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地北分部的兵馬,和岱宗以步兵爲主的三軍不同,他們是步騎各半。
這是地域不同而造成的不同特色,岱宗地處中國南方,山水丘陵衆多,地形複雜多變,隻有步兵才能适應所有的地形作戰;而地北分部卻在北方關中舊地,有着天然的騎兵基礎,因此訓練騎兵就顯得非常自然。
又因爲胡狂刀善于用刀,也善于傳授刀法。于是深得他刀法真傳的武道地北分部騎兵,就有了“關中刀騎”之名。
有了兵馬,胡狂刀并沒有直接去攻打嚴陣以待的天師道城池。
在他看來,這樣的打法赢是能赢,可卻消耗太大,完全是得不償失。
胡狂刀舍棄更容易取得成果的西京市的洞天福地,來到了更難啃的漢中二十四治所,目的就是爲了鍛煉自身和手下兵馬。
可鍛煉,并不意味要白白消耗。
五百“關中刀騎”,可是他的根基之一,是他一手組建、訓練而成的,可以說每一個人都是他的心血,他當然寶貝異樣。
因此,鍛煉是必要的,戰争也是需要的,可控制傷亡依然是必須的。
從“天下第一刀”胡狂刀成名以來,他給人的印象,就是豪氣萬丈,剛強暴烈。不管是面對四面皆敵的強敵,還是對抗泰山壓頂一般的國家壓力,他都毫不退縮地頂了上去。
這讓很多人都以爲,胡狂刀就是一個莽夫。
可很多人都忘記了,在胡狂刀成爲武道夢予者以前,可是一個靠腦子吃飯的技術人員。
因此,胡狂刀絕不隻是簡簡單單的豪氣萬丈、剛強暴烈,他的心智一點都不差于任何一個耍心眼的人。而他之所以還會給人一個莽夫的印象,那隻是因爲他天生不喜歡耍心眼罷了。
可必要的時候,老實人也會耍起心眼。而且一耍起來,還非常地要命。
而現在兩軍交鋒,也正是必須耍心眼的的時候。
否則,就得靠人命去填補智慧的缺憾。
胡狂刀分出了小股步兵,扮演流寇到處肆虐。
他們抓捕人口,襲擊巡邏隊,又把老弱病殘往城池裏趕,動作極其猖狂、殘暴,還完全不掩飾自身蹤迹。
等待上頭援兵的城池裏的道軍,在一等再等之後,終于頂不住父老鄉親的壓力,隻能出城圍剿他們。
而他們這一出城,結果就已經注定。
戰争的進程,其實相當簡單。
胡狂刀先帶人設了一個小小的火力埋伏圈,用自動步槍狠狠地給古代人上了一節熱兵器對付冷兵器的小小課程。大量的自動步槍,呼嘯之間就帶走了還在行軍中的上百道兵的生命。
雖然熱兵器在世道大變後威懾力大減,能力不一的修者一般都能找出辦法應對并對付它們,可并不表示熱兵器就真的退出了曆史的舞台。
尤其是在戰鬥上了戰争這個檔次的時候,熱兵器依然是一個大殺器。
可就算是小戰鬥,在恰當的時候,使用恰當的武器,依然能讓熱兵器發揮巨大的作用。
子彈紛飛,道兵紛紛中彈倒下,道軍在那一瞬間幾乎被打懵了。
幸好,天師道道士終究是修道之人,有着先天和後天的強大心理素質,他很快就用“六丁六甲護體咒”把子彈的威力降到最低。
隻是“六丁六甲護體咒”能擋住子彈,卻無法阻擋随之而來的窦闊海率領的關中刀騎沖鋒。
而等天師道兵将好不容易用道軍和道術拖住了關中刀騎,一直藏在騎陣之中的胡狂刀卻驟起發難,三下五除二就把領軍道士給斬落馬下。
沒有了天師領軍,道軍就是無頭蒼蠅。
天師道用道兵體系徹底掌控了軍隊,這無疑是成功的。可道兵也從此失去了自主作戰的大部分能力,變得有些機械和盲從。
一旦領軍天師陣亡,道軍不說直接分崩離析,其戰力也将被削弱了五成。
而以五成戰力去面對如狼似虎的胡狂刀和關中刀騎,那後果真是不言而喻——道軍大敗。
……
岱宗在拓展,水府水妖在探海,武道地北分部也在胡狂刀的帶領下開辟浕口治。與之相應的,全地球有能力的智慧生物也幾乎都在努力地擴展着自己的勢力,以獲取更多的資源和生存之地。
這一切看起來,地球雖然經曆了一些磨難,可未來卻是無限美好的。更好像,整個世界都在等着地球人類和其他智慧生物去征服一樣。
有人甚至大膽預測:
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人類将再不用爲生存之地不夠而擔憂。說不定,人類還将因爲地球的疆域太大,而陷入人口不足的幸福煩惱之中!到那時,一個全新的,似乎更加美好的時代,必将到來。
然而,未來真的會那麽美好嗎?
