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流轉的速度并不算快,可卻彌漫了整條長街。
終于,血水好像達到了某個臨界點,陡然就沸騰了起來。
剛剛還在強勢沖鋒作戰的坐騎們被這猛然沸騰的血水一燙,頓時就本能地跳了起來。而它們這完全本能地一跳,直接就破壞了整個武軍的戰鬥節奏。更糟糕的是,當他們落下的時候,剛剛還滾燙的血水居然就變成了冰冷的冰面。滑溜溜的冰面實在太難受力了,幾乎所有的坐騎都在打滑,很多甚至直接摔倒。
武軍的訓練非常得力,可武軍受訓之初,并不是以騎兵爲目标。
他們之中大部分人的坐騎,都是隆薇玟剛剛從野外招來。因此,他們成爲騎兵真的沒有多久。
而隆薇玟也憑此貢獻,脫離武軍,獨立成軍!
因爲時間實在倉促,哪怕武軍将士憑借着更強的身手,還有隆薇玟傳授的馴獸之術,能夠很好的駕馭坐騎,可他們其實并不能算是最好的騎手——騎兵終究是需要時間去積累的。
如果是正常作戰,他們完全沒有問題。
可這麽被人折騰、暗算,他們可就駕馭不住身下的坐騎了。
于是,整個騎軍大亂。
好些坐騎直接就馬前失蹄,而更多雖然勉強沒有跌倒,可也歪歪斜斜不成模樣,這就徹底打亂了奔跑和戰鬥的節奏,整個武軍陣型一片混亂。而軍陣的混亂,也直接導緻軍陣的削弱。
如此情況,武軍哪裏還能沖鋒?
哪怕馬瀾依然強橫,哪怕武軍将士任何一個拉出來都善戰依舊,可他們的沖鋒勢頭卻是被生生遏制,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來。
騎兵的威力,就在于速度。
速度一旦緩下來,那沖鋒的威力就會直線下降。
而邪修軍也馬上就抓住了機會,讓煞屍大軍迅速合圍。
同時,早就急不可耐的血刀宗之人也馬上乘機下手。
之前,他們根本就不敢擋在勢不可擋的武軍前面,生怕被武軍直接碾碎成泥。結果,從大戰開始至今,他們除了發動一些遠程攻擊之外,幾乎沒有什麽作用。好不容易想到從天而降發起突襲,卻被武軍将計就計給殺了個落花流水。
如今武軍落難,他們終于能發威了。
根本不用招呼,他們已經從天上地面各個方向湧入戰場,和煞屍大軍一起發起攻擊。喪屍和僵屍因爲有邪修指揮,能夠分辨敵我,不說主動避讓或者配合作戰,但也絕不會攻擊血刀宗之人。
血刀宗以血刀命名,武器和武功都是一目了然。
他們全部都以血刀爲武器,又以“血刀刀法”爲主修武功,隻是不同的身份獲得的“血刀刀法”高深程度不同而已。不過,不管“血刀刀法”修爲如何,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淩厲和兇狠。
他們的攻擊完全就是在搏命,看着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被敵人刀鋒、刀尖給砍死。可也因爲他們在刀尖上跳舞,他們的敵人自然也得承受同樣的威脅。否則,他們的跳舞又有何意義?
因此,血刀宗隻要動手,就一定是招招要命。
如今又正是武軍和煞屍大軍大戰的激烈時刻,他們再橫插一手,而且這一手還是特别要命的一手,武軍将士頓時壓力倍增。短短時間,武軍将士的傷亡率就提升了好幾倍。
之前,他們從東城門一路差點沖到巨石鎮中心,接着轉到又來到西大街,如今更是快來到西大門,這一路過來,他們受傷不少,可死亡卻是個位數,而且還基本是在剛才坐騎被暗算的時候被遠程武器偷襲緻死。
可現在,短短時間的短兵相接,他們就付出了十幾人的陣亡。
而且,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明顯會付出更多。
武軍上下憤怒至極,可戰鬥不會因爲他們的憤怒而改變。他們所能做的,隻是努力恢複軍陣,然後把速度重新提起來。
馬瀾作爲武軍大将,有最大的權利,當然也有着最大的責任。
他再也顧不得保留實力,他再次下令:“煞氣凜然!”
“煞氣凜然”并不是一個常規戰陣戰術,那是在決定性戰況或者不得已情況下的重大選擇,一旦選擇了它,那麽接下來的戰局就會出現重大變化——要不是就是一舉緻勝,要不就是沖出包圍逃之夭夭。
如果兩者都無法做到,那麽等待武軍的,必然會相當糟糕。
原本就殺氣騰騰的武軍在他這一聲命令之後,更是如修羅降世一般,一股沖天煞氣頓時噴薄而出。他們身下坐騎被煞氣一沖,頓時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瞬間戰力昂揚。
四蹄踐踏,滑溜的冰面被狠狠踩碎,馬蹄終于直接踩到了水泥的街面上,戰馬自然就站穩了腳跟。
而它們這一站穩了腳跟,原本已經被遏制的速度就開始提起。
同時,戰力昂揚的戰馬已經不滿于奔跑和沖撞,它們還用嘴去咬,用蹄子去踢。那架勢不像是訓練有素的戰馬,倒像是兇性大發的戰獸,好戰異常。
可惜,這是在和煞屍大軍交鋒的戰場。
如果是在和人類軍隊作戰,這一招“煞氣凜然”絕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從而一舉占據戰場優勢。
不過對于現在的武軍來說,僅僅是重新提速這一點,就已經非常了得。
更何況,武軍還有和“煞氣凜然”銜接的大招。
“橫掃千軍!”
煞氣兵甲再次變幻,很快形成了一道環繞武軍的煞氣之環。随着馬瀾的雙手大劍猛力揮下,煞氣之環轟然釋放,之前密密麻麻地擋在武軍前頭的煞屍大軍和血刀門之人瞬間集體撲街,而武軍就乘着這難得的空隙,再次起勢沖鋒。
剛剛占到了點便宜的血刀宗之人這次是真的被打懵了。
已經疲軟的對手居然在陡然之間又成了無敵的殺神,而且比之前更加的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