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實他們的佛音淨化,龐士元的号角呼喚,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兩軍将士正迅速恢複清明。而人一旦清明,失控的負能量自然是迅速消弭。
不同的是,蒙元将士已軍無戰心,繼續逃離戰場;而護法軍将士則重新團結在仙尊龐士元的身邊,氣勢昂揚地準備再大幹一場。
正實他們率領着佛兵逐步前進,佛音靡靡,普度衆生,不管是陰邪之氣還是血煞之氣,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一樣被一掃而空。
很快,他們就接近了營盤中心,也就看到了那些消失了的蒙元将士。他們正匍匐在一座白骨祭壇之下,虔誠,乃至狂熱地膜拜。
祭壇之上,有一人一幡。
那人,自然是讓他們無比忌憚的老薩滿。而那幡,自然是被血狼神神性控制了的血幡。
此時的老薩滿的模樣,卻是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他們以爲,機關算盡了的老薩滿肯定志得意滿,一切盡在掌握。可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張詭異而恐怖的臉——七竅流血,痛苦而猙獰。
真是怎麽看,怎麽掙紮,而且還是垂死的那種!
兇焰滔天的血紅血煞之氣正以血幡爲中心不斷擴大,而以祭壇爲基的至陰至邪的黑色陰煞之氣,則在不斷後退。
優劣,一目了然。
就在不斷地“陰退血進”中,老薩滿的痛苦也在與時俱增。
在正實他們接近祭壇的短短時間裏,他們都明顯感覺到老薩滿的蒼白和老化,那是一種生命本源的枯竭。
老薩滿,正在以他的生命抵抗血狼神神性的侵蝕。
他甯願死,也不願意成爲無意識的,被人随意擺布的神仆。
可就是這麽一個渺小的希望,如今也變得奢侈了起來。
殺人者,人恒殺之。
算人者。人亦算之。
曾毫不留情地抹去他人神智,把人變成無意識的神衛的老薩滿,如今正以不可阻擋之勢滑向無意識的深淵。
曾把數萬将士,還有更多的平民當刍狗犧牲的老薩滿。如今面對血狼神神性的威脅,也開始體會當刍狗的苦與痛。
神威如獄!
血煞之氣在神性的驅使下,以絕對地強勢迫開陰煞之氣的阻擋,一點點地接近老薩滿。
同時,神性威壓。已然直接作用于老薩滿的神魂,讓他不堪承受。
老薩滿的神态越發詭異、恐怖,在面無人色的蒼白中,又多了一些空洞和茫然。他的神智,正在神性的侵蝕下,逐漸迷失。
正實他們看到如此情景,都是相當意外,甚至是錯愕。接着,他們就下意識地準備動手。
他們不知道這一幕意味着什麽,也不知道爲什麽會如此。但他們隻要知道一點就夠了,那就是老薩滿是他們的敵人。
而如今,作爲敵人的老薩滿正陷入困境,無暇他顧。
此時,不稱其病要其命,更待何時?
隻是正實、正勝、正旦的出手明顯有些遲疑,因爲情況實在詭異,讓他們有些心中沒底。而正宣,卻是堅決無比地直接出手。
而這,也就看出四人心性、性情上的不同。同時。也能反應他們各自宗派在傳承理念上的差異。
正實他們多思,而正宣則良于行。
而行,正是律宗的根本理念之一。
佛力加身,佛光乍現。
正宣以“大乘菩薩戒”加持佛力。一身佛光陡然綻放如羅漢、菩薩降世。羅漢降魔之威,菩薩慈悲之德完美地融合到一起,讓人又敬又畏。
可他的身形剛要拔起沖向祭壇,正勝卻橫插一手,突兀無比地攔在了他的前面,讓正宣不得不停滞了身形。
“正勝。你這是什麽意思?”正宣不禁有些惱怒地看着正勝,羅漢降魔之威不其然就壓向了正勝。看那金剛之怒的模樣,正勝要不給他一個滿意的解釋,他是不會罷休的。
“阿彌陀佛!正勝師弟,請稍安勿躁。我感覺當前情況有些複雜,可以先等等!”正勝一時間也說不出理由來,隻是心中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禅宗,從心。
見性成佛,一念成佛,就是禅宗的根本理念。
因此,真正的禅宗高僧,遠比其他佛門子弟有着更強大的心靈修爲。而強大的心靈修爲,很多時候都意味着更強的直覺和感應。
而現在,正勝就感覺,老薩滿已經不再是他們的威脅。反而那逼得老薩滿狼狽不堪的血煞之氣,讓他滿心忌憚。
他直覺地認爲,殺死老薩滿毫無益處,還會有更大的禍患。
隻是完全憑感覺的解釋,顯然無法讓良于行的正宣滿意。而正宣也确實不甚滿意,就想直接闖過正勝的阻攔。
在正宣看來,沒有什麽比殺掉心腹大患老薩滿更重要。
而且,他也不以爲光靠等待,就能等出一個好結果來。
如果光等待,就能等出結果,那這天下哪裏還會有那麽多的紛争?
眼看正宣身上的佛光再次綻放,似有動手之意,正旦毫不猶豫地支持了同門師兄正宣,也攔在了正宣的前面
而正旦這一攔截的意義又是不同,因爲正旦才是身後近百佛兵的最高主将。他可以直接運用近百佛兵的力量,而其他人隻能借用一部分——還得他認同才行。
正勝善傳,正旦善兵。
佛兵佛力的加身,讓正旦一舉一動都帶着莫大的威能,頓時就讓正宣身上的佛光都爲之一滞。
不過,正宣也不是吓大的,而夢予者更是難以爲強梁所屈服,他毫不猶豫地頂了上去。
眼看着,剛剛還團結一心的隊伍就要莫名地分裂,甚至内讧,正實适時開口道:“正宣,再等等。”
法相宗源于唯識宗,或者說兩者本爲一體也無不可。
唯識以本識(也稱阿賴耶識)爲本,以心法(此指八識)爲基,判決諸法性相,而成萬般法相。而識者,乃心之别名。
出身法相宗的正實,有善察之能,善于透過現象看到本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