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傳言說的是有鼻子有眼,人物活靈活現,并且都有真實到讓人無法辯駁的證據摻雜其中,讓人不得不相信傳言的真實性。
人們從這些傳言中一點點抽絲剝繭,很快就還原了恒州大亂的真相。
恒州近十萬人的傷亡,百萬人流離失所,還有無數人的被迫改變了命運——幾乎都是往壞的方向改,居然隻是因爲三個野心勃勃,冷酷無情到狼心狗肺的青年男女的野心。
傳言之一:
一年前,定軍候治下,泰安城的嚴家莊被盜匪血洗,莊内無一人生還。據當時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方興波說,那是紅巾盜所爲。
可卻有人通過現場的痕迹判斷出,那不可能是紅巾盜所爲。結果,這個人在不久後突然“暴病”而亡。
此後,定軍候和紅巾盜的矛盾逐漸升級,終于演變爲連番的慘烈大戰。
傳言二:
還是一年前,白馬城外,一士紳的兒子被綁架,綁匪向士紳勒索巨額贖金。隻是綁匪并不知道,這士紳雖不是武林中人,卻是白馬林家的近親。
林家之人循着線索找到了綁匪藏身之地,一番交涉無果,戰鬥就此打響。
一番大戰,士紳的兒子死了,那些綁匪也全部身死。
事後才知道,那士紳的兒子已經身死很久,恐怕被綁票的第一時間就被殺了。而那綁匪的身份也得到了确定,是紅巾盜大頭領之一鍾鳴的兒子鍾飛龍。
這故事看起來似乎是天衣無縫,卻有人從中找到了錯漏。
據參與了救人的林家之人所說,當時的鍾飛龍好像是适逢其會。他是被人引到了綁匪的藏身之地,這才發現了已經身死的士紳之子。
恰好這個時候,林家的人趕到了。結果自然是百口莫辯,落了個慘死的結果。
當時,把林家人帶到那個藏身之地的就是林可爲,而最終阻止鍾飛龍逃脫。并重創他的,也是林可爲。
還據說,那個引鍾飛龍到藏身之地的,就是闵緻遠的一個手下。
于是,原本相安無事的林家和紅巾盜的關系急轉直下。很快就從摩擦變成了大戰。
傳言三:
武林世家陳家嫡女,曾經的恒州江湖第一美人陳莞瑤回陳家省親,遭遇淫賊暗算。危急時刻,軍務在身的方興波正好經過。
方興波趕跑了淫賊,可陳莞瑤已經傷重不治。
不過,陳莞瑤已經認出了淫賊的身份,并告訴了方興波。而方興波也憑借戰鬥中了解到的淫賊的一部分相貌和武功特征,确定了淫賊的身份——陶俊逸。
陶俊逸,恒州大門派枯榮門大長老陶潛的兒子,素有纨绔之名。且有寡人之好。在陳莞瑤出事的那段時間,陶俊逸正好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獨自尋歡去了。
偏偏,他所說的那個和他歡好的女子,查無此人。
于是,陶俊逸奸-淫未遂,憤而殺人的罪名就直接坐實了。
陳家由此和枯榮門交惡,很快也演變成一場場的惡戰,并把更多的恒州武者卷入其中。
後來有人刨根究底地查證,原來那個與陶俊逸歡好的女子其實是豔紅樓的精心培養的未來花魁。還未曾開臉。就被人秘密買走。
經過一番順藤摸瓜地尋找,那個買人的正是方興波的親随,也是他安排那個未來花魁接近了陶俊逸。
至此,這個原本闆上釘釘的強-奸案。也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可就是這三個一個比一個有疑點的血案,引發了恒州最初的動亂,并演變成如今恒州的大亂戰。
傳言四……
随着傳言不斷散播、發酵,方興波、闵緻遠、林可爲三人徹底進入了恒州人們的視線。
而随着關注他們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身上的疑點也就越來越多。
人們發現,每當這三個恒州的後起之秀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就一定會有事情發生,而他們或和他們相關的人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在最關鍵的位置。
甚至有的時候,那些擋在他們前面的前輩,就會因爲各種巧而又巧地原因,或傷或死,于是他們就成功上位。
比如,剛剛發生了不久的紅巾盜和白馬林家的大戰。單兵和林少卿戰死,而闵緻遠和林可爲的排位則順利上升。
到了這個時候,人們就算還無法肯定恒州的動亂就這三人所爲,也認定這三人也是禍害和災星。凡是他們出現的地方,必有禍事發生。
而不少人已經認定,恒州一系列的禍事,其實就是他們自導自演。
此時,又有一個緻命的傳言傳了出來。
不久前方興波、闵緻遠、林可爲三人瞞着所有人在已經城破的秦城聚頭,商量如何繼續擾動恒州。
這個事情,是無塵庵弟子,雙峰城城主的未來兒媳婦楊茗親耳所聞,更有紅巾盜盜賊親自現身作證。
至此,陰謀已經徹底暴露。
讨伐的聲浪是一波高過一波,眼看着就要波及三人身後的定軍候、紅巾盜和白馬林家。
于是三家也終于痛下決心!
