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寺本就是一個捉妖爲使命的寺廟。
所以師傅不會允許小和尚和那女孩來往,可是呢,小和尚就是不聽勸,每次上完操課就偷偷溜下山,在那片花海中,是兩個人最開心的日子。
女孩的名字叫喜樂。
爲了小和尚取的,希望他一生都可以歡喜快樂。
但是兩人的日子沒有持續下去,本就人妖殊途,可是他們兩個想要的很簡單,就這麽一直快樂的生活下去,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
不知道是誰推開了一扇門,光雲州地帶妖獸橫行,惹得人世間生靈塗炭,人們水深火熱,所以光雲州的古武家族門派各自派出人手,爲的就是肅清光雲州的所有妖獸。
那扇門位于哪裏還沒有找到,所以光雲州的妖獸根本無法清除幹淨。
喜樂她隻能随着家族遷徙,離開了光雲州。
那天喜樂留下了她最珍貴的一樣東西。
而小和尚也慢慢的丢了心。
吳草根慢慢松開了手,心下狐疑道:“女孩子最珍貴的東西.”
感受到了吳草根一樣的目光,慶慈怒道:“你在想什麽呢!”
“嘿嘿。”吳草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你這一招無中生友太假了。”
慶慈緩緩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回房打坐。
在兩人交談的時候,門外閃過了一道黑影,轉瞬即逝。
“這還是一個被情所困的和尚啊。”吳草根歎道。
吳草根一拍腦袋,差些忘了正事,慕婉心要的草藥還沒種下去。
等到吳草根忙活完,天色漸黑了,他将草藥種在了四合院的那棵古樹旁,摸着自己早就餓扁的肚子,大喝一聲:“餓死啦,有沒有賞口飯吃啊!”
原本他就是發洩的喊了一聲,沒想到他面前的一扇門緩緩的打開了,一個瘦小的老頭笑眯眯的走了出來,躬身請道:“少爺,飯菜已經備好,請入席。”
吳草根吃了一驚,他連忙拱手道:“你好,我叫吳草根,你叫我少爺還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那我叫您老闆?聽說外面的人都好這口。”老頭思索道。
“老闆?嘿嘿嘿。”吳草根一下子陷入了遐想,老闆這個稱謂都是叫的有錢人,這一下子覺得自己的身份立馬就起來了。
“你是這裏的管家吧,大家初次見面一定要好好的喝兩杯。”吳草根笑着摟過他的肩膀,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邁開腳步進了正廳。
那老頭名叫苟斷思,原本就是着四合院一個打掃衛生的,這一下子被吳草根捧到了管家的位置上,心中也是甚是歡喜。
這都是有錢人家的稱謂啊。
兩人似乎都把那慶慈給忘了,兩人把酒言歡,一直喝到了深夜。
慶慈一個人坐在房間的床上,屋裏能夠聽到兩人的笑聲,他的心靜不下來,撚動佛珠的速度越來越快。
夜深了,吳草根迷迷糊糊的想撒尿,段蘇權已經睡死了過去,他自己找不到廁所,便走到了四合院内,站在古樹下解開褲腰帶。
嘴裏還在喃喃道:“這老頭不行啊,這麽點酒就把他幹趴下了。”
“再給我來十個!”吳草根嚷嚷道。
“嗚嗚嗚——”
耳邊突然吹來一陣涼風,讓吳草根打了一個激靈。
夜靜悄悄的,吳草根尿完了連忙拉上褲子,剛要邁步往回走時,一道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哥哥,我知道那隻叫做喜樂的蝶妖在哪裏。”一個嬌小的身影,顫顫巍巍的站在她的面前,低着個小腦袋,好像很怕生人。
但是吳草根瞪大了眼睛,看着對方的身上散發着綠光,驚恐的大喊:“妖怪啊——”
聽到吳草根的驚叫,似乎對方的反應更加激烈,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慶慈從樓上一步躍下,擋在了吳草根的身前,吳草根見救星來了,連忙拉住了慶慈的衣袖。
“她是人是妖?”
