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的升華,讓“嘯月”的威力又有了巨大的提升。
兩者瞬間交錯而過,劫雷似乎毫發無損。
而且它非但沒有因爲嘯聲而有所削弱,相反還變得越發明亮、粗壯,硬生生地在黑沉沉的天空中照耀出了一片熾白空域。那架勢,真就像是龐士元不知死活地反抗激怒了代天行伐的天劫一樣,讓它變得更加的可怕。
攜煌煌之威,劫雷直劈而下。
與之相比,在“山河社稷圖”保護之下的那個單薄身影,就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
事實上,那個單薄的身影,隻是龐士元幻化的一個身形。
雖然龐士元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要這麽做,可直覺在告訴他,他最好這麽做。
而他一貫相信自己的直覺,因此哪怕天劫真的很可怕,他依然吃力不讨好地塑造了一個人的假象立在山坡之上。
然而,劫雷真的無損嗎?
那怎麽可能,面對天劫,龐士元又豈會做無用之功。
劫雷的煌煌之威隻能欺騙魏遠華、樊淩、天殘地缺這等水準的武者,後天巅峰境界的百言就明确地看到了這道劫雷的外強中幹。那煌煌如日照耀天空的光明,根本不是天劫在發威,而是被“嘯月”所攻後的無奈力量分散。
劫雷被嘯聲一沖,原本凝練成束的雷電之力就飛速發散。最初隻有少數分叉的劫雷,一下子分出了無數或長或短的天雷之觸,劈開了虛空,也消散在虛空,徒耗力量。
最後,能落到“山河社稷圖”上的雷電之力,不過五分而已。
可就是這五分雷電之力,龐士元也沒有準備硬接。
“血月”開啓,無窮的靈氣彙聚而來,幻境由虛轉實。
無數以金屬性靈氣爲主而組成的避雷針拔地而起,迎接劫雷的到來。
避雷針,也稱引雷針,天生就具備了引雷的作用。
劫雷是天劫,依然難脫雷電的範疇,自然也就有雷電的本性。
結果,在避雷針的作用下,劫雷的大量雷電之力都被引導着直奔大地。
不過,劫雷也不是全部都被引到地下,依然有十分之一二的雷電之力打在了“山河社稷圖”上。同時,又有更少的雷電之力被引導着沖向了那幻化的身影。一時間,身影顯得無比飄搖,看着讓人揪心。
而在山坡下苦苦堅持的人,也确實是在揪心。
他們都擔心,龐士元無法堅持。
然而,他們的擔心基本算是多餘。
天劫,說起來是一場劫難,其實也是一場機緣。
當然,對于絕大多數遭劫的異類修者來說,天劫就是一場劫難,而它們也就在劫難中身死道消。
可龐士元卻另有想法,他認爲天劫如果用得好,能夠極大地促進自身成長。
月華洗身,天雷煉體,都是修煉之法,其實都是一個道理。
隻不過前者溫和,容易接受;而後者暴烈,容易作死罷了。
龐士元要用天雷煉體,當然不是想作死。他是在用心評估了“山河社稷圖”的本體強度後,想出來的一種修煉之法。
爲了保證修練的成功,他還用種種手段削弱劫雷。
如今看來,他的削弱手段非常有效,最後僅剩一兩分雷電之力用來煉體。
他的設想是成功的,看起來煌煌如日的劫雷實則已經外強中幹。它非但沒能破壞“山河社稷圖”的本體,還剛一觸及,其雷電之力就直接進入了“山河社稷圖”内部。雖然對圖内的真實幻境形成了極大的破壞,但龐士元卻從中感受到了一股勃勃的生機。
果然,雷電之力不隻是破壞的力量,它還是生發的力量。
天劫在帶來劫難的同時,也帶來了巨大的機緣。
龐士元清晰地感受到,真實幻境正在向真實轉換。
據科學考證,地球生命的誕生,就有雷電之力在起作用。
現在看來,這科學考證即便是放在修真的世界,依然具備了相當的道理。
有了第一道劫雷的成功,龐士元心裏就有了底氣。“山河社稷圖”絕對能承受和接收更多的雷電之力,從而進一步地夯實“山河社稷圖”的真實幻境。也許,等這次天劫之後,真實幻境就能成爲真實的世界。到時候,山河社稷圖就是一個真正的世界。有山、有水,有大地,有大海,還有植物和動物等生靈。
這一刻的龐士元再看天上滾滾烏雲,再也不覺得那是充滿不祥的烏雲蓋頂,隻覺得它是如此的可親可愛,簡直就是老天爺爲慶賀他晉級而送的超級大禮——好一番深情厚誼!
不過,龐士元也不是隻享受好處,而沒有受罪。
當“山河社稷圖”被劫雷所劈,當真實幻境被不斷破壞,已經和“山河社稷圖”成爲一體的他,其實也在承受雷電之力的洗禮。要知道他現在隻是神魂之體,而神魂本身屬陰,哪怕在神魂升華後的他正處于陰極而陽生的重要轉換階段,可本質上他依然隻是陰魂。
而陰魂,最怕的從來都是陽剛之力。
而劫雷的雷電之力,絕對是所有陽剛之力中最強的一種,沒有之一。
因此,當他在喜悅“山河社稷圖”的進化的時候,他本身也因雷電之力的洗禮而痛苦不堪!
那真的是直接針對靈魂的拷打,讓人痛不欲生。
不過,這痛苦是值得的。
神魂陰極而陽生的轉換正在飛速進行,一點陽火就要在陰魂中點燃。
也許在這次天劫之後,他的神魂就可以告别陰魂的稱呼,而可以稱爲陽神。
果然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任何事情都具備兩面性,好與壞從來都是一對不可分割的雙胞胎,隻要有一個出生,那麽另一個絕對緊随而至。
而最終決定到底是好,還是壞,靠得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