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金皓洋不敢視而不見。
又一次打飛了激射而來的樹枝，金皓洋連發怒的心情都沒了，隻是一邊追趕，一邊用惡狠狠地目光看着前面依然活蹦亂跳的龐士元。
他無法理解，這後輩小子到底是怎麽堅持這麽久的，難道他就不知道疲倦嗎？
然而，活蹦亂跳的龐士元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好。
龐士元使用飛羽弓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頻繁了。
每一次拉弓射箭，他都能感覺到左右手撕裂一般的疼痛，那是過負荷地使用造成的拉傷反應。
而像這樣有過負荷反應的部位，還有使用最多的雙腿。
即便是在平坦一些的山地上奔跑，龐士元都會感覺到雙腿上刀割一般的疼痛。
而當他在陡峭的山峰間那嶙峋的岩石，參差的土層、樹木上不斷跳躍前進的時候，那非人的疼痛，更是讓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雙腿給砍掉算了。
一了百了，省得長期受罪。
其實，龐士元有能力抑制雙腿的痛感——點穴。
可惜，他卻根本不敢用。
他現在的身體，已經疲憊到一個極限，感覺、靈敏度都大大下降，而這已經開始影響他使用武功的效果。
如果再用點穴進一步抑制對身體的感覺，那他的下一個飛躍，就有可能一腳踩空。
要知道，武者就是憑感覺使用武功，再以直覺和理性戰鬥。
如果他武者的感覺再削弱，以他此時的狀态，他真的什麽都無法保證。
所以，再痛，他也得忍着。
而除了忍着痛，他還在用強悍的武道意志。忍着“能量”枯竭帶來的緻命衰弱感。
他的内力早就枯竭，精元轉化新生成的内力根本趕不上他無休止地消耗。
要不是他的體内還有隐藏的巫力在危急時刻自發轉化爲内力，哪怕他的武道意志再堅定，他也無法保持現在的速度和射擊頻率。
精神。終究代替不了物質。
至少在龐士元不能以精神直接幹涉物質之前，這道理就無比正确的真理。
而武道意志，說穿了，其實也就是精神的一種表現。
現在的他的每一步奔跑，每一次射擊。都是對他體内能量的壓榨。這樣的壓榨，帶給他的，就是可怕的生命衰竭。
龐士元根本不用計算就知道，經此一“跑”，他原本觸及到後天的武道境界，恐怕是要拉開一些距離了。
當然，這些都可以等他活下來後再彌補。
爲此，龐士元隻能安慰自己：“幸好武道境界倒退的是夢境世界的他，而不是現實的他。”
不過當他這麽一想，才猛然想起。現實裏的他也重傷昏迷了。
“那不會也留下後遺症吧？”想到這裏，龐士元頓時有些憂傷。
最近，他好像真的犯了太歲，諸事不順！
龐士元還在不斷攀升，距離崖頂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而越是接近崖頂，霧氣也就越發濃郁。
在山下的時候，三十米外隻是微微有些模糊。而接近了崖頂，三十米外已經非常模糊了。五十米開外，基本就隻能看到一個影子。
超過六十米。根本連人都看不到。
而這，正是龐士元所希望的。
希望，就在眼前。
金皓洋此時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他追得越發緊迫了。而且他還故技重施。用石頭從後面招呼龐士元。
同樣的招式，在不同的時間段會産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一追一逃之初，金皓洋就用石頭招呼過，結果效用全無，隻能無奈放棄。
可到了在龐士元已經筋疲力盡的現在，這故技重施的石頭。就讓龐士元感到了極大地威脅，甚至是無藥可解。
他不得不從原本就空空如也的身體裏，壓榨出更多的能量，去應對石頭。
一塊、兩塊、三塊……山上的石頭無窮無盡，龐士元卻已經筋疲力盡。他躲得越來越艱難，而這讓他不堪負荷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
他感覺，他正在接近生命的極限。
此時的他，甚至連開弓回擊都“無法”做到了。
稍稍強勁一些的山風吹過，他還在盡力跳躍攀升的身體就開始不穩，有搖搖欲墜之象。
而他的搖搖欲墜，顯然又鼓勵了身後的金皓洋。
“哈，這小子終于不行了！”
金皓洋丢石頭的速度越發快了，而龐士元在一躲再躲之後，也終于有躲不開的時候。
“砰！”
龐士元能清晰地聽到石頭砸在背上的悶響，接着就感覺到了那随之而來的劇烈疼痛。
這疼痛從體表直接延伸到骨骼，并直接進入内髒。
龐士元已經空空如也的身體，根本擋不住石頭上附帶的内力的侵襲。
幸好的是，金皓洋可能自己都沒有想到，比猴子還靈活的龐士元會被擊中。，因此，石頭上附帶的内力并不多，有的隻是速度和技巧。
可龐士元已經感覺體内氣血翻湧，鮮血正往喉嚨上冒。
龐士元一個拼了老命地吞咽，硬生生地把要湧出的鮮血給咽了回去，可他的臉色已是蒼白如紙。
懸崖就在眼前，不過七八米而已，健康的龐士元一步就能跨越。而強弩之末的龐士元卻在這七八米裏，又挨了一塊石頭。
而這一塊石頭，就是金皓洋的蓄意之作了。其力道、内力、發力技巧等，都達到了巅峰。
龐士元直接被石頭砸得飛了起來，沖出了懸崖。
翻滾中，再無可抑制的大量鮮血自喉嚨中噴湧而出，茫茫白霧似乎都被這鮮血塗上了一層血色。
金皓洋帶着喜悅之情，飛速躍上了崖頂。
隻是到了崖頂的他，看着迅速下沉的龐士元，反而有些猶豫了。
原本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跟着龐士元跳下懸崖的。
可龐士元的慘狀，又讓他确信這一次的龐士元已經走在了死路上。
已經油盡燈枯的身體，還被他的石頭重創，再加上這不知道有幾百米高的懸崖，金皓洋真的不認爲龐士元還有自救的能力。
他肯定會死！(未完待續。)
ps： 《無盡武道》第一個執事：而今方知我是我。
好感動，加更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