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儒者說完,便郎朗吟道:“浴劍離魂,香宵衣露,匕首一把化浮屠。血淚拭去,舊時風雨,恩仇幾回成繁蕪。”
儒者出的這道詞,難道是爲了迎合下面的比武嗎,讓人有一種江湖恩怨豪情之感,聽之讓人熱血沸騰。
樂文提筆蘸墨在素箋上便題了起來,心道:“想不到這儒者能夠題出這種豪邁之詞,還真是讓人大出所料,不過正合我意,我剛好有一首詞能夠對上。”
而單濱卻如樂文在對第一道題時,愣了一會,隻是提着筆,卻沒在素箋上寫下一個字,不過他也知道時間不等人,不能猶豫,便馬上在素箋在題了起來。
七步時間又到了,儒者便把兩人的素箋收了起來,這次首先看的是單濱的題的詞,隻見單濱題的是:“清幽蕭竹,某愁無福,蓮蘭相伴離世塵。無風翠柳,不求華美,獨在池岸看漣痕。”
儒者看完覺得有點失望,不過還勉強算是過關,便微微點了點頭,把單濱題的詞放到一邊,然後拿起樂文題的詞看了起來,隻見樂文題的詞是:“哀雁殘虹,古道鳴鍾,軍令三指震長空。煙雨時沖,翠柳新燈,癡恨千載掩荒壟。”
“好,樂解元與老夫對的如此公正,且比老夫所出隻題更顯豪邁,實屬難得的好詞啊。”儒者沒想到這個樂文剛才好像不善于對詞,現在卻突然對出這麽一首好詞,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
“先生過譽了……”樂文謙恭道。
既然兩人都通過第二場的文比,那麽就要進行第二場的武比了。
擂台之上,樂文和單濱都各自選了一把長劍,一陣清風吹過,纓帶飄飄,卷起了漫天紅葉。
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凄涼肅殺之意。
樂文反手拔劍,平舉當胸,目光始終不離單濱的手。
裁判一聲令下,便隻聽“铛……”的一聲,兩把長劍便交織在了一起,擊出一道淡淡的火花。
樂文沒想到,這單濱看起來一副書生模樣,使劍的力量卻這麽大,他手中的長劍剛和單濱手中的長劍碰上的那一刻,他便隻感虎口發麻,心道:“果然是世家大族出身,不可輕視啊。”
“嗖嗖嗖……”
隻見單濱手中的劍,剛中帶柔,柔中帶剛,舞起一道道劍花,又是一道清風吹過,單濱長劍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樂文咽喉,劍還未到,森寒的劍氣已刺碎了西風!
樂文腳步一溜,後退了幾步,已經快被要被單濱的劍氣被逼出擂台之下了,他連忙一仰身,運用氣武當輕功秘術梯雲縱的迷幻步伐,躲過接踵而來的一道劍光。
可樂文剛躲過這一招淩厲劍氣,單濱的長劍已随着變招,筆直刺出,樂文躲無可躲,身子忽然沿着擂台邊緣滑了過去,隻是眨眼之間已經滑到了擂台的另一邊。
單濱的劍法乃是世家絕技,曾一度威震武林,武林人士也無不知曉單家的名頭,本來這單濱是想在幾招内就把樂文給擊落于擂台之下,沒想到這樂文腳下的步伐如此詭異莫測,讓他也不禁打起了幾分精神,看來有一場好戲看了。
台下的觀戰之人無不認識這個姓單的小子的,隻要提起其家族,都要豎起大拇指,說一個好字,本來他們都以爲樂文沒幾招便會敗下陣來,可這沒有什麽來頭的樂文,卻硬是接下了開始的一串猛烈的攻擊,不禁讓台下的衆人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呃,這叫樂文的小子是什麽來頭,竟然能夠躲過單公子的絕世劍法……”
“聽說這樂文是去年鄉試的解元郎,可武功一直平平無奇,不知爲何現在卻好像突飛猛進了一般,還學會了這種詭異的步伐,真是奇怪啊。”
“是嗎,莫非這樂文是受高人指點,才有了如此大的變化?真是好造化啊。”
“哼,步伐詭異又怎樣,隻會躲躲閃閃,假如剛才那樂文沒有躲過單公子的那一道劍光,這樂文肯定已經敗陣而亡了。”
“不過這單家的劍法還真是詭異,劍法飄逸華麗,餘某行走江湖多年,可從未見過如此高深的劍法啊,單家世族,能立于江湖幾百年而不敗,果然有其獨到之處。”
“看這樂文一直都在躲閃,不敢和這單家公子對招,看來他也撐不了多久了,敗局已定。”
其實樂文哪裏是不敢和單濱對招,他是故意要示敵以弱,攻其不備,也想順便看看這威震武林的單家劍法有什麽門道。
