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起來了,你是想要山河社稷圖和紫府八景燈是吧?那還真是好東西,可惜那屬于神月前輩,而不是你的。你想強取豪奪,卻又擔心名聲不好,就随便給人按罪名。斬妖除魔,真虧你想得出來!更可惡的是,你擔心自己力量不足,就鼓動其他人一起上。卻不想想,爲了你的那點貪欲,會導緻多少人身亡。莫永志,還有莫家,果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呸!”闵真慧這一開罵,真的就滔滔不絕,毫不客氣地揭露了莫永志的險惡用心,并順便把莫永志和莫家都罵了個狗血淋頭。
莫永志想要反駁,想要打斷闵真慧的話,卻發現神月已經盯上了他。
那是先天宗師的武意鎖定,如山的威壓讓他整個人都爲之一緊,而那淩厲至極的劍意,更讓他戒備不已,根本不敢分心和闵真慧鬥嘴。
結果,他就隻能憋屈地被闵真慧噴得狗血淋頭,根本無法還嘴。
而他的憋屈,顯然助長了其他人的氣焰,馬上就有人聲讨道:“沒錯。都是莫永志的錯。要不是他煽風點火,搬弄是非,我們怎麽會和神月前輩起誤會?不能便宜了他,大家抓住他給神月前輩賠罪!”
“對,抓住莫永志給神月前輩賠罪!”
“還有那李正奇、葉涵,明明是通州人,卻跑到我們梧州搞風搞雨。要不是他們,我們梧州太太平平,安居樂業,哪裏會有那麽多的紛争。”
“說得好!就是這群混蛋搞事,殺了他們。”
找替罪羊,委罪于人,臨陣反水,這樣的行爲當然不怎麽光明,也挺丢強者的臉,可能以此讓神月前輩消氣,并讨好他,還能把自己摘出來,那就比什麽都強。
顔面再重要,又哪裏比得上性命。
能成爲後天強者的,基本就沒有年輕人。一個個都是面厚心黑,厚黑得厲害的老狐狸。找替罪羊,委罪于人,他們做得那叫一個娴熟。就算是臨陣反水,也講得理直氣壯,好像他們是在棄暗投明、主持正義一樣。
不過,他們終究沒有動手。
這不是他們不想動手,而是因爲龐士元一直沒有表态。
因此,他們雖然群情湧湧,義憤填膺,卻就是不動手,而是把目光都投向了龐士元,等着他做最後的決定。
這個決定,将決定他們的命運。
一幹人等都心懷忐忑,不知自己的命運将走向何方。
龐士元從收了“血月領域”後,就一直在坐壁上觀。
看着這群剛剛還想着殺人奪寶的混蛋們,迅速從失敗的驚恐不安轉變爲相互的指責、埋怨,再到内讧的邊緣,就覺得:
人性,真的很卑劣;
而江湖,真的隐藏了太多的龌蹉。
隻是,他沒有淨化人性和江湖的想法,也沒有那樣的能力。
所以,他隻能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一面。
就在他要開口同意的時候,莫永志、李正奇、葉涵、洪戴四人已經飛竄而起,有志一同地向着同一個方向拼死突圍。
而他們的突圍方向,正是營地所在。
他們都知道,其他人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隻有他們罪無可恕。既然如此,那就決不能留下給其他人當替罪羊,于是他們當機立斷地逃了!同時,他們也知道,單純的突圍并不能讓他們活命,隻有把樊淩他們抓爲人質,他們才有一線脫困的可能。
至于脫困之後的打算,他們卻是顧不了那麽多了。
盡管他們都知道,哪怕脫困了,日子也不會好,可先活下來才是重點。
而其他人雖然都打定了主意以他們爲替罪羊、投名狀、買命錢,也在戒備他們逃跑,可面對拼命的四人,他們顯然沒有拼死攔截的準備。
結果,他們也就真的沒有攔住。
當然,這沒有攔住到底是他們真的無法攔住,還是有兔死狐悲的情緒作祟,那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眼看着,莫永志他們就要沖出包圍。
再有幾個起落就能沖入樊淩他們所在的營地,他們卻突然像是不會輕功了一樣,身形搖擺不定,忽高忽低。而那如影随形的劍氣指,更讓他們不得不防,也就大大降低了速度。
顯然,這是龐士元出手了。
出手攔住了莫永志四人的龐士元,并沒有再親自出手殺人,而是對衆後天武者道:“給你們一個機會,殺了他們四個,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如果你們沒有做到,那所有的後果,都要你們自己承受。想清楚,就動手吧!”
龐士元的聲音并不冷,甚至能稱爲溫和,可聽在衆人的耳裏,卻每個字都凜冽異常,讓他們心中發寒。
而他們也就知道,他們再無别的選擇。
他們隻有殺了莫永志他們,才能保住自家身家性命。
既然如此,他們還有什麽可想的?
所有的怠工,所有的兔死狐悲,都可以收起來了。
他們所能做的,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十來個人圍攻四人,戰鬥進行得一點都不輕松。
莫永志他們在拼命,闵真慧他們也在拼命。
看似兩者都在拼命,而且都是爲了活命,實則卻有不同。
莫永志拼命的時候,充滿了絕望。而闵真慧他們則是希望滿滿,他們相信他們能活下來,因爲他們的身後有先天宗師在支持。
而龐士元也确實在支持他們,隻是非常有限。
他沒有施展“血月領域”,隻是在一邊觀戰。除了莫永志他們有突圍可能的時候,偶爾出手攔一下外,其他時候,就是純粹地觀戰。
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威懾和支持。
而這邊雖然激烈,但實則卻是大局已定的戰鬥,也把百言、樊淩他們都吸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