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我有一刀

阿率婉不知道如何才能辦到,看着範中閑問道:“那期限是多少?我總不能現在就去殺人吧?荒蕪的百姓本來就很少,再說這是在金帳軍營中,更是難上加難!”

“如果有辦法弄到,也可以用動物的,隻是最像人的也就是山袁之類的,可荒蕪一片雪山,冰川,哪裏能找到山猿?”

範中閑停頓了下:“我能維持你哥哥一個月的時間,最慢也要一個月之内弄到!”

阿率婉聽後心情稍微放松些,勉強的點點頭,坐在她哥哥的床邊久久不語。

朝廷這邊總兵衙門内。

“安素副将,你剛剛述職。身爲你的職責,我跟你說下。”

關泰面相慈善,并不是像有些官員那麽張揚跋扈,在安素眼裏并不像他心中所想一般。

“大人請說!”安素細心聽着。

“你的職責是輔佐我處理各個有關兵部的事情,身爲外官,咱們進殿的機會很少,但是在外立功的機會倒是很多。”

安素坐在總兵衙門大堂内,看着四周的兵器問:“我的職責平日應該做些什麽?”

關泰讓仆人上了一杯茶:“如今荒蕪人對我們大歲虎視眈眈,陛下的意思是讓咱們總兵衙門最好能在邊境遏制住荒蕪人。”

“邊境?”

安素心中略有不安。

“不錯,陛下賜給你的院子就在總兵衙門附近,等會讓仆人帶你前去,你簡單收拾下咱們就走!”

關泰說馬上動身,讓安素措手不及。

“這麽快就走?”

“安素副将,在荒蕪的歲滿大人很着急。上次荒蕪人無故來犯,死傷了很多士兵,現在邊境的将士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我們必須前去支援。”

“關大人,可我聽說如今的荒蕪王卧床不起,一時半會不應該有什麽動靜,是不是有點太緊張了?”

安素說完這句話,似乎感覺有什麽不對。

“什麽?你從哪裏聽說荒蕪王卧床不起的,如果真是這樣,正是大歲反擊的大好時機!”

安素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這麽說,陷阿率婉和他哥于不義,更是讓身在荒蕪的王澤虎于不仁。

安素這才意識到,荒蕪是他不能碰的。

“我隻是聽說,未必是真的!”安素不知如何才能自圓其說。

“既然是聽說,那也不是空穴來風,安素副将你真是帶來了好消息,我這就去派人給歲滿送戰報,如果真是像你所說,你剛述職就立了一功,可喜可賀啊!”

說罷,關泰轉身就去寫信了,安素則内心慌張的很,該如何告訴阿率婉她們這件事?他想到了玄寶。

他馬上喊到:“關大人!關大人!”

“怎麽了?安素副将!”

“關大人,我現在想回我的住所,收拾下!”

“那好!我讓仆人送你過去!你安頓好了速速過來!”

說罷,仆人領着安素去往了他新的住所。

這一路上安素無暇想别的,心裏一直惦記着,如果一旦因爲自己的一句話,導緻荒蕪的朋友有什麽不測,那自己難逃此咎。

不一會兒,仆人就把安素帶到了地方。

“安大人,到了!”

安素擡頭一看,真夠氣派的,這麽大的院子,大門上面還刻着‘安軍别院’。他再往旁邊一掃,大門兩側分别有兩座石獅子雕像。

“謝謝,有勞了,回去幫我跟關大人說聲,我很快就過去!”

他對着仆人說話時,卻看到了仆人身後站着一人。

“那好!安大人告辭!”仆人轉身便走了。

“玄寶!”

安素驚呼。

“大哥!我就知道這個安軍别院就是你的,這皇城内又有哪個姓安的有這番本事!”

“太好了,我正有事跟你說。”

于是他們進了院子,至于院子内沒說麽好說的,跟普通貴人家院子沒什麽區别。

他們來到大堂中央的椅子上坐下。

“大哥,你怎麽連個丫鬟仆人都沒有?”

