她做出那種事其實很正常,不過,她本以爲是絕對秘密的。
“頭,保護膜。”王大年慢慢擡起手來指指自己的頭。
看來王大年對那事根本不在意,李素華也就慢慢的正常起來,王大年的意思她不太明白,不過也猜了個差不多,估計是想了解喪屍大腦保護膜的事兒。
“喪屍大腦外面包了層保護膜,白色,像塑料袋,級别越高越厚實。我曾經紮開屍鬼的保護膜,紮破之後裏面迅速流出白色和墨綠色的腦漿,屍鬼也就死了。”
李素華的回答終于解釋了喪屍的要害爲什麽會在頭部,具體說是在腦部,隻要受損破膜,腦漿一感染到外部就會迅速死亡。
“我餓了,想喝口酒,給我弄點吃的。”王大年一口氣說出這麽長的句子。
酒當然有,菜也有一點,是李素華的晚飯,因爲知曉兒子的消息,讓她一時間沒了胃口,剩了不少。
幾杯酒下肚,幾口菜嚼爛流入胃袋之中,王大年感覺好多了,這才和李素華說起王剛的事情。
“你兒子一開始是在古原縣中心公園的小島上,後來遇到了我跟我去了小灣鎮。”王大年努力的将事情叙述清楚,而李素華也聽得緊張莫名,冷汗直冒。
“我離開小灣時,他還在隊中,是隊中的主力,主攻電子方面的知識。”
聽到最後一句時,李素華終于放下心來,兒子長大了,能自立了。
“我想知道白永良的情況,就是剛到栾州基地時他的情況。”
“那時候到處亂哄哄的,到處都是哭天嚎地的。”李素華本不想說,但一想這是兒子的救命恩人,索性就說了:“不過,我對他的印像還是挺深的。”
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病房門被推開,正是白永良,也就是小泉一郎。
“李護士長,王大年都恢複這麽好了,爲什麽不彙報?”
“我正準備彙報,小泉幹事。”
“正準備彙報我的事吧。”
王大年和李素華心裏都是一懔,同時意識到,這房間裏有竊聽裝置。
“小泉一郎,曲飛,白永良,我該怎麽稱呼你呢?”王大年故意挑釁的說道。
“咱倆叙舊的時間有的是,回頭再聊。”小泉不置可否的回答:“來人,把王大年帶走。”
“小泉幹事,小泉幹事!”門外有人邊跑邊呼喊小泉一郎。
“什麽事?”小泉很不耐煩。
“委員長讓你把王大年交給軍方。”
“爲什麽?”
“他們都打到門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