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那枯槁老人的雙眼有玄機,應該帶着某種他不知道的法術,甚至是神通。
而能隔着千多米看穿厚厚雲層,還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窮搜整片天地的神通,絕對是達到了能量和法則層次的高級神通,而不是看似更簡單的物理低級神通。
想通了這點,特洛伊就決定賭一把。
實則,在下決心賭的那一刹那,他的内心是無比掙紮的。
這賭的,可是他自己的命。
何況,隐身符的神效他是知道的,那是真的隐身,能讓人視而不見。如此神效,又在如此情況下,絕對是對症下藥的良方,真有相當的可能避開神通搜索。可經驗和理智卻又告訴他,他得相信自己的判斷,絕對不用使用任何能量。
最終,經驗理智戰勝了感性直覺。
他不但放棄了隐身符,還放棄了異能。
異能,也是一種能量。
既然隐身符的能量會引起神通的注意,異能當然也能。
既然已經賭命放棄了有最大希望保命的隐身符,那幹脆就徹底放棄,瞬間停止了所有的能量運行。
沒有了異能,緊靠變異的雙臂“肉翼”在千米高空上飛行,真不怎麽容易,特洛伊肯定自己堅持不了多久。
幸好的是,他賭對了。
邪修的雙目神通似乎真的隻針對能量層面的動靜,而不針對物理。
雖然邪修的神通偵查,讓他感覺糟糕至極,感覺就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他一樣,一陣陣地心驚肉跳。可神通終究沒有發現他,而他也依靠自身的堅持,逃過了一劫。
可僥幸逃過一劫的特洛伊卻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反而繼續跟随了一段時間。
當然,繼續跟随的時候,特洛伊的目光是絕對不敢停留到邪修身上的。
那邪修實在是太敏感了,而實力也實在太駭人了,他是真的惹不起。
特洛伊的冒險是值得的,跟随的這段時間,他摸清楚了這支奇兵到底是如何跨越鐵線嶺的,也基本判斷出了奇兵到達後營并發動襲擊的大概時間,也就爲後續的計劃提供了實施的依據。
毛僵又稱鐵僵、銅僵,它能以銅、鐵爲名,本身就說明毛僵身體的結實程度。那真的是摔不壞,壓不爛,毒不死、不怕死的開路先鋒,一個個在人、獸看來都是不可逾越的天險,都被“舍生忘死”的它們一一克服。。
天塹,它們直接跳下去,以疊積木的方式成功跨越。雖然斷手斷腳總是難免,一些還被壓成了充滿喜感的扁平毛僵,甚至一些還成了工亡,可它們真的以不怕死,也很難死的精神跨越了天塹。
毒水,大的提前繞路,小的則是直接橫躺。那“滋滋滋滋”的腐蝕省,即便隔着千多米,蝙蝠變異的特洛伊都能清晰地聽到。
一個個的天險就這麽被它們這樣一一克服,特洛伊真不知道是該敬佩,還是該驚駭。
最終,特洛伊懷着莫名的心情一路飛回。
……
妖軍紮營休息,王長望被安排去和親衛隊一起宿營。
學生宿舍,學生睡前喜歡夜聊,那内容五花八門,不一而足。
軍隊紮營,軍人同樣也喜歡睡前說點小話。
一般來說,他們聊的最多的,不是戰争,就是家人。戰争關系他們的小命和前程,而家人則是他們的寄托所在,讓他們愛惜自己的同時,又奮勇向前。
今天又由于有王長望這個外人在,他們就理所當然地先聊了前線。
不過前線沒說多久,紀公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側身問他左側地鋪的親衛:“小品……”
“隊長,我求你了,還不行嗎?”紀公平這才叫了個名字,那親衛就跳腳地打斷了他,“我都說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品。我叫肖中品,也請叫肖中品,或者中品。實在不行,也可以叫我小肖,就是不要叫我小品。這小品我怎麽聽,都覺得自己是一個笑話!”
肖中品的話一出,整個軍帳裏頓時都是一片壓抑的低笑聲。
紀公平很幹脆地承認了錯誤:“好吧,小品。我記得你就是中雁人吧!”
看着死不悔改的隊長,肖中品哀莫大于心死,也懶得再糾正了,回道:“嗯,我就是中雁田柳鎮人。”
“田柳鎮!我記得之前那裏好像也爆發了煞屍之亂,平亂的就是民兵團。你家裏人還有留在那裏嗎,都沒事吧?”開玩笑歸開玩笑,但該關心的時候,紀公平别誰都甘心。妖軍的氛圍非常好,就是一個大家庭,而親衛隊又是一個小家庭,都在他這個家長的掌控和關照之下。
肖中品先點了點頭,卻想到現在帳内一片烏漆抹黑,隊長根本看不到,連忙道:“沒事。我家人都和我一起搬到岱宗了。這邊雖然還留着一些親戚,可關系都有些遠,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你沒有打聽一下?”
“有什麽好打聽的。當初我離開的時候,他們可沒有說什麽好話,還巴不得趕我們走。如今他們落難了,難道還指望我去幫他們?”肖中品的聲音中帶着一些怨氣和賭氣。
“哦!”聽出肖中品語氣中的不愉快,紀公平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妖軍的内部氛圍爲什麽這麽好,就是因爲妖軍的大部分隊員都遭遇過不平等的待遇。而如今他們這些變異人有了岱宗這個沒有歧視,完全憑能力生活的平台,又有妖軍這個他們變異人自己的軍隊,他們當然分外的珍惜、愛護。
也正因爲有相似的經曆,紀公平也就分外理解肖中品的想法。
他正在想着怎麽開解一下肖中品的時候,肖中品倒是自己早想開了:“其實,我還真應該感謝他們。當初,我要不是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一氣之下搬家去了海塘鎮,我又哪裏會聽到風聲,加入當時還是岱山武館的岱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