“我要那些作甚,身爲江湖中人,那些反而限制了我的自由!”

“呵呵,大哥說的對。”

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後,安素嚴肅起來。

“我現在有件事跟你說。你馬上去荒蕪邊境,一定要趕在我前面到達!”

“什麽?去邊境!”

玄寶有些吃驚。

“此事說來話長,我因爲剛剛一句錯話,讓阿率婉和他哥有了危險,你要盡快趕到荒蕪,告訴他們,不日,歲國就要攻打他們,讓他們有所防範?”

玄寶聽明白了,他很不理解的問道:“大哥,你身爲歲國之人,和荒蕪通風報信,這樣好嗎?”

安素搖着頭:“我也沒有辦法,如果正常的交鋒,我不會這麽做,但是如果是因爲我陷他們于不義,那我内心是過不去的?”

不管怎麽說安素說的話,玄寶是百分百聽的。

“既然大哥決定了,我現在就去,放心!”

“好,辛苦了!”安素笑道,拍着玄寶的肩膀。

玄寶毫不猶豫的沖出院子,騎着馬飛馳而去。

安素看着偌大的院子,心中卻有了一絲的孤獨,他歎了口氣,在别院裏逛了逛。

“也不知道,那個安素是否能安分守己,爲朕做事!”歲涯在書房内來回踱步。

太監忙道:“定會無事,陛下不是讓關泰關大人把安素送到邊境?送到歲滿大人身邊了?離皇城這麽遠,沒有事的!”

“沒有那麽簡單!現在荒蕪邊境的确吃緊,一旦沒有什麽事了,安素定然會回來的,江湖中人又怎能向你們一樣?對朕無比忠誠?”

歲涯知道安素是個定時炸彈,但是他已經走出了這一步,不能後悔。

“立刻飛鴿傳書,讓歲滿大人,看見安素後,務必竭盡所能将他控制在邊境左右,若非萬不得已,絕不能讓他回歸皇城内!”

歲涯爲了安全,隻能讓歲滿控制。

“陛下,歲滿大人向來居功自傲,陛下就不怕他擁有了安素,會對朝廷有所圖?”太監如此說,讓歲涯心中略有波瀾。

“混賬!歲滿是朕的叔父,又怎能害我,還有所圖?我看你才對朕有所圖!”

歲涯得勃然大怒,給太監吓的差點尿褲子,連忙跪下磕頭。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還不快滾,把朕的話立刻送到歲滿手中!”

“是!陛下!”

歲涯對歲滿的野心當然心知肚明,但是他依然堅信自己的叔父是不會害自己的。

“陛下!”

“你怎麽又回來了。朕不是讓你飛鴿傳書給歲滿大人?”

太監磕磕絆絆的跪下道:“曹校尉求見,在書房外等候!”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再耽誤,朕割下你的頭顱!”

歲涯走出書房,看見曹蠻已經等候多時。

“怎麽?曹校尉有什麽急事嗎?居然來禦書房找朕?”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歲涯看了一眼笑道:“曹校尉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有事不妨直說!”

“陛下,那安素一介草莽,有何能力去往邊境在歲滿大人身邊?臣要去跟他比試比試,看看這小子到底如何在中秋比武大會上勝出的!”

歲涯眯着眼睛,嘴角上揚。

“果然是大歲好男兒!朕,答應你。還有,生死是你們自己的事,但凡有事,與朝廷,與朕無關!”

曹蠻并不認爲會有此危險。

“謝陛下,臣這就去!”

安素簡單收好行囊,便要出門,剛打開院子大門,被一腳踹回去了。

因爲安素并不知道會突然有人來挑釁,沒做好準備,踹翻在地之後,看着眼前此人似乎有些熟悉。

“你是?”

“我就是曹校尉,我今天就要教訓教訓你這個垃圾!”

安素并不知道爲什麽這個曹蠻對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恨。

“曹校尉,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對我如此?難道就因爲在大殿之上頂撞了你幾句?”

