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了一個時辰的魚,木桶裏已經有六條中華鲟了,而這六條中華鲟裏,隻有一條是樂文釣上來的,其他的五條全是唐伯虎釣的,不過當樂文釣上這隻中華鲟時,也讓他樂了好一陣子,也許這就是垂釣的樂趣所在吧。
“樂賢弟,今早收獲頗豐,我們這就回去吧。”唐伯虎看了看木桶裏的六條中華鲟,撫了撫胡須,點點頭笑道。
“也好,小弟還正想請唐兄爲小弟幾人畫像呢。”
說着樂文站起身,提起木桶,轉身便和唐伯虎一起朝回去的路走去。
回到桃花庵中,唐伯虎爲樂文三人分别畫了三幅個人的肖像畫,然後又讓樂文和丁珂兒在一起,畫了副像合照一樣的情侶畫,最後又畫了副三人在一起的畫像。
唐伯虎把樂文三人畫的栩栩如生,畫上的幾人,有種呼之欲出之感,簡直神乎其技,讓樂文看到唐伯虎給他畫的肖像畫後,大有照鏡子一般的感覺。
“唐兄妙手丹青,果然名不虛傳,隻是小弟還想欣賞下唐兄的藏畫,不知可否?”樂文收起唐伯虎給他畫的畫像,然後有些期待的問道。
“樂賢弟太客氣了,愚兄這就去拿。”
唐伯虎說着就走進屋内,沒一會,便捧着幾幅自覺得意之作走了出來。
把這幾幅畫卷放在一旁,然後在木桌上,首先鋪開了一副《吹箫圖》。
隻見這幅《吹箫圖》,畫工細豔麗,繼承了五代和宋人工筆重彩的傳統,兼用寫意筆法。人物面容娟秀,體态端莊。衣紋用筆粗簡,勁力流暢,頓挫宛轉。敷色濃豔鮮明,技法精工,尤其對細部的刻畫,可謂一絲不苟,頗具新意。
仕女形象生動,體态造型優美,此圖寫仕女撫玉箫吹奏,造型準确,筆力老到,侍女神态美麗憂郁,吹不盡無窮憂愁。
讓樂文不禁贊歎,這幅《吹箫圖》裏的侍女,猶如真人吹箫一般,簡直妙不可言。
“唐兄這幅畫,真可謂妙筆生花啊,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呵呵,樂賢弟拗贊了,這幅畫是愚兄早年所畫,倒是讓賢弟見笑了。”唐伯虎雖然嘴上謙虛,但是這幅畫乃是他早年得意之作,曾有人出高價購買,都沒有舍得賣,一直視爲珍藏。
接着唐伯虎收起這幅《吹箫圖》,然後又展開一副《桐陰清夢圖》。
隻見此《桐陰清夢圖》最頂端,題着一首七絕詩。
十裏桐陰覆紫苔,先生閑試醉眠來。
此生已謝功名念,清夢應無到古槐。
此圖用水墨白描手法,畫梧桐一株,桐蔭如蓋,桐蔭坡石處一人仰面閉目,坐於交椅之上,神情生動自然。構圖簡潔,用筆洗練,風格灑脫,韻緻清逸,是唐寅白描人物畫佳作。
詩、書、畫相得益彰。雖未署年款,但從題詩内容可以看出,此圖是他在科場案受打擊回蘇州後所作,是唐伯虎看破塵事,不再追求功名,從此幽居林下的寫照。
“此畫是愚兄當年在科舉會試洩題案後,失意之作,哎……”唐伯虎看到這幅畫,又想到了當時的情景,不禁暗暗歎了口氣。
樂文也是爲唐伯虎遭遇的不幸,而搖頭歎息不已,如若不是這場會試洩題案,想必唐伯虎定然也是朝中大員了。
唐伯虎緩緩的收起這幅《桐陰清夢圖》後,然後又打開一副《李端端圖》。
圖上畫着五個人,居中坐着一戴文生巾、留八字須的書生,其面部神情和倚坐姿,無不顯示儒雅的氣度和風采。
左側黑書桌兩邊的是主人的婢女,一着紅色套裙,一着白色衫裙,色彩鮮明,有層次感。
右側的是來客,手持一朵白牡丹的小姐,姿态文雅,楚楚動人,身後是随從侍女。四女圍着主人,宛如衆星捧月似地烘托出主人的重要和地位。
背景是山水大屏風,上方題詩:“善和坊裏李端端,信是能行白牡丹。誰信揚州金滿市,胭脂價到屬窮酸。”
點明圖中持白牡丹者即揚州名妓李端端,書生乃是唐代詩人、久居揚州的崔涯,唐寅即以他倆間的故事來立意作畫的。
崔涯與張祜齊名,爲人豪俠,長于宮詞,每題詩于娼肆,必傳誦于街頭巷尾;
“譽之,則車馬繼來;毀之,則杯盤失錯”。
曾嘲笑李端端“黃昏不語不知行,鼻似煙窗耳似铛。獨把象牙梳插鬓,昆侖山上月初生。”李端端見詩後“憂心如病”,就向崔涯跪拜,“伏望哀之”!
崔被感動。
一個風塵奇女,一個詩壇高手,一來二往,交誼日深,崔即另題一絕:“覓得黃骝被繡鞍,善和坊裏取端端。
揚州近日渾成差,一朵能行白牡丹。”
于是“大賈居豪,競臻其戶”。
有戲之:“李家娘子,才出墨池,便登雪嶺。何期一日,黑白不均?”
李端端膚色稍黑,然美豔過人,世稱“黑妓”,今成流光溢彩白牡丹。
唐寅即據此創意,将李氏向崔生求情改變爲當場評理的畫面,突顯“黑妓”的智慧和膽略:她嬌小端麗,傲然玉立于崔家客堂,面部表情從容大方,又稍露不安和期待,手持白牡丹,據理巧辯。
崔涯靜氣安坐,凝神谛聽,内心折服之情溢于眉目間,手按卷紙正拟寫或已作的新詩。
唐伯虎還從崔詩中的“取端端”衍化出“黑妓”“落籍”的寓意,舊時**從良稱“落籍”。
故有人稱此畫爲《李端端落籍圖》,寄托着唐伯虎對曆史名妓的憐惜和愛慕之情。
“唐兄果然是風雅之人,畫中盡顯風流之意,讓小弟很是佩服。”
唐伯虎卷起畫卷,看了看屋内的沈九娘,撫了撫胡須,沉聲了半晌,好像在回憶什麽,然後輕聲笑道:“呵呵,這當年畫中的唐代詩人崔涯和名妓李端端,正是如今的愚兄和你嫂嫂九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