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源源不斷的逆天幸運,真的就是白給的嗎?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龐士元是不信的。
他隻相信,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有所得,必然有所付出。
現在沒有,隻是時間未到。時間一到,那就由不得人了。
所以,他努力修練、變強。他隻希望,自己能在福變禍之前,擁有應對災禍的能力。
……
山中隻一日,世上已千年。
身在山水畫中,隻能随波逐流的龐士元,深刻地體會了這句話的真意。
山水畫中的日子一成不變,而山水畫外的時間卻在飛速流逝。
日月輪轉,冬去春來,可山水畫的處境卻沒有什麽實質的改變,它還在無邊無盡的汪洋上漂流着,似乎這汪洋真的就是茫茫大海一樣,永無盡頭。
再怎麽勤勞的人,也有懈怠的時候。
再怎麽勤懇的老黃牛,也有休息、打盹的需要。
盡管龐士元恨不得馬上就掌控山水畫,可山水畫的出身決定了它的法寶等級,也決定了它的煉化難度。
因此,他還得耐心,再耐心。
也因此,在煉化之餘,他也會做一些别的事情。
反正擁有身外化身特征的“他”即便沒有他的控制,也能自主煉化山水畫,無非是效率差一些,而他現在最不缺的恰恰就是時間。
乘着空閑,龐士元就不斷地吸收、整理岱宗世界蛻變和古老意志的信息。同時,他也在思考越積越多的爲什麽,以及最根本的武道之路。
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說的是,人類的思考對于上帝來說,根本毫無意義,因爲兩者的層次差距太大太大。
以人類的角度去思考上帝的作爲,那根本就是緣木求魚,可笑之極。那就和乞丐在思考皇帝的生活一樣。毫無參考價值。
可再可笑,人類也不能因爲怕被上帝笑,就真的不思考了。
人類之所以會變得強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人類會思考。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相比自然,顯然是渺小的。
可再怎麽渺小。人終究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也是天道的一部分。
思考,無法讓人類直接懂得天道,可卻能讓人一步步地接近天道。哪怕這一步步,隻是螞蟻爬山的一小步,也許爬到一半就壽終正寝,可那終究也是在接近天道的一小步。
豈不聞,朝聞道夕死足矣!
于是龐士元就總是在煉化間歇思考,而且漸漸地,原本并不怎麽擅長思考的他。居然就有些喜歡上了思考。
而随着思考的深入,他就發現思考居然有益于他對《武相心經》的理解。
以功德因果之力塑造而成的《武相心經》,絕不隻是一本武功秘籍那麽簡單,其中蘊含着大道之理。
而他也才知道,他以前使用《武相心經》的方式真的是又粗陋,又可笑,簡直就是拿槍當棒槌用。
……
煉化、思考間隙,龐士元再一次放出了神念。
他以爲入目所見還是一成不變的茫茫水面,卻不想在水面之上,居然有船在飄蕩。他頓時喜出望外:“有船!居然有船?哈哈……終于看到大活人了!”
漁船有些陳舊,船老大正在船尾搖槳,船頭甲闆上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在自得其樂地拍着小巴掌,嘴巴開開合合。卻沒有聲音發出。
不過這并不妨礙龐士元,憑借“日月昭昭”,龐士元輕松就知道了小女孩沒有出口的童謠:
“你拍一,我拍一,一隻孔雀穿花衣。
你拍二,我拍二。二隻小鴨上河沿。
你拍三,我拍三……”
真的是好熟悉的快樂童謠,龐士元感覺自己的思緒都随着這童謠,回到了好久不曾回想的簡單童年。
而他,也就第一時間喜歡上了這個小女孩。
他直接就決定,要給這個小女孩一個造化。
其實,喜歡不喜歡隻是借口。最大的原因是,他實在是太無聊了。
他已經被動“關禁閉”快兩個季節了,夢境世界裏,除了水還是水,他居然硬是沒有看到一個活人。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人了,哪怕這人隻是一個癡呆兒,他都會忍不住逗弄一下,何況這小女孩還長得這麽可愛。
嬰兒肥的圓圓臉蛋,彎彎的的眉毛下是大大的眼睛。那長長的睫毛,一眨眼就像是扇子在打扇一樣,看着就有喜感。
神念輕松鑽入了小女孩完全不設防的靈魂之中,對她做出了暗示。
正專注地玩着遊戲的小女孩馬上就停下了遊戲,把目光投向了河面。不知爲何,她就是覺得,河面上會有好東西飄過來。
而河面,還真就有好東西正在飄過來,那是一張正在随着江水微微蕩漾的山水畫。
如果是大人,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暗示和山水畫,就很有可能會心生疑慮。可對于才四、五歲的小孩來說,天下之事都是新奇的,可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會有疑問,但絕不會懷疑。
于是她馬上就跑到了船檐,去撈山水畫。
魏遠華一邊搬運着内力,一邊悠然地搖着槳,時不時地,他還看一下船頭正自得其樂的女兒,确定她的安全。
他的目光再一次掃了船頭,習慣性地就要轉到其它地方,卻又陡然凝住,而且瞬間變了臉色。
“……人哪去了?”一直乖乖待在船頭的女兒居然失去了蹤影,魏遠華頓時就急了。
雖然女兒的水性很好,即便落了水,短時間裏也不會有事,可這終究不是好事。
而且這世上的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魏遠華放開船槳,腳下稍一用力,人已經竄了過去。看其身法,武功至少也是二流。
還沒到船頭,他就看到女兒正趴在船檐邊戲水。
隻見她一隻手緊緊地抓着船檐,一隻手遠遠地伸到水裏,而她的上半身,更是幾乎有一半探了出去。
看這模樣,船兒隻要有稍微大一點地晃動,她肯定會掉下船去。
魏遠華還沒有站定,就想張嘴訓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