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現在所擁有的資産完全可以跻身中産階級,但他顯然還沒有學會中産階級的生活和消費觀念,而且也沒有多少意願。
藍同源繼續:“我們現在的政府,就依托上層階級而存在。他們偶爾會傾聽中層階級的聲音,也會假裝爲無産階級服務,從而獲得選票。可實際上,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上層階級而服務。最明顯的,就是貧富差距一直在拉大。”
“龐館主,你說這樣一個依托上層階級而存在,也爲上層階級而服務的政府,如果真的碰到了全球性大災難,你覺得它是會選擇保護上層階級,還是選擇保護中産階級和無産階級?”
“當然是上層階級。最多,也就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顧及一下中層階級。而無産階級,恐怕會被抛棄。”藍同源說得如此明白,龐士元不可能還有别的答案了。
隻是在說出了這個答案之後,龐士元的心情就有些沉重了起來。
沈黛說,民衆總是喜歡罵政府,可他們在罵的同時,又何嘗不渴望得到政府的關懷?
這種既痛恨,卻又渴望被愛的矛盾心理,就算是成爲夢予者的龐士元,其實也隐隐存在。
他也會在有意無意中懷着一份僥幸,認爲政府肯定會承擔起他們該承擔的責任,幫助廣大民衆度過即将到來的大變。
可藍同源直指本源地分析,卻讓他知道,他的這種僥幸心理根本就是虛妄,完全沒有實現的可能。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想要活下來,還要活得好,終究還得靠自己。
這一刻,又一個人生信念在坍塌。
藍同源無法知道龐士元心中的狂風巨浪。他隻是點頭同意了龐士元的說法:“沒錯。這就是大災難來臨後,政府最有可能的反應。當然,當他們那樣做的時候,他們總會找到正當的理由去那麽做。而且還能通過各種渠道。讓人知道,他們必須得這麽做。”
“比如,政府要爲人類的延續和再崛起做準備。所以,他們需要讓更多的精英活下來,這樣人類才會有希望。毫無疑問。上層階層的人,自然是精英。否則,他們就成不了國家的上層階級。而中産階級,可也有選擇地挑選。最終誰被選上,那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吧!至于無産階級,那就不好意思了,因爲數量太過龐大,他們隻能精益求精。”
“如果無産階級覺得這不公平,那麽他們就能列出一大堆的數據。從教育、從知識。從技能,甚至從基因優化等方面來說明,他們這種選擇的正确性。我相信,政府會有辦法讓民衆相信,政府的選擇都是爲了人類的未來。”
“如果忽悠得好,說不定那時候的民衆還覺得,政府還是一個有長遠目光的政府。而他們這些草民的犧牲,是爲了人類的未來。從而覺得他們犧牲是值得的,繼而爲人類未來而戰,慷慨赴死……”
龐士元聽着藍同源冷靜、清晰。但卻無比殘酷、諷刺地分析,發現他居然無可反駁。
因爲,藍同源所說的,真的很有可能成爲現實。
政府最擅長的。可不就是忽悠嗎?
而民衆,一個人,少數幾個人的時候,可能都很聰明,一個個都能把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
可一旦人多起來,形成了一種群衆效應。也就有了一種從衆心理。再被政府一忽悠,他們的智商就有可能直線下降,很有可能就真的相信了政府的宣傳。
想到民衆被政府賣了,還在爲政府賣命,他的心中突然就升起了滿滿的不舒服,于是就很不客氣地打斷了藍同源的分析:“好了,藍教授,不要再說了。說得再多,也不如做。我就想知道,我們難道就隻能任由政府愚弄,而不做些什麽?”
這一次,藍同源終于看懂了龐士元的臉色,沒有再歪樓,道:“當然不是。我們非但要做,還要放手去做。而且,我們已經在做。”
“哦?”龐士元看着藍同源,等着他說。
藍同源開始分說:“首先,是要宣傳。我們正在制作宣傳片,讓世人了解這個世界的變化。讓他們知道,地球已經不再是我們熟悉的地球。”
“環境的變化,植物的泛濫,動物的進化,讓野外成爲了禁區。尤其是動物,它們已經消除了對長期以來對人類的敬畏,正從獵物變成了殺手。這點,從越來越多的動物襲擊事件,就可以知道。我還聽說了不少村鎮被動物圍攻的事情,據說打頭的,幾乎都是動物夢予者。”
“我們就要把這些制成宣傳片,直接呈現在世人的面前,讓他們知道世界的殘酷。”
龐士元馬上想到了一個問題:“這恐怕不容易。想要把你說的那些拍成宣傳片,那就要深入野外,說不定還會碰到動物夢予者。沒有點能力,不要說拍片了,别死在外面就好了。”
藍同源就苦笑道:“豈止是不容易。前段時間,我親自帶隊,可還是有學生遭遇了意外,差點沒死掉。後來,我被巫盟的事情纏住了手腳,大學那邊的宣傳片制作就基本陷入了停頓。這段時間,我讓巫盟給他們提供幫助,才算是有了一點起色。不過巫盟的人,也不可能長期跟着他們亂跑。而想要靠我那些同事和學生想要把宣傳片制作好,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
聽到藍同源的訴苦,龐士元也很理解他的困難。
這時,他突然就想到了兩個人,正是蒙明玉和沈黛這對好姐妹。
蒙明玉和沈黛兩人最近都在幫助千秋打理武道館,可實際上她們并不是很喜歡這份工作。
蒙明玉是主持人兼記者,她更喜歡到處采訪制作新聞。這才是她的專稱,也是是她的愛好。
武道館的事情,她隻是友情幫忙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