“妖。”慶慈手中的佛珠散發着微弱的光,證明她是一隻妖,而且修爲不高。
慶慈往前走了兩步,說道:“你退後,讓小僧來收了她。”
吳草根緩了過來,笑呵呵的說道:“不要殺氣這麽重嘛,對方也沒傷害我,對了,她還說她知道那隻叫喜樂的蝶妖在哪.”
慶慈愣住了,他抓狂了,“給我出來!”
隻聽他大喝一聲,佛珠往空中甩出,盤旋了片刻之後籠罩在了古樹頂上。
一陣金光照射下來,照亮了整個夜空。
那棵古樹上,隐約可以見到一張小女孩的臉。
吳草根看呆了,心中的想法卻是,這難道是一隻樹妖,明明這麽大的年紀了,怎麽長得這麽嫩。
“現!”慶慈掌心朝下,空中的佛珠順着他的手勢,緩緩的往下壓。
小女孩的臉上出現了害怕的神情,她害怕極了,大叫起來:“哥哥救我啊!”
吳草根笑呵呵的說道:“小姑娘,我們很熟嗎?”
“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吳十一啊,你說過讓樓橋在這裏等你,你一定會回來的。”小女孩激動的說道。
“你這小姑娘說話我愛聽。”吳草根一拍慶慈的肩膀說道:“把家夥都收起來,别傷害人家小姑娘了。”
“不要聽信了一隻妖怪的話!”慶慈似乎還不打算放棄。
吳草根搖了搖頭,“你要相信一隻可愛的妖怪說的話。”
慶慈冷哼一聲,收起了佛珠,往後退了一步。
吳草根對着小女孩招招手,慈祥的說道:“來,到哥哥這裏來。”
那女孩開心極了,連忙從自己的本體中脫離出來,沖到了吳草根的懷裏。
“哥哥,樓橋等你的這些年好想你啊。”她隻有十六七歲的模樣,矮矮的個子很讨人喜歡。
“那你會不會想要一口把我吃掉呢。”吳草根摟着懷裏的小女孩,呵呵的笑了。
慶慈默默的看着這一切,但是他的手心還是緊緊的捏着佛珠。
說實話,吳草根的内心還是很忐忑的,他不知道對方現在這麽一副可愛的模樣,等下會不會張開血盆大口将他吞下去。
女孩連忙搖頭,臉上的表情都不自然了,不是那種被人拆穿了内心想法,而是對于這件事物的本身感到害怕。
吳草根撓着她的腦袋,說道:“你怎麽這麽膽小,兩句話就把你吓到了。”
“哥哥,以後能不能不要再丢下樓橋了,樓橋一個人很害怕.”
“來吧,說說喜樂去了哪裏。”慶慈目光不善的盯着女孩看。
吳草根拉着她走進屋去,“好歹讓人家坐下來吧,你這個直男!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勾搭上女妖精的。”
吳草根的内心其實有很多的想法,自己姓吳她也姓吳,打小起自己沒有兄弟姐妹,對方還是一隻妖怪,那肯定扯不上任何的關系,可能隻是自己長得很像她的哥哥吧。
“樓橋,來坐這裏。”吳草根的酒已經醒了,抽出一把椅子給吳十一坐。
“哥哥,我等了你好多年好多年了。”吳十一小心的抓起了吳草根的手,目中帶着淚光,好像随時都能滴落下來。
吳草根默默她的腦袋,看着這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心裏又說不出的心疼。他想,也許她的哥哥早就被人給宰了吧。
慶慈站在一邊盯着吳十一,心中的警惕始終沒有放下,這個世界上除了蝶妖喜樂,就沒有妖怪能夠讓他放心的。
“告訴我喜樂的下落。”慶慈打破了這兄妹相認感人的畫面。
吳草根皺眉瞪了他一眼,轉頭笑嘻嘻的說道:“樓橋,來告訴哥哥,那個叫喜樂的蝶妖去了哪裏。”
吳十一蜷縮在吳草根的懷裏,小聲的說道:“半個月之前,有一隻蝴蝶飛到了我的身邊休息,我見她很傷心,就問她怎麽了,她就告訴了我她叫喜樂,從孤山寺的山腳下來,因爲妖獸肆虐不得不離開那裏,她說杞縣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召喚她,所以她就走了,去了一座叫草木庫的植物園。”
“什麽東西在召喚她?”慶慈有些着急了,他生怕喜樂會發生什麽意外,他的心好像被揪住了一樣,久久說不出話來。
吳草根見狀慢慢的起身,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休息了。”
慶慈一把抓住了他,“不行,你得跟我走一趟。”
“我?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什麽忙都幫不上,萬一真的有什麽危險,還要成爲你的累贅,我才不去。”吳草根一把甩開了慶慈的手。
