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源村的村民們本來還都在屋裏吃晚飯,聽到鑼聲炮響,紛紛從家裏跑出來看熱鬧。
“呦,這群官兵是幹嘛的?”
“莫非是咱裕源村誰家高中了?”
“高中什麽?咱裕源村秀才也就那麽幾個,中個秀才用得着這麽排場嗎?”
“你們瞎囔囔什麽,讓本秀才好好看看,……呦,這是誰家高中解元了啊!”
“什麽?解元老爺?咱們快去看看到底是哪家中了,這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啊!”
村民們說着紛紛湊上前去觀看,沒一會裕源村的官道兩旁堆滿一群男女老幼,熙熙攘攘,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這時從人群裏有人大喊了一聲:“官爺,這是哪家高中解元老爺了啊?”
領頭的官差也高聲回應道:“恭喜唐縣裕源村樂老爺諱文,高中真定府鄉試第一名解元,京報連登黃甲!”
沒一會,這隊官差在村民的簇擁下,便來到了南邊的一處宅院門外。
宅院很像老北京的四合院,很陳舊,好像有曆經百年滄桑的樣子。
唐縣的李典史雙手捧着燙金的拜帖,飛跑了進來道:“縣老爺來賀沈老爺公子高中解元了。”說畢,兩頂轎子已是到了門口。
田師爺上前把前面那頂轎子的布簾掀開,趙縣令頭戴烏紗帽,身穿葵花色圓領,金帶、皂靴,在縣丞、田師爺的簇擁下,一身公服走了出來。
後面那頂轎子裏出來是一對夫婦,村民們定睛一看,原來是樂解元的父母,樂浩軒和王氏,風光滿面,在人們嫉妒和羨慕的眼神中走進樂家老宅。
這時從遠處又出現了兩匹駿馬,騎在黑色駿馬上正是龍超,而後面那匹白馬上便是樂文和樂文身後的丁珂兒,原來龍超騎馬走了一半路程發現樂文他們還沒趕來,便又調頭回去找他們了,而鄭良才先回去報信了。
隻是眨眼之間,兩匹駿馬上的少年少女,在村民的歡呼聲中,便來到了樂宅門外。
大伯、大伯母和三叔一家都站屋門外,連已經遠嫁到别的村的樂琪姐也趕了回來,老太太一臉喜色的也從屋裏拄着拐杖走了出來。
報子手們看到在村民的歡呼簇擁下,從駿馬上下來的兩名少男,想必定有解元郎,于是趕緊納頭便拜,高舉着牌匾齊聲道道:“小的們恭喜樂老爺,蟾宮折桂,獨占鳌頭!”
樂家院子裏裏外外擺了幾十桌酒肉,就是這樣還都坐滿了,還有許多人站着,隻能在鄰家的院子裏又擺了十幾桌才算是全都安置好了,酒肉倒是不愁,全部由唐縣酒館源源不斷的送來。
樂父看着那塊金字牌匾,上面偌大的解元二字,老淚縱橫,他的最大目标沒有實現,兒子卻提他實現了,感慨不已,趙縣令見狀,趕忙招呼報喜的和随喜的坐下,開席吃酒。
一家人簇擁着樂文走進屋内,老太太激動的伸出雙手捧住樂文的手說道:“小文啊,你這個孩子給咱老樂家光宗耀祖了,祖母替你高興啊。”說着從褶皺的眼角處,流出兩道眼淚。
“小文,你可真本事,幾年沒見都成解元老爺了。”說話正是遠嫁他鄉的樂琪姐,俨然已經從當年那個小女孩變成了農家婦女了,臉上若隐若現的浮現着一絲絲風霜,看來她過的也并不好。
“琪姐,這是五十兩銀票,你拿着,要不是當年你爲了小文能上學,而想辦法去籌集學費,小文也不會有今天。”樂文從懷裏掏一張銀票遞給懷琪姐,由于在真定這幾個月花掉了一百多兩銀子,身上也就這麽多了,他便把所有的銀子都拿出來了。
琪姐推脫了兩下,便一臉激動的手下了,這五十兩對于一個農戶家也算是一筆巨款了。
這時坐在對面的三嬸高興的說道:“小文,咱家現在是解元及第了,沒有廚子可不行,也不能沒有家丁,奶媽也不能缺……”
樂文心裏翻了個白眼,淡淡道:“三嬸啊,現在文兒也不過是個解元,并沒有做官,哪裏請的起什麽廚子、家丁啊,還奶媽……咱家誰吃奶?”
三嬸看了看和樂文一起進屋的丁珂兒道:“你帶的這個小美女,不就是咱家未來的解元夫人嗎?奶媽肯定要有的。”
“老三家的,你就别瞎摻和了。”這時老太太瞥了一眼三嬸,然後又對坐在一旁的樂父道:“我這把老骨頭現在就想問你一句話,現在小文都高中解元了,你是不是該回來住了?”
樂父一聽到這句話,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麽了,他覺得在唐縣住的挺好的,讓他再回來住,他還真适應不了。
沉默了半晌樂父才開口說道:“不如咱們一大家都搬到唐縣住吧……”
三嬸一聽樂父的話,眼睛一亮,連忙附和道:“好啊,奴家早就想搬到唐縣住了,不過唐縣的宅子太貴了,我們買不起啊。”
老太太一臉不高興的說道:“要搬你們搬,反正我這把老骨頭是哪也不去。”
三嬸看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兒子說道:“老太太啊,這就是您的不對啊,您看您的孫兒樂逸到現在連個童生還沒混上呢,肯定是咱們村裏鄉塾教育不行,您看小文哥倆到了城裏,一個成了文解元,一個成了武解元,這就是搬到城裏住的好處啊。”
“老三家的,你就是說的天花亂墜,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會去的。”老太太不樂意道。
樂文聽着一大家人東一句,西一句,被搞的頭暈眼花,隻想出去透透氣,便對丁珂兒使了個眼色,走出了屋外。
兩人一邊應付着道賀的人們,一邊走到了一處偏僻無人處。
“你家的事情好亂啊,我都快被搞暈了。”丁珂兒有些不耐的說道。
“我早就被搞暈了,所以才想出來透透氣。”樂文搖搖頭,苦笑道。
樂文做爲一個現代人,對古代的大家庭生活,也是很不适應,還是分開過好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