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遠華則大爲歎服:“樊兄弟,高見啊!就憑這一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斷句和解釋,樊兄弟對儒家經典的理解,就已超出我輩多矣。真讓我好生汗顔啊!至于三等之國的劃分,更是發人深省,振聾發聩!開啓民智,才是強國之道,此真是大道之言啊!”
接着,他就開始扼腕歎息:“可惜魏京那些誇誇其談,自以爲已盡得儒家精義的儒家弟子,無法聽到樊兄弟的高論,實在是可惜至極!”
魏遠華是真的很想讓魏京那些腐儒,聽一下樊淩對儒家經典的全新釋義,給皓首窮經的他們一個全新的指引。這樣,魏國說不定就能走出一條革新之路,而不是隻能沿着前任的腳步越走越狹隘,以緻沒落。
可惜,他隻能想一想。
如今的他,已經是被全國通緝的逃犯了。
“魏兄謬贊了!”樊淩連忙謙虛回應,可不敢把魏遠華的誇贊都接過來。因爲他不知道他那同爲夢予者的師父,是不是就在一邊聽着。
如果不是,那還好。
當一下被人崇拜的“文學巨匠”,也是一件讓人心曠神怡的事情。
可如果是的話,那可就有些贻笑大方了。
他之前所說的,雖然有一些是他自己的理解,可也有不少是來自“諸子講壇”的精華言論。如今被他稍一包裝拿出來顯擺,就一舉震住了滿腹詩書的魏遠華。
可那終究不是他自己的思想結晶,因此,他可以說,但不能太過居功,更不能把魏遠華的誇贊理所當然地接受下來。
真要這麽做,他可就不隻是無恥,而是恬不知恥了。
其實,一直做謀士、謀主,做得心思越來越重的樊淩,卻是有些想多了。龐士元才不會在乎他是不是文學大盜,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盜@版裝b。
說起來,他們這些夢予者雖然不是穿越者,可也勝似穿越者。而穿越者,可不最愛幹“盜@版”嗎?樊淩在盜@版,龐士元當初可不也盜@版過嗎?比如他送給他父兄的《孫子兵法》。
因此,聽到樊淩誇誇其談的龐士元,也隻是一笑而過,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而且就龐士元自己來說,樊淩能記住“諸子講壇”的言論,并融會貫通,整理成自己的一套治國理念和思想,其實已經算是半個“思想家”,自然也就有了誇誇其談的資格。
車轅之上,魏遠華和樊淩繼續天南地北地聊着天。
兩人聊得相當投契,完全是一副相見恨晚的忘年之交的模樣。
而假扮護衛和镖師的“天殘地缺”們,對于兩人的交流和探讨,基本是有聽沒有懂。可聽着他們之乎者也、高深莫測的談話,都是不明覺厲,臉上不自覺就有了尊敬之色。甚至連日常行镖的動作都小了一些,似乎怕打擾兩人的談話一樣。
中國曆朝曆代,擁有知識和智慧的讀書人一直都是被人高看一等的存在。
而和中國古代相若的武道夢境世界,雖然有了武道這一改變世界的天大變數,可擁有知識和智慧的讀書人依然被人所尊敬。因爲,即便是和文道看似相對立的武道,也需要知識和智慧的推動,才能不斷攀登武道巅峰。
沒有知識和智慧,武者的前路就會渺茫、停滞。
最終,隻能當一個汲汲營營、紅塵逐利,甚至爲人驅使的小小武夫。
也因此,“天殘地缺”對于高談闊論的魏遠華和樊淩是相當的尊敬,而且總會豎起耳朵傾聽,想要從他們的交談中得到一些真知灼見,以見證自己的武學之道——哪怕隻是一知半解。
兩人正談得起勁,前方就有人向這邊跑來。
來人正是一臉富态的甄世仁:“魏先生、樊先生,前方有人昏迷在路上。牛镖頭讓我來請示一下,是任那人自生自滅,還是就救助一下?”
行走江湖碰到落難之人,一般來說,都會救助一二。
畢竟,江湖人走江湖,誰都無法保證自己沒有個三災八難?因此,他們也就希望有一天他們落難的時候,也有人能伸一把手。
隻是他們這支镖隊的情況,卻是有些不同。有了外人的話,他們接下來的行事就會麻煩不少。一個不好,說不定還會出大纰漏,那才真要命。
因此,這本該是随手可定之事,如今也需要請示一下。
不過以甄世仁對兩位話事人的了解,他們應該不會袖手旁觀。
果然,魏遠華道:“能幫一下,就幫一下吧!江湖之上,誰沒有個落難的時候。”
落難者,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壯年男子。
說是壯年,其實人卻是一點都不壯,反而長得很瘦很瘦,身上都看不到幾兩肉。加上此時又傷病在身,就更是有一種風吹就倒的感覺。
男子一醒來,就馬上過來給溫柔善心的“高陽小姐”緻謝。
大家閨秀“高陽小姐”當然不會見客,于是作爲西席兼管家的魏遠華就出面見了男子。至于這西席兼管家的身份是怎麽來的,那是镖隊途徑一座小鎮時所聘請的。來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完全無可指摘。
而魏遠華,也終于洗白了身份,可以正大光明的露面了。
“原州飛鷹寨白鷹白千行,見過姬先生(魏遠華化名姬玄),多謝高陽小姐和姬先生救命之恩。日後如有差遣,必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傷病在身的白千行說話的時候還有些中氣不足,但沒有人會懷疑他語氣中的誠摯。
而江湖武者的承諾,也向來都值得相信。
魏遠華謙虛道:“舉手之勞,本是應當。白壯士言重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白千行就告辭離開,回車隊養傷去了。
而送走了男子的魏遠華,也沒當一回事地繼續該幹什麽,還幹什麽。可身在“山河社稷圖”的龐士元,卻産生了一種世界真奇妙的感覺。(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