不過這單濱的出劍速度實在太快,隻能看到劍影不斷的從身邊閃過,卻根本看不出這單濱倒底是怎麽出招的,便也隻能作罷,他把梯雲縱的迷幻步伐更加強了幾分,想要和第一場對付那兇惡大漢一樣,出其不意的閃到單濱的身後,然後一招便把這單濱給制服住。
可是沒想到,這單濱也看出了樂文的意圖,樂文剛閃到單濱的身後,單濱隻是嘴角微微上揚,冷冷一笑,不慌不忙的把長劍擋在身後,然後隻聽“铛……”的一聲,兩劍對碰在一起,單濱躬身使出掃堂腿,想要在兩劍交織的那一刻,把身後的樂文給掃倒在地。
樂文連忙一躍,才躲過了這一道猛烈的掃堂腿,心道:“這單濱好難對付……”
單濱長嘯不絕,淩空倒翻,一劍長虹突然化做了無數光影,向樂文當頭灑了下來。
這一劍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樂文周圍方圓三丈之内,卻已在劍影籠罩之下,無論任何方向閃避,都似已閃避不開的了。
隻聽“唰”的一聲,火星四濺。
樂文看出了真正的劍身所在,揮出手裏的長劍,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單濱的劍鋒。
就在這一瞬間,滿天劍氣突然消失無影,隻見那漫天的血紅楓葉還沒有落下,樂文手中的長劍已經落在了單濱的脖頸處了。
“……單某……輸了……”單濱隻覺脖頸處一涼,就知道他現在已經是案闆上的魚肉了,他愣了半晌,丢下手中長劍,才艱難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好!”
“哎呀,這也太詭異了,明明是赢的,怎麽就輸了呢,我的五百兩銀子啊。”
“吳三你這會可賺大發了,可你是怎麽猜出這樂文會赢的?”
“嘿,吳某一開始就看出這樂文使出的是武當劍法,不過倒底是什麽招式,吳某就不得而知了,可這招式明顯就不是武當派普通弟子能夠使的出來的,吳某久仰武當劍法,卻隻懂的其一些皮毛,今日見得高人,便想賭上一把,沒想到還真赢了,哈哈哈……”
吳三哈哈大笑着,接過衆人遞過來的銀票,讓衆人都是哀歎不已,沒想到走眼了,讓這吳三賺了個盆滿缽盈,唉……
有人喜,有人悲,經過這場比試,樂文更是對武當的功夫加強了幾分信心,心道:“看來這武當劍法果然博大精深,以後還更需多加習練才是。”
第二場文武大會比試結束,勝出者是樂文,丁珂兒,崔志。
而崔志因爲第一次已經受傷,而在第二場又挨了幾刀,現在已經身受重傷,躺在榻上起不來了,搞了半天,崔志兩場比武都是遇到了這幾萬人中最強的兩個人,本來他也能在這幾萬中排個第二,但是由于第一場遇到了這裏面的第一高手,他僥幸才赢了,可已經受傷,與這裏面武功實力排名第三的對上後,他也是勉強維持,在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才勉強把這個武力派第三的給制服了,可他也已經滿身是血,不知是該說幸運,還是該說不幸。
如果說崔志是靠實力打出來的,那麽丁珂兒的勝出就是靠一半的實力,加一半的運氣了,一個小女子卻在幾萬人的才子中脫穎而出,如果這些才子知道他們敗給了一個女子,想必肯定會吐血身亡的。
最後一場文武比試的主考官自然是明武宗朱厚照,本來這場比試就是他想出來的,不過也是因爲在上海縣時和樂文經過一場文武比試,他才想出了這麽一個新鮮的文武大會,可是他也沒想到樂文竟然也來參加了,而且還是全賽的前三名,這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最後一場文武比試的文比是在金銮殿的大殿之上比試的,題目有皇帝朱厚照出,金銮殿内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皇帝。
殿内金碧輝煌,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飄蕩;鳴鍾擊磬,樂聲悠揚。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鍾聲叮咚。
台基上點起的檀香,煙霧缭繞。深深宮邸,糜爛與紙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盡。
隻見朱厚照頭戴金冕,身着繡龍袍,腰纏玉帶,腳踏龍靴,坐在龍椅之上,讓樂文和丁樂(丁珂兒)兩人平身後,便嬉笑着對殿下的樂文問道:“樂文,汝可還記得朕否?”
