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拳法純熟，總能抓住了别人的漏洞嗎？”
“拳法純熟，可無法讓你以基礎拳法對抗高級拳法。再說，岱宗弟子，哪一個拳法不純熟，怎麽就你的特别厲害？”
山嶽被反問得答不出來了：“那是怎麽回事？”
龐士元又伸出了兩根手指，接着也先收回來一根：“有兩個原因：一、你的拳意更加凝練，這讓你的拳法更具威力。我想，這個你應該也有體會。”
山嶽點頭，他隻是耿直，又不是傻。他自己出手有多少威力，他自然清楚。
另一根手指也收了回來：“二、是你的岱山拳法，實際上已經不是真正的岱山拳法。這麽些年的修練，你不斷吸收其他拳法精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岱山拳法的招式，可你自己卻不自覺。”
“這不可能！”山嶽堅決否認，“雖然戰鬥的時候，我會按照你所說的，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可以随機拆解。但修練的時候，我卻是以最嚴格的要求要求自己的，絕不出錯、改變，最多也就是稍稍調整以适合自己！”
“可這正是你的問題所在：拳法，并不是永不可改變的！”
山嶽依然堅持己見：“這不對，士元大哥。你當初就說過，岱山拳法被岱宗研習數百年，早就千錘百煉，幾乎不存在破綻。因此，你要我用心去體會岱山拳法的每一招每一式，甚至每一點移動。你說，那都不是随随便便就有的，那都是先輩的思想凝聚，蘊含着深意，需要仔細體會才行。而我也就是這麽做的，這才有現在的我。我不敢說自己出類拔萃，但鄧睿和申舟銘想要拿下我，卻也無法十拿九穩。因此，不改變并沒有錯。”
山嶽其實已經說得很謙虛了，鄧睿和申舟銘想要拿下他根本就不是十拿九穩，而是最多也隻有七成勝率。而且這七成勝率，還是占了高級武功的便宜。
“不改變是沒有錯。可問題是，你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變的時候了。山嶽，你想過沒有，明明你已經把岱山拳法練得如火純情，幾乎進入可進，爲什麽還會輸給鄧睿他們？”龐士元的問題直擊要害，就是要山嶽直視自己的問題，然後解決問題。
“應該是岱山拳法，不如他們的岱山神劍、風雷劍法！”山嶽想了一下後，這才有些艱難地承認了還是拳法太過低級的問題。
而這一點，恰恰是他最不想承認的。
因爲，這基本就是他的信念所在——哪怕是低級拳法，隻要付出足夠努力，也能不遜于高級武功。而這信念，也是龐士元當年傳給他的，并被信奉不逾，根本不容人質疑。現在也就是龐士元在質疑他，他才會勉強自己去接受，要是别人，恐怕已經演變成争執了。
老實人是老實，可老實人的底線一旦被人踩上了，那暴跳的老實人，其實是非常可怕的。
所以俗話都說，老實人發火最可怕。
因爲他們爲了自己的底線，真能不顧一切。
“沒錯，就是拳法不如人。”龐士元完全不容他逃避，還刻意點出。
“可我難道真的要放棄岱山拳法，去修練岱山神拳嗎？那我以前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此時的山嶽看起來有些茫然，也有些脆弱。這在他這個樸實而穩重的大漢身上出現，就尤其讓人動容。
而且，龐士元還感覺到山嶽武道意志似乎都在動搖。
這是信念在崩塌！
一旦武道信念崩塌，武道意志也就随之而崩潰。
到那時，不要說後天了，山嶽以後還能不能練武都是一個問題了。
這顯然無法不行，龐士元連忙附和山嶽道：“誰說你要放棄岱山拳法的？我的意思的是，你不但不能放棄岱山拳法，還要繼續修練它，讓它更上層樓以對抗更高級的武功。”
“可我現在不管怎麽修練都沒有成果啊！那還怎麽更上層樓？”山嶽迷茫。
龐士元開始扮演老爺爺指點迷津：“沒有效果，那隻是因爲你的辦法不對！”
山嶽聞言，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死死抓住再也不松手：“士元大哥你有辦法？你肯定有辦法，是不是！”
被人寄予厚望是一種責任，但也是一種榮耀，龐士元有些自得地道：“那是當然。你别忘了，我是誰，我是你大哥，我還是我們岱宗從古至今唯一的先天大宗師。我要都沒有辦法，那還有誰有辦法？”
“對，對！要是士元大哥你都沒有辦法，那還有誰有辦法！”山嶽的精神瞬間振奮了起來，期待地看着龐士元，等着他指點迷津。
“山嶽，你剛才也說了，你之所以打不過鄧睿他們，是因爲岱山拳法級别不夠，而并不是你自己不行。而這，就是我之前所說的，岱山拳法的路，已經被你走到了盡頭，前面隻剩下一片未知的荒野。如今的你，即便是想繼續沿着岱山拳法的路走，也是不可得。那麽，到底該如何才能在岱山拳法的基礎上，再進一步呢！答案其實非常簡單，那就以岱山拳法爲基礎，自創一套更高級的拳法。”
“自創武功？”山嶽的心中好像突然閃過一道閃電，一下子劈開了迷茫和不安的迷霧，不自覺得就重複道。
“沒錯，自創武功。”
“可我能行嗎？”山嶽雖然心中已經升起了渴望，但他對自己的才智卻沒有那麽大的信心。
這是有史爲證的，他知道自己算不上聰明。
“當然能行。其實，你自己早就在做了，隻是你自己不知道。”龐士元堅定山嶽的信心。
“我做了嗎？”可山嶽卻依然不知其所雲。
“你當然做了。你自己想想岱山拳法第一招，拜山。”龐士元耐心指點，并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