而一直在擴展的,真隻是地球的智慧生物嗎?
而世道變幻的,又真的隻是地球嗎?
洞天福地,又真的隻是因爲地球的變幻而變幻,而不是它們本身的變化反過來影響了地球?
還有洞天福地的智慧生物們,他們就真的必須得待在洞天福地,一直等着地球智慧生物去征服嗎?
他們爲什麽就不能沖出洞天福地,去征服其他的世界——比如地球?
地球人,總以爲地球是特殊而唯一的。
夢予者,也總以爲他們自己是獨特的。
然而,這天下之事、之物、之靈,真的存在唯一嗎?
恐怕有識之士,都很難苟同。
因爲,唯一就代表了不可重複。可大道之下,任何存在都以已知和未知的大道規則、規律而成形。既然以天下萬物都以大道規律成其果,那就不可能存在唯一——因爲規律本身,就意味着是可以重複。
既然天下萬物,都不可能唯一,那麽人類憑什麽認爲自身是唯一,認爲地球是唯一,認爲隻有夢予者是唯一能能穿越其他的世界的智慧生物,又認爲許許多多的唯一是唯一?
也許,一切都隻是因爲我們人類的眼界和知識都不夠。
等人類有一天站得足夠高,就會發現:人類也許是特殊的,但卻絕不是唯一的。與此相類,地球、夢予者、洞天福地、夢靥世界,每一種存在,都很特殊,但卻并不唯一。
古時,我們以爲天上的日月是唯一的。
可現代的人都知道,日月也不過是離我們最近的形成星辰罷了。
不說宇宙,僅僅是銀河系,像日月、地球這樣的星辰就如恒河之沙,數不勝數。
我們以爲,地球變幻,世界也因地球而變幻。
那麽,洞天福地的智慧生物,是否也會認爲,是因爲洞天福地的變幻,而導緻了外界的變化——而這外界之一,就有地球。
看看東靈天尊率領的東靈教正在努力地進入地球,這是其一;
再想想龐士元所在的武道夢境世界裏,作爲月桂投影的古老意志也差一點就進入了地球,那是其二;
那麽,是否還有其三、其四,甚至成百上千的其他世界的入侵者呢?
而當地球的夢予者爲自己能“穿越”諸天萬界而自命天選之人,從而沾沾自喜的時候,是否也存在其他世界(如洞天福地)的智慧生物,也通過某種奇異的方式(比如也以夢的方式)進入地球,侵略地球呢?
這無數的疑問,地球的智慧生物不知道,洞天福地的智慧生物也可能不知道,甚至是諸天萬界的智慧生物也未必知道。
然而不管是知道,還是不知道,越是強大的智慧生物,就越能感覺到一股發自心靈的危機感。
也正是這危機感,促使衆智慧生物都在努力前行。
也許,這世道的天然變化,就是爲了這危機感和這努力。
隻是,真的這麽簡單嗎?