樂文哪裏敢說認識,當時龍超差點把這位萬歲爺給扔出去,樂文要是說記得,那不就等于承認龍超的冒犯之罪了嗎,于是他就像第一次見到這個皇帝似得,擡眼望了一眼大殿之上的朱厚照,施禮道:“回陛下,小民初次得見天顔,請恕小民惶恐愚鈍。”
朱厚照見樂文竟然跟他裝傻充愣,心中不悅,剛才還嬉笑的表情,立刻止住了,闆着臉說道:“哦?!好,好,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再提此事了,不過今日朕出題,如果汝對不上來,不但得不到官職冊封與榮譽印章,且朕還要治罪于汝,汝可心甘?”
“回陛下,小民心甘。”
樂文現在隻覺心裏涼氣直冒,暗暗心道:“我日,真是伴君如伴虎,剛才這皇帝還笑嘻嘻的樣子,轉眼之間就想把老子給至于死地,這也太他娘的吓人了。”
“好,既然如此,那朕就出題了,朕出上句,汝等對下句,汝等可明白否?”
“小民明白。”樂文和丁珂兒異口同聲道。
朱厚照說着便站起身來,身後的太監總管也在後面跟個小雞一樣的跟着,朱厚照在大殿之上來回走了兩步,便吟道:“殘柳東風,雲卷西筝。舊事人兒,憐是白翁。”
樂文不敢怠慢,馬上便對出了下一句:“明月西廂,紫氣東來。新苞花兒,笑說垂髫。”
朱厚照摸了摸鼻子,然後看了一眼殿下的一名翰林大學士,才沉聲道:“嗯,算汝過關了,丁樂該你了。”
他這個題目也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事先讓殿内的翰林大學士出的,然後他記了下來,樂文對的是好是壞,他也不知道,隻能看殿下的翰林大學士給他的暗示,他也知道是否正确。
本來樂文裝傻充愣,朱厚照是想整治一下樂文的,也不是要把樂文置于死地,隻是想給樂文點教訓,沒想到這樂文對的還不錯,他也就隻能作罷。
丁珂兒接着也對道:“楓葉絲竹,景令踟蹰。唇角輕挑,餘影窈窕。”
“……嗯,倒也還可以,那好吧,既然文比,你們通過了,那就去的擂台之上進行武比吧。”朱厚照爲了舉行這場比武,專門在金銮殿外設置了一個擂台。
金銮殿位于大明宮太液池南邊,而擂台就設在太液池附近,風景優美,讓人心曠神怡。
樂文雖然大戰過好多次,可那都是榻上之戰,雖然同樣是大汗淋漓,使出渾身解數才能獲勝,可這兩種大戰卻又是兩種感覺,一種是飄飄欲仙的很爽的感覺,一種搞不好卻是要挨上兩刀的痛苦感覺,這還真是讓人有點頭疼。
比武之前,樂文挑了一把長劍,而丁珂兒則選了一把雙劍,丁珂兒還暗暗給樂文拋了個媚眼,樂文不禁狠狠咽了咽口水,心道:“我日,看來丁珂兒這小妮子是想誘惑我啊,讓我讓着她啊,可惜,老子根本就最吃這一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