慶慈心中有預感,那裏必将兇險萬分,而吳草根是他唯一的救星,他回想起那天的夜晚,吳草根必定不平凡。
慶慈面色肅然,一把抓起吳草根就往外跑,吳草根驚呼起來,吳十一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中,四周藤蔓纏繞,擋住了他的去路。
“放下哥哥!”吳十一先前的膽怯早就消失不見,目中出現了一股血紅色的殺意。
吳十一身上浮現着點點熒光,四合院中央的那棵古樹在風中抖動,樹枝在瘋狂的生長,将整個院子圍得水洩不通。
吳草根吓到了,慶慈卻是不懼,手中的佛珠懸空,冷笑道:“終于是露出真面目了嗎。”
“住手,快停下!”吳草根喝道。
吳十一瞧見哥哥生氣了,連忙收起了鋒芒,雙腳落地,緩緩低下了頭,眼淚汪汪的不知所措,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吳草根上前抱住她,柔聲說道:“樓橋,我們不能對自己人動手,知道嗎?”
“嗯!”吳十一重重的點頭。
吳草根擦去她的眼淚,對她笑着說道:“你趕緊去休息吧,我跟這小和尚出去看看,天亮了就回來。”
“哥哥,你不會離開我吧?”吳十一不放心的抓緊了他的手。
“傻孩子,這麽好的地方,我一定會回來的。”
“樓橋真想陪哥哥一起去,可是樓橋離不開這裏。”吳十一很是傷心的說道。
吳草根揮手告别了吳十一,慶慈則是在一邊看着,似乎這隻妖怪真的将吳草根當成了哥哥。
出了屋子,吳草根站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小聲的問道:“和尚,你真的要帶上我啊,那裏肯定是個妖怪窩,我真的什麽忙都幫不上你。”
慶慈不以爲然道:“那天你睡過去之後,你看到了什麽?”
吳草根疑惑的撓撓頭,思索了片刻,感覺一陣眩暈感襲來,連忙甩甩頭,說道:“什麽都沒看到,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可先說好了,有什麽危險我先跑,你墊後。”
“一定。”慶慈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兩人在門口發現了一輛小電驢,鑰匙還插着,估計是管家苟斷思的,随後便開車朝着草木庫趕去。
“你有沒有發現什麽?”兩人站在草木庫的大門外,吳草根躲在慶慈的身後問道。
慶慈則是搖了搖頭,他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應,仿佛裏面就沒有妖怪存在。
但是兩人都不相信這裏會這麽平靜,裏面一定另有乾坤。
慶慈走在前面,一把推來了草木庫的大門,門上沒有上鎖。
吳草根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自己爲什麽要跟來,爲了見證這個狗血的愛情故事嗎?現在已經開始在心底罵娘了,一不小心丢了小命可怎麽辦。
走進了草木庫,走在石階上腳步聲變得格外的清晰,吳草根抓着慶慈的一腳,寸步不離。
慶慈見狀笑了笑,手中也是抓住了那串佛珠。
“滴答滴答.”有水珠滴落在了石階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吹來一陣冷風,吳草根瞬間汗毛炸立,一把扯住了慶慈,神色緊張的說道:“和尚,我們不能再往前走了,對方已經在警告我們了。”
“警告?”慶慈疑惑的回過頭來。
吳草根拼命的點頭,接着說道:“聽到聲音沒,有東西在靠近我們,就在樹叢中。”
吳草根其實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害怕,雙腿都開始打顫。
慶慈的目光掃過,一道道黑影已經密布周圍。
“起!”慶慈大喝一聲,風起吹動他的僧衣,手中的佛珠瘋狂的盤旋升空。
“你要去哪!”吳草根驚恐大叫,慶慈卻沒有回應他,一步踏出,刹那間一道金光照亮了整個草木庫。
一根巨大的藤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慶慈的面前,僅僅是一瞬間便将他束縛住了。
吳草根呆呆的看着這一幕,吓得連連後退,“這和尚不會就這麽沒了吧?那我該怎麽跑?”
