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丁冉最想做的,就是掉頭就走,管你真神教和神月打出狗腦子,管我還真道何事?
在他想來,最好是真神教和神月打得兩敗俱傷,那他們還真道就能漁翁之利。就算這樣完美的結果很難出現,隻要真神教因爲神月而實力大損,那還真道也不介意搭一把手,幫助神月把真神教打落入深淵。
還真道和真神教的仇怨延綿了上千年,是真正的千年之仇。爲了這千年世仇,隻要能不利于真神教的,哪怕會自損實力,他們都很願意去幹——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可惜,想法是很好,現實卻根本無法做到。
還真道出兵之前,和真神教簽訂了盟約。
而當初決定聯盟一緻對付神月的時候,神月還隻是後天強者,而真神教又下了大本錢,覺得有便宜可占,又能手到擒來的還真道,當然是樂意之至。
可還不等他們趕到,神月就已經成就先天,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别人不知道他們的先天境界有水分,難道他們自己還不知道?
而兩位有水分的先天,真的能對付得了龐士元這個十足真金的先天大宗師?
丁冉心裏是懷疑的。
可惜,當初建立盟約的時候,他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又被巨大的利益沖昏了頭腦,結果就發下了共同進退,共誅神月的神道誓言。
如今想來,他們還真道卻是落入了真神教早就設好的套裏,再也無法解套。
神道誓言,是一種專門針對神性生物,以天道爲證的特殊誓言。神靈一旦發了神道誓言,那就必須完成。否則,後果會非常嚴重。
最嚴重的,神靈将直接在反噬下隕落。
次一等的,會跌落神位,重新做鬼——神,都是由鬼而成。
再次一等的,則是陷入了永眠,等待下一次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才會到來的再次蘇醒和無法預測的危險——當初想要吞噬龐士元的那月桂投影,就是永眠了不知幾萬年。最後好不容易蘇醒了,卻因爲運氣不佳而被龐士元反吞。
可以說,以上三者,就沒有一個是好的後果。
更更不幸的是,還真道和真神教建立盟約時所發的神道誓言,還是最嚴重的那一種。
這就導緻,丁冉即便想退,也不能退。
不過丁冉雖然退不了,可他卻可以拖拖拉拉,出工不出力。各種頭疼腦熱,意外事故是層出不窮,讓兩家聯軍不得不一次次地停步修整,也就導緻他們明明距離神月一幹弟子、下屬不遠,卻就是追不上。
一句話,他絕不會爲了真神教和武道先天大宗師神月硬怼。
同時,他一直都在思考,該怎麽擺脫神道誓言的約束。
隻是真神教既然拿出了神道誓言,那就考慮到真神教可能的各種反應,當然就在誓言裏下了最大的約束,讓他們根本無法擺脫。
于是,丁冉隻能無奈地和敖啓繼續共進退。
當然,他依然在拖着兩家聯軍的速度。
可這一次,敖啓顯然是準備談出一個結果來了,這從他堅定的眼神和逼人的姿态,可以看出來。
一番言語交鋒,兩人再次相持不下。敖啓徹底失去了耐心,他決定攤牌,也就完全沒有了之前勉強的虛假客氣,直接稱名道姓地道:“丁冉,你真就要這麽一直不要臉下去?可你真的認爲,這會有用?”
“有沒有用,不試一下怎麽知道?”丁冉毫不在意被人說不要臉。反正他人老臉皮厚,不要一層臉皮,還有更多層。
“好!”敖啓被丁冉的無恥給惹得笑了起來,咬着牙“贊”了一聲,“既然你丁冉如此不要臉,那就不要怪我也撕破臉皮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要最後提醒你一聲,别忘記了我們兩家的神道誓言。”
丁冉很不屑地“哼”了一聲,都懶得回答,心裏卻在想着:“要不是那該死的神道誓言,我現在哪裏還會站在這裏和你廢話。我現在就跑去找神月,和他聯手狠狠地幹你M的真神教。”
敖啓無從知道丁冉内心的想法,但他卻能猜到一個大概。
作爲老對手,他們對彼此都有深刻的了解。
最了解你的,可能是你的愛人,還有可能是你的敵人。
不過現在都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準備放大招了:“我已經确定,神月并不在車隊。所以,我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滅了他們。接着就公昭天下,說是我們一起幹的。你說,等神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怎麽想?我想不管他怎麽想,肯定不會相信你是無辜的。畢竟,我滅他們的時候,你也在場。到時候,你就算不想和神月爲敵,恐怕也不行了吧?”
一直以懶洋洋的姿态面對敖啓的丁冉終于臉色大變:“敖啓,你真要把事情做絕?”丁冉肯定,一旦敖啓真的把神月的弟子和下屬全部殺光,那他即便沒有動手,也絕對脫不了幹系。
誰讓他現在和真神教同進同退,看起來關系好得不得了。更糟糕的是,因爲神道誓言,敖啓殺人的時候,他也必須在場,那就是最明顯的同謀證據。
到那時,情況恐怕真的就如敖啓所說,他不想和神月交惡都不行了。
“那也是你先把事情做絕。既然你都做了初一,那就不要怪我做十五。丁冉,過了今晚,我相信我們就會真的齊心協力,共同進退了。哈哈……”大笑着,占了絕對上風的敖啓在丁冉怨毒的目光中施施然地轉身離去。
丁冉看着敖啓離去,神色連續變幻,最終也隻能化爲頹然之色。
他很想阻止敖啓,可惜他根本無法阻止。
當初鬼迷心竅發下的神道誓言如今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利劍一樣,讓他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因爲他一旦阻止,那神道誓言就會讓他知道,什麽是無信者的下場——絕對凄慘。
可讓他就這麽眼睜睜地,毫無反抗之力地自己跳入自己和敵人一起挖的大坑裏,他卻又非常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