安素想知道緣由。

曹蠻二話不說,上前拔刀便要砍去。

安素起身輕松一躲,用手指尖微微點了一下曹蠻的刀尖。

隻見曹蠻手中的刀抖動不止,掉落在了地上,他的手如同剛剛被開水燙過一般,又疼又腫。

“你這是什麽邪術!”曹蠻不服!

“邪術?好吧,曹校尉前來到底是爲了什麽,如果是爲了切磋?我沒有時間,如果是爲了報複,你已經敗了!”

“安素你太過張狂!總有一日,你會對你自己的這份張狂,付出代價!”

安素并不理會,出了門上了鎖,前往總兵衙門。

“關大人,你在門口等我?”安素到了衙門卻看見,關泰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是啊,咱們必須馬上走,不然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到?”

安素二話沒說,直接上了事先關泰準備好的馬車。

在馬車上安素問道:“關大人,那位曹校尉,什麽來頭?”

關泰想了想:“你想知道他的底細?呵呵,他這個人就是莽夫,雖說相貌還可以,但是做起事來認死理,他是個孤兒,是歲滿在吐蕃戰場中撿到的!”

“哦,孤兒,怪不得性格如此剛烈!”安素自言自語。

“怎麽?你對他有興趣?他是歲滿大人身邊紅人,可最近曹蠻好像心情很不好,可能是歲滿去邊境并沒有帶他!”

安素恍然大悟。

“那我知道了,他可能知道我這次去邊境,怕我被歲滿大人相中,而冷落了他。”

經過數日,阿率婉還是想不到辦法去弄一個活人的心髒,心裏很不高興,更爲她哥哥擔憂。

“怎麽了?公主”身邊一個丫鬟在問她。

“沒什麽,就是哥哥的病,讓我很不安,不知道該如何?”

“公主,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麽?你是擔心你再找不到活人的心髒。王上的病會加重!”

“可活人的心髒又怎麽能輕易的拿到,又不能無辜殺人?”阿率婉愁眉不展多日。

“公主,你想過用死刑犯的心髒嘛?他們是荒蕪不可饒恕的罪人。您去拿走他們的心髒,未必不是件好事。”

阿率婉尋思了會兒。

“其實我并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我還是不忍心!”

阿率婉在公主府待不下去,出了門,披着雪白色的貂皮,看着空中的飛雪,心中郁郁寡歡。

荒蕪的十月,就開始雪花漫天,冷風呼嘯而過,吹的人心發寒。阿率婉嘴裏吐着哈氣,落下的雪花瞬間成了冰晶。

“哥,到底爲了你去殺一人,值不值得?”心中不經意間徒增了幾分傷感。

突然她看到了遠方叢林處似乎有什麽在動。

“小青!小青?”她呼喚着丫鬟。

丫鬟急忙出來。

“怎麽了公主!”

“你看前面是不是有什麽在動?”

小青順着公主指着的方向一瞧。

“公主,那好像是雪猿!”

“什麽雪猿?荒蕪真的有這種動物嗎?”

阿率婉似乎有些高興。

“公主你怎麽這麽高興?”

“神醫範中閑曾經說過,如果實在找不到人的心髒,類似人類的動物也可以,就好比這頭雪猿!”

“可是,公主!這雪猿很大隻的,你是殺不了的?會有危險!”

阿率婉看了看天,笑道,

“可以等到晚上,雪下這麽大,肯定有機會的!”

小青看公主那一臉認真嚴肅地樣子,心生一計。

“公主,我有個注意,不妨可以試試!”

阿率婉回屋,在爐火旁烤着凍僵的小手。

“小青,你說!”