慶慈面露痛苦,藤蔓纏繞他的全身,不斷的收縮,就要将他生生捏死!
“破!”慶慈咬牙吼道,金光炸開,藤蔓化作了零零散散的碎片從空中飄落,而慶慈更是急速順着藤蔓追去,隻留下吳草根一個在原地淩亂。
“媽的,你個死和尚,這就把我一個人丢在了這裏,我都說了我沒什麽用處,把我帶上給妖怪獻祭嗎?”吳草根破口大罵,在原地急得直跺腳,但是随着金光不斷的遠去,心裏的底氣也是越來越少。
佛珠在空中不斷的盤旋着,使得周圍的黑影不得靠近絲毫。
慶慈孤身追了上去,順着巨大的藤蔓,他站在了一棵古樹前,那棵樹拔地而起,遮雲蔽日,樹身上有着九個大窟窿,沒有數百年怕是達不到這種程度。
“九元樹?倒是第一次碰見,書中所記載的九元樹,确實有着吸引妖獸的能力。”慶慈歎道。
翠綠色的樹葉散發着一股詭異的氣味,慶慈一揮手便劃出了一道流光沖向了古樹,這一擊打在了樹身上,卻沒有任何的用處。
“嗖嗖嗖——”
耳邊破空聲不斷,藤蔓從四面八方而來,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将慶慈圍成了一團,慶慈歎了一聲:“這怕是有了三道的力量,可惜了,我隻有二道之力,終歸是魯莽了,也不知冬緣兄怎麽樣了。”
“聚!”慶慈手心朝上拍出一掌,佛珠飛射而來,内外合力一擊,藤蔓開始迅速的碎裂。
吳草根也察覺到了頭頂的佛珠已經不見了,他感受到周圍的東西越來越多,并且在不斷的朝着他靠近,他大吼一聲,沖進了樹叢中。他知道待在原地隻有死路一條,還不如朝着慶慈的方向碰碰運氣。
“姐妹們,這可是新鮮的小男生呢,下手可都要輕些,人還沒到嘴邊,血淋淋的可就不好了。”
“呵呵呵,姐姐說的是,一定溫柔相待。”
“可别廢話了,讓他跑到和尚那裏,看你們還能不能抓住他。”
吳草根的耳邊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原本聽着令人酥麻的聲音,現在說的話卻令他驚恐不已,随即大叫起來:“妖怪啊!好多妖怪啊,和尚你在哪裏?救救我啊——”
慶慈朝着吳草根的方向瞄了一眼,搖搖頭說道:“冬緣兄,你自求多福吧。”
九元樹見自己的藤蔓無法困住對方,便樹身開始瘋狂的抖動,周圍彌漫着一陣類似粉塵的東西。
風一吹,開始散着星星點點的靈光,好似黑夜中的鬼火。
慶慈大喊道:“九元樹,我知道你已産生靈智,我不想與你爲敵,交出一隻叫喜樂的蝶妖,我這就離開。”
九元樹其中的一個窟窿開始發光,光芒順着九元樹的經脈流轉樹身。九元樹沒有回答他,但是對方的舉動便已經給了慶慈答案。
慶慈手中抓緊了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