方興波幾乎是驚怖地睜開了眼睛,雙手條件反射地捂住了喉嚨。
好一會兒,他終于恢複了幾乎被他遺忘了的呼吸,雙手慢慢地離開了喉嚨。
可他似乎還能感覺到箭尖穿透喉嚨的冰寒,還能看到定軍候那雙冰冷而失望的雙眼。
從那晚上的兩個小賊逃出他們的追捕開始,方興波就有一種不好地預感。
接着,他果然就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言。
他就知道,他們的陰謀已經敗露。
方興波是一個相當自私的,而自私的人,總是以他自己的生命爲第一要務。
他果斷放棄了他好不容易才掙來的校尉軍職,在布下了一系列的迷惑手段後,開始潛逃。
他的迷惑手段和果斷潛逃是成功的,當他聽到闵緻遠被紅巾盜千刀萬剮淩遲而死,林可爲被憤怒的恒州人活活分屍的時候。他就無比地慶幸自己的果決。
可當他看到前方正用弓箭指着他的定軍候朱飛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他想到了許許多多的可能,就是沒有想到侯爺之尊的朱飛會親自來找他。
方興波還想用言語來争取活命的機會,他知道朱飛有多麽欣賞他。
可他忘記了。朱飛當初有多麽欣賞他,現在就有多麽厭惡他。
朱飛甚至都沒有和他多說一句話,就松開了拉弦的右手。
恒州有兩神箭,紅巾盜無羽箭曹野,一箭定千軍定軍候朱飛。
方興波一直都知道定軍候朱飛的箭很快。可他從不知道能夠如此之快,快到他以爲自己看到了一道閃電。
他幾乎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箭尖就射入了喉嚨,帶着一串血紅穿透而出。
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似乎看到了朱飛眼中的失望和冷漠。
“不過是一個npc,有什麽資格對老子失望?ctm的,老子可是玩家,是主角!”方興波狠狠地罵了一聲,似乎這樣就能擺脫朱飛那失望的眼神一般。
平複了心情,方興波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興波?”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一個低沉中帶着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是闵緻遠。
“是我,闵哥。我被朱飛殺死了!”方興波說出了他打電話的原因。
闵緻遠微微意外:“朱飛親自出手了?那你死得不冤!而且,也算幸運。朱飛出手,你應該死得很快!”
闵緻遠是被手下反水抓住,繼而被承受了喪子之痛的鍾鳴活活淩遲而死的。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沒有經曆過的人,永遠也無法理解。
闵緻遠很想忘記這段生不如死的經曆,可他的記憶卻在時刻提醒着他。
相比他這種最痛苦的死法,以他對定軍候朱飛的了解。方興波應該會死得很痛快。
“嗯,一箭穿喉。”
“死的感覺如何?”闵緻遠問得很奇葩,問人死是什麽感覺。
死了的人,又怎麽告訴他感覺?
不過夢境世界卻讓這個奇葩的問題。有了被回答的可能。
夢予者真正體會到了什麽是死,也能把親身經曆的死描繪出來。
“一團糟。”方興波很不想回憶自己的死。
闵緻遠算是安慰地安慰了一聲:“算好了。至少,比我和可爲死得舒服。”
這種安慰似乎還真的起到了效果,方興波的情緒一下子好了不少,問道:“闵哥,你昨天重新回到夢境世界了嗎?”
死了的人。還能不能回夢境世界,這是無數夢予者都關心的問題。
關于這個問題,他們通過各自的渠道,已經有了答案,據說是能回夢境世界的。
可沒有真正死過的人,又哪裏會放心他人的說法。
如果他或她是一個例外呢?
那夢予者就真的要哭死!
“回了。”闵緻遠的回答讓方興波大大地松了口氣。
能回到夢境世界重新開始,那就完全不是問題!
死,也就不那麽可怕了。
隻是方興波的這口氣才松了一半,心就又提了起來,因爲闵緻遠的“不過”出口了。
這個世界上的事,不知有多少就是敗在這個“可是、不過、但是”上。
果然,闵緻遠的可是下面就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不過,回到夢境世界後,我就不再有一夢五年的待遇。我可能要從十二歲開始一點點地長大!”
“啊!”方興波如遭雷擊。
沒有一夢五年,隻能一夢一醒地成長,那等他們長大成-人,得要多久啊?
等到他們長大成-人,夢境世界早就其他夢予者的天下了!
“完了!”闵緻遠一聲哀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