“嗯,是這樣,如果想抓到這隻雪猿,很簡單。隻要讓他掉入陷阱即可,不能用蠻力。”

“小青你有辦法?”阿率婉好奇的問,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的家以前是荒蕪的獵戶,我父親經常上山打獵,我見過我父親親手獵殺一隻雪猿。”

阿率婉越聽越想聽,聚精會神的看着小青的嘴巴。

“雪猿是最怕火把的,咱們可以用火把将雪猿逼退到咱們預先設置好的陷阱裏,然後它掉進去,就可以把它拖回來了!”

“就這麽簡單嘛?”阿率婉感覺是不是有點太簡單。

“對啊,我父親是這麽做的。”

轉眼間到了深夜,她和小青,穿着厚厚的貂皮,拿着火石和棒槌慢慢的走進那片森林。

狂風呼嘯,深夜的冷風拍打着他們倆嬌柔的臉上。

“我這臉都快被風吹歪了!”小青抱怨着。

“是啊,沒想到這晚上風這麽大!小青,你要小心。”

“沒事,公主,小時候我經常和爹出來。”

“噓!有動靜!”

她們二人立馬趴在了厚厚的雪上。

看見一隻狼吐着氣經過。

“好大的一隻狼!”小青眼睛瞪得很大,生怕自己睡過去。

“走!”

阿率婉繼續往前走,看着身後的小青。

“公主!看!”小青小聲的喊着。

阿率婉一瞧,剛才的那隻狼,似乎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公主,不要動,千萬不要動,這狼看你不動,它是不會攻擊的,千萬不要動!”阿率婉聽小青的一動沒動,過了一陣,那頭狼走掉了。

“吓死我了!太吓人了,公主你的膽子可真大!”

“把刀給我!”阿率婉讓小青把她的彎刀給她。

“拿刀做什麽?”小青不理解。

距離森林越來越近,她們倆緩慢的匍匐前行,生怕站起來會被兇殘的動物發現。

渾身已經被大雪覆蓋,雖然穿的很多,但一直如此,也早晚會被雪和風打透。

“公主你冷嗎?”

小青想說說話,分散一下注意力。因爲她感覺自己有些冷。

“就在前面!”阿率婉突然說道。

小青定神一看,果然是隻雪猿。

阿率婉将彎刀埋在了自己的腳下,對着小青說。

“小青,你繞過去,點燃火把,把它引到我這裏!”

可小青哪有膽子,她膽戰心驚的說:“公主,我害怕!”

“沒事不要害怕!我在這,你有危險,我會過去的,快去吧!荒蕪人沒有天生害怕的!”

小青聽她這麽說,鼓足勇氣。小心翼翼的慢慢移向那雪猿的身後。

小青看這高大的雪猿,眼睛忽閃忽閃的掃着周圍,似乎在尋找食物。偶爾還有鳴叫聲。

突然小青點燃火把站立在雪猿身後。

瑟瑟發抖的小青,眼睛睜的大大的看着白猿的耳朵。

雪猿一轉身吓了一跳。一陣嚎叫就往後跑,小青一瞧,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立馬追了上去。雪猿一個勁的向阿率婉的方向跑去,小青則在後面一個勁的追,在遠處看,就好像黑夜中一股明火在随風飄動。

“就是現在!”

阿率婉默念。

雪猿踩到了彎刀刀刃上,一腳鮮血的雪猿立刻載倒在雪地上,直打滾。

阿率婉飛身拿起刀,想起數日前在皇城内,安素交給她在危險時說的一句話。

“我有一刀,一砍生平所怕事!”

一聲哀嚎,那白猿的頭顱被阿率婉一刀砍斷,雪白的貂皮上,濺了一層血。

“公主你好厲害啊!哪裏學來的刀法?”

小青羨慕不已。

“算不上什麽刀法,是一位老友告訴我的秘訣而已,他每次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心中便不會再怕!”

小青,連忙拖着血猿的屍體往前走。

“什麽話,這麽神奇?哎呦,這頭雪猿還真沉!”

“沒什麽,一句口頭禅而已。你别動,直接把四肢砍了,帶着胸部拖回去便可。”

“咦?公主,你這女子可真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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