每一個人的所知所見所想,畢竟還是有限。
哪怕是實力再強大的人,知識再淵博的人,也隻能對他們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出判斷和行動。而再多不可知不可見甚至不可想的,他們或者就當它們不存在,或者聽之任之,又或者孜孜以求,以求世界的真相。
……
龐士元的智力肯定在中庸之上,這一點他是有自信的。而在修爲越來越強,神魂之力又大增後,他的頭腦更是無比地清晰、敏銳,智力顯然又有了長足地進步。
可智力,從來就不代表智慧。
而智慧,也從不代表深謀遠慮、智謀高遠。
而龐士元,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爲老謀深算、目光遠大的人。
像世界真相這樣高深的問題,龐士元偶爾也會想想,可卻絕不會想得太過深入。因爲他從不覺得,憑他一個人能看明白如今這變幻的世道都是因爲什麽,又爲了什麽,又将走向什麽。
因此,龐士元總是着眼于眼下。
而在着眼于眼下的同時,他又會稍稍擡高眼睛、豎起耳朵,讓自己能稍微看得遠一些,聽得更多一些,從而制定更長遠,也更具彈性的未來規劃。
現在龐士元就在制定雁門的未來規劃。
這個規劃,他們在岱宗早就商量過,現在隻不過是因地制宜地執行而已。
雁門的問題,比他們以爲得簡單,可又更加複雜。
其實,雁門本身并不複雜,無非就是仙磑山福地内外罷了。
在明知不可爲,又渴望親人相聚的情況下,仙磑山兩邊的雁門,都沒有堅決反抗的心思,因此收服從來不是問題。
如今外雁門,已經盡在掌握。
而内雁門,也已經派了人進去,并傳回了一切順利的消息。
可以說,雁門其實已經不是問題。
可最後,雁門卻還是成了問題,而這問題就在于雁門說是掌控,實則隻是羁縻與合作的東越人。
肆虐雁山一帶的東越人,都是仙磑山福地出來的土著。
不過,是仙磑山福地的土著,并不表示土著就一定要從小仙磑山這一被雁門掌控的物質空間坐标進入現實世界。仙磑山的土著們,同樣擁有他們的物質空間坐标,也有他們的途徑進入地球。
隻是土著們進入地球,幾乎都是随機的傳送。
有可能運氣好,就落在雁山一帶。可也有可能運氣不好,落在了不知道東吳省的哪個角落。而運氣最差的,很有可能直接就落到了東海。
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能像雁飛那樣,擁有法寶“定海珠”和“身外化身”,還能以犧牲“身外化身”爲代價在物質空間坐标上打上精神烙印,從而準确定位仙磑山福地内外。
顯然,随機傳送是不利于土著們入侵并立足地球洞天福地的意圖的。
可沒有雁飛的大氣運的他們,一時間也找不到辦法來定位空間,也隻能姑且做着,就當是先熟悉環境。反正對于仙磑山福地的大勢力來說,一些底層的民衆和士兵,真的很不值錢,消耗一些也不心疼。
可也不是所有的土著都這麽想,一部分土著就想有一個更明确的發展計劃。
于是,内雁門就來了土著的使者。
地球人稱呼仙磑山的人爲土著,并不表示土著就真的是未開化的土著。
雖然他們的生活狀态,有些像地球的封建社會,可誰敢說封建社會的人,就一定比現代人笨?
敢這麽想的人,腦子肯定都有些問題。
因此,永遠也别輕視土著的智慧。
更何況,由于仙磑山靈氣遠比地球濃郁(世道大變前就不用說了,即便是大變後,也多有不如),土著們的實力普遍要強于地球人類。也就是在高端戰力上,夢予者和部分修者能夠抗衡一二。
再加上内雁門就建立在土著的地盤上,也算有求于人。
所以,雁飛隆重地接待了土著使者。
在一番你來我往的談判和切磋之後,都有所求,也各有顧慮的雁門和土著就達成了協議。
土著可以借用雁門小仙磑山,但使用前必須得到雁門同意。
而雁門,也就成爲了土著國家承認的修真名門正派,可以劃地爲界,廣收門徒。(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