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李氏的相公洪大虎擡頭看了看樂文,又低頭和他的娘子對視了一下,然後開脫道:“小民的娘子,的确是很健忘的,請大人勿要怪罪。”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來問你,你家是否有火铳?”樂文也懶得和他争辯什麽,便單刀直入的問道。
“火铳……”洪大虎聽到火铳這兩個字,不禁爲之呆了一呆,然後磕頭道:“小民家中的确有祖父傳下來的火铳。”
“嗯,那本官問你,死者祁經生是否去你家向你借過火铳?”樂文點點頭,又問道。
洪大虎爬在地上,沉吟半晌才回道:“……是……借過。”
“哦,你難道也知道祁經生已經死了?”樂文眼中露出一絲譏諷,笑道。
洪大虎聽到這個,好像知道了什麽,他低頭和李氏對望了一眼,然後連聲道:“小民不知啊,那祁經生向小民借火铳,可是火铳乃是小民的傳家之物,怎可輕易借予外人……”
樂文冷笑道:“呵呵,你還狡辯,如今城内除了堂内之人,并無他人知道祁經生已經死了,而剛才我提及死者祁經生,你并沒什麽反應,如若不是你本來就知道祁經生已經死了,怎麽會有一副本來就如此的表情。”
洪大虎聽到樂文的話語,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狡辯了,他突然哈哈一笑道:“哈哈,既然被大人看穿了,那小民也不想狡辯什麽了,不錯,那祁經生想要向小民借火铳……”
“相公,你瘋了不成,怎麽胡言亂語!”李氏見他相公竟然想把實情和盤托出,連忙用手捂住他相公的嘴。
洪大虎把李氏推開,然後繼續說道:“本來火铳就是小民的傳家之物,便開口拒絕了,誰知那祁經生不依不饒,竟然不借他,他就不走了,還要躲小民手中的火铳,本來當日小民心中煩悶剛飲酒回到家中,小民便借着酒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便用火铳給了他一槍。”
樂文沒想到這個案子如此曲折,本來以爲會有什麽驚天的秘密,沒想到隻不過是人的一念之間而已。
但是樂文還是覺得後面的疑點很多,他爲什麽要把屍體的頭顱和身體分開,又爲什麽樂文埋夜枭的地方,剛好是這個洪大虎埋死者頭顱的地方,這讓他很是疑惑不解。
樂文又經過一番審問,才知道了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原來一切也隻不過是湊巧罷了,洪大虎把死者祁經生殺死後,怕屍體被發現,便把屍體的頭顱給砍掉了,這樣即便官府發現屍體,也不會知道屍體是何人,而且祁經生孤身一人,即便他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報官,别人隻會認爲他可能去了别的城鎮了,而不會認爲這個人是已經死掉了。
湊巧的是,冥冥之中是那隻夜枭引誘樂文他們把這個謎底解開,而樂文剛把把夜枭的屍體,同樣埋在了死者的頭顱旁邊,而樂文帶着捕快們去挖夜枭的時候,也隻是大概記得當時埋夜枭屍體的方位罷了,誰知道捕快們卻剛好挖到了死者的頭顱。
有道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件巧事又偏偏讓樂文他們遇到了,要是讓普通小民遇到,恐怕也隻是多了一個替死鬼罷了。
不過那個婦人李氏實在是有夠狡猾,她唯恐真相被人揭露,便每日在門前觀望,怕有人去找死者,可是她卻剛好弄巧成拙,如諾她當時沒有在門前,樂文也可能就打聽不到張屠戶這個線索了,沒了張屠戶這個線索,也就沒了那個欺男霸女的魏鄒的線索了,沒了魏鄒的線索,自然也就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一波三折,事情才算是真相大白,本來丁珂兒和龍超以爲要被官府關押幾天呢,誰知道隻不過是幾個時辰的時間,他們便被放出來了,害的他們虛驚一場。
樂文三人被宋縣令款請招待了一頓,便離開了任丘縣,繼續趕路,前往興濟城。
傳說興濟城出過一位傳奇的皇後娘娘,這位皇後娘娘從生下來就沒頭發,請遍名醫治療,但毫無起色。而她本人卻喜歡抱隻雞東家串、西家溜,沒有一時閑。因長了一頭秃瘡,誰見了都膩歪,人送外号“秃丫頭”。
更令人驚奇的是她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走到街上,秃丫頭碰見厚道生意人,張口一句“今兒個好買賣”,果然這一天能賺幾個錢;碰到吝啬的,秃丫頭一句“今兒個甭想開張”,果然一天也沒主顧。每年春天,秃丫頭會對父親說出今年莊稼收什麽什麽,等到秋後,她的預言竟能一一應驗。
他父親張巒閑時常到附近寺廟找和尚下棋聊天,每到飯時秃丫頭母親便讓她喊爹回家吃飯。一天和尚做了一個夢,夢見廟裏供奉的神仙對和尚說:“請你不要讓秃丫頭到寺廟來了,每次來時我們都得對她打躬行禮,我們這泥塑金身經不住這麽折騰。”
和尚醒來這泥塑神像果然有掉漆開裂處,和尚把所夢之事說于張巒。張巒也感到奇怪,暗自思忖:“莫非小女真别有一番造化?”
成化年間,憲宗要親自爲兒子選妃,欽天監夜觀天象後禀報皇上:“太子妃當出在京城以南,車上樹,牛上房,騎龍抱鳳是娘娘。”
皇上聞報,旋即拟旨,派員沿京杭大運河乘船南下,選召娘娘。選妃的欽差到達興濟境内,來看熱鬧的百姓們水洩不通。村婦收起紡車,又怕被踩壞,随手挂在了樹上;牧童顧不上牛兒,鼓樂聲驚得牛亂跑,一驚竟然跑上了屋頂。
秃丫頭怎麽也擠不近前,懷裏抱着雞,又舍不得撒把,于是就爬到牆頭上,伸着脖子往下瞧。選妃的官員看到如此的景象聯想到欽天監所言的征兆“車上樹,牛上房,騎龍抱鳳是娘娘”一一對上了碴兒,于是統統跪在牆下,口稱“貴人請上轎”。
但是一看這丫頭,又秃又髒,有失體統,于是幾個年老的太監領秃丫頭到河邊去洗臉。這一下可了不得,待到秃丫頭來到河邊,捧水這麽一洗,秃瘡嘎巴全掉了下來,露出了滿頭的烏發。
再看臉上那真是嬌若芙蓉,燦如桃花,再沒有一點瘋癫樣。
人們都說那是神仙戴上的面罩,爲的是不讓她露出真容。後來後世人就把娘娘還金身的地方,稱爲“龍窩”。
随後船隊出發駛向北京,途經興濟北的張二莊時,張娘娘紮耳朵眼,後該村就叫紮耳莊,後演變成了張二莊,就這樣張娘娘踏入了宮門,曆經弘治、正德、嘉靖三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