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如此明顯，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了他這是要去哪裏，馬上就有人跟了上去。
看熱鬧，或者說好奇，是人的天性，哪怕知道觀湖療養會所那邊正有戰事發生，可能會有危險，人們依然難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路上，龐士元再一次撥打範琳的手機，這一次終于撥通了。
“是龐兄弟？”正是範琳的聲音，聽着聲音似乎有些喘氣。
龐士元道：“範兄，是我，龐士元。昨天修煉，沒有聽到手機響，實在抱歉。你那邊，現在怎麽樣了？”
“勞龐兄挂心了。這邊戰事馬上就要結束了，療養會所的武裝已經快被我們解除了。”事情聽起來挺順利，但範琳的聲音卻有些低沉，并不興奮。
龐士元想到之前看到的戰況激烈的照片，就想到了一個可能，問道：“傷亡如何？”
範琳道：“邊老弟當場死亡。還有三人重傷，其中兩人可能會永久傷殘。”
龐士元一路風馳電掣。
路上他被戒嚴的軍警攔了好兩次，但有範琳打了招呼，終于還是到達了已經被封鎖的觀湖療養會所。
可跟在他身後的那些車輛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都被攔在了路上。
龐士元沒有見過療養會所原來的奢華模樣，他所見到的，就是戰後的一片狼藉。
到處是崩塌的房屋和防禦工事，槍炮的痕迹随處可見，還有大量正在處理戰後事宜——尤其是屍體——的軍警。
面對這滿目的瘡痍，還有大量破碎的屍體，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軍警的臉色都不怎麽好。龐士元就看到一個警察似乎剛剛吐過，可依然幹嘔難抑。
看到他闖入會所，這些軍警看了他一眼，就失去了興趣。
盡管龐士元的衣服明顯不符合戒嚴的要求，但既然他能穿着這一身衣服進入會所。那就不是他們這些人需要關心的了。
龐士元的注意力也不在這些軍警身上，他在分析這一片狼藉都是以什麽方式造成的。
看那些坍塌的建築和工事，一些像是被人用拳腳、兵器硬生生給摧毀的，一些則是被術法搞得自我崩塌、崩潰的。
再看那些死人。有被活埋的，有被術法幹掉的，也有死于兵器、拳腳之下的。還有一些，似乎是自相殘殺——恐怕也是術法造成的。
龐士元一路走過，能聽到那些軍警也在猜測這些屍體的各種死法。軍警們在猜測的同時。也在驚異、贊歎，甚或恐懼夢予者的厲害。
像觀湖療養會所這樣的防禦工事，就算是特種部隊加重武器進攻，效果也未必比夢予者更好。
龐士元也由此對夢予者的戰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夢予者似乎已經具備了和小股軍隊直接對抗，并直接攻堅的勢力。
龐士元找到範琳的時候，他正在何添的病房裏。
顯然，範琳他們正在秋後算賬。
隻是讓他感覺有些奇怪的是，病房裏是意外地安靜，沒有聲讨。沒有懲罰，更沒有求饒，安靜得讓人感覺詭異。
龐士元不知道病房裏發生了什麽，但不妨礙他感覺奇怪。
他一走進病房，馬上引起了衆人的注意，但衆人也隻是點頭招呼，就重新把目光看向了病床方向。
龐士元分開人群，終于看到了病床上的何添，也終于知道衆人的反應如此詭異。
沒有了昂貴的純羊毛毯子遮擋，何添的身體完全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之下。頭顱以下。他的身體幾乎看不到人形的痕迹。
不知是皮毛，還是鱗片的可怕體表；看似腐爛，卻又在蠕動的詭異血肉；似乎是哺乳動物的肢體，又似乎是爬行動物的軀幹、肢體。讓人無法相信這是一個人類所擁有的身體。
面對這麽一個非人的怪物，在場的人即便都稱得上見多識廣也驚得失去了語言。
終于，有人開了口，是一個女子，她的聲音充滿了嫌棄：“這是什麽怪物！？”
怪物，果然是最适合此時此刻的何添的稱呼。
衆人一陣沉默。才有人道：“看着像是電影電視中的基因變異。”
“我倒是覺得，像是g病毒感染。”又有人提出新想法。
這個新想法讓龐士元不自覺想到了t病毒和與靈氣結合後的新型t病毒。
唐昕文說過，新型t病毒已經擴散到空氣中，并在無限散播，誰也不知道t病毒都擴散到什麽程度，也不知道最終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不過想想t病毒相關的資料，龐士元就覺得也許這個何添就是新型t病毒的受害者。
何添本就是瀕死的老人，抵抗力肯定極差。
當其他人的身體免疫能力還在悄無聲息地和t病毒拉鋸的時候，何添已經被t病毒打垮，這才變成如此模樣。
這個想法，讓龐士元心中不安，覺得新型t病毒的爆發時間恐怕已經不遠。
衆夢予者對着怪物一樣的何添就是一陣嫌惡地評頭論足，完全不顧何添的感受。
何添倒是想要求饒，可惜被拔掉了醫療設備的他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除了呼吸，他什麽都幹不了。
但他求生的意念依然是如此地強烈，他求饒的表情，還有他正在蠕動的血肉，都讓人知道他想要活下來。
然而，付出了巨大代價的夢予者們又可能讓他活下來。再說了，此時的何添又有什麽資格活下來。
當龐士元和範琳一起從病房中出來的時候，病房裏正有火焰在熊熊燃燒。
“就爲了這麽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想要活下來的奢望，連累多少人失去了生命。爲此，還賠上了邊兄弟的一條性命。”範琳心情很不好。
龐士元倒沒有什麽特别地感受，隻是幹巴巴地安慰了幾句。
畢竟，死的不是他的朋友。而且他也覺得，一個人爲了活下來，不擇手段再正常不過。
告别範琳他們，龐士元不想再在錢州呆着了。
看到了新型t病毒的苗頭，他現在就一心想回家。
他家别墅靈氣濃郁，但他也沒有把握已經能抗住t病毒的侵襲啊！
不親自坐鎮，他總是心中沒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