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少數頭腦簡單的,就想着:“能有什麽後果?殺了就殺了啊!我們龍組還怕他們?”
可更多的人真就想到了很多不好的後果,而且一個比一個嚴重!
張同華把他的顧慮說了出來:“胡狂刀雖然一直都是孤身行動,可他真的是一個人嗎?我們都知道,不是的,他有一大幫人在背後支持着他。否則,我們龍組又怎麽會一次次地折在他手裏?”
“至于夢靥,那就更不用說了。林澤倫和于亞橋隻是個人武力突出,其實無關大局。要說危害,最大的還是陳志銮和柳靜。陳志銮的危害就不說了,他是夢靥的大哥,是夢靥的頭腦,夢靥的一切行動都出自他手。而柳靜,她的殺傷力我們又不是沒有領教過?現在岷嶺的那片無人區,可就是她的手筆,也是她對我們的警告。如果我們真的敢殺死林澤倫和于亞橋,誰能保證她不會在大城市出手?如果真的讓一個城市變成了無人區,誰來負責這個可怕的後果?”張同華說得苦口婆心,憂心忡忡。
在場的人聽了,不少人也是心有戚戚,覺得在不能把夢靥一網打盡的情況下,确實不該随意動手。
現在世界各國政府和夢予者之間是各有顧慮,一方不敢打壓過狠,一方不敢做得過分。
結果,雙方就保持了一種微妙地平衡。
當然,也有人心中腹诽:“說得倒是好聽!真要這麽有心,當初在絕生林的導彈是怎麽放出來的?難道就不擔心夢靥報複?要知道那次攻擊,可要比這次嚴重,直接就想把夢靥一網打盡。”
張同華不管手下是贊同還是腹诽,繼續道:“還有,山谷中的人可不隻是胡狂刀和夢靥的人,還有龐士元和他的朋友,還有魏靈童、黃雯,以及湘西的諸多夢予者。他們這些人可都不是簡單人物。我們不管不顧地把他們一鍋端——不說能不能真的一鍋端,就算是端了——到時候他們親朋好友的報複,将要有誰來承擔?”
除了國家,沒有人能承擔!這是龍組上下都知道的答案。
“可我們不就是代表國家嘛,爲什麽還不敢動手?”
“難道,國家不願爲我們的行動負責?”
“……”
不少人的心中都開始有了疑問。而有了疑問,自然就會有各種猜測。
而自認最了解張同華的任曦就想到了之前的那個關于虛報戰果的傳言,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張同華今天爲什麽這麽義正言辭,爲國爲民了。
“張同華這是在收買人心,是要養寇自重!他依然還是那個爲了向上爬不顧一切的官僚,隻是他現在的屁股已經坐歪,不再坐向京城那邊,而是一切爲了他自己和龍組。原來如此!”任曦爲想明白了張同華的行爲而高興不已。
張同華不知道手下人的心思,他最後斬釘截鐵地道:“所以,這導彈是絕對不能放的。”
不管如何,在張同華說了這麽一篇義正言辭,爲國爲民的言論後,關于導彈攻擊的話題就算是徹底過去了。
在場龍組成員有人無動于衷,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直接點頭贊同,有人不以爲然……
這種種的表現都被張同華看在眼裏,同時他已經在根據每個人的反應在心裏想着以後的對待之道。
張同華最擅長的,就是揣摩人心!
他在夢境世界的修練,也和人心有關,這讓他更擅長人心的揣摩了。
這龍組,張同華是勢在必得!
在張同華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任曦的提議的時候,荊湘軍區司令部裏,軍區司令鄭方南中将得到了來自中央的不準使用導彈攻擊的命令。
鄭方南很失望,直接就讓手下散去了。
已經準備就緒的導彈,也被收了起來。
鄭方南知道中央爲什麽會下這樣的命令,也理解他們的顧慮,但他認爲中央的做法是錯的。
姑息養奸,投鼠忌器,隻會讓夢予者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難以控制。
一旦夢予者成了氣候,中央将再無力控制夢予者,到時候會發生什麽将無法預料。
也許,政府被推翻,也不是不可能!
隻有堅決地,毫不留情地,不惜代價地嚴厲打擊,才能讓夢予者知道國家的強大,也才能保證國家、中央、政府的權威。
也隻有這樣,夢予者才能爲國家所用,而不是成爲國家這個龐大組織中自由生長的腫瘤,最終無法可制。
然而,他終究隻是一個小軍區的司令,哪怕這小軍區司令已經是國家軍方的一方大佬,但和夢予者全面開戰的決定,依然不是他能下的。
而他也同樣不敢私自去做,他有“爲國家謀”的想法,也認爲他自己是正确的,但爲了這個自認爲正确的想法讓他壓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卻還得不到國家的認同,甚至到了最後還有可能被抛出去當犧牲品(鄭方南認爲如果夢予者的反擊夠狠絕,這個結果幾乎就成爲必然),那他就無法下這個決定。
結果,他隻能一再堅持、遊說,但效果了了。
就如這一次,本來是一次極好的機會,但再一次被中央給否決了。
中央領導們的顧慮太多了。
爲民生,爲權利,爲官位,爲金錢,爲影響,爲生命,爲家族,也爲了打擊對手……這一個個的“爲”,讓他們無法下決心對付夢予者,和夢予者全面開戰。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官本位的國家,盡管新中國建立後進入了資本主義社會,但官本位的思想依然深入人心,根深蒂固。
随着社會的發展,這資本主義社會,也逐漸變成了有中國特色的資本主義社會。
形式看起來是變了,但很多事情的本質依然沒有變。
官,依然是中國最有力量的一群人。
正因爲官的強大力量,中國無數的聰明人都削尖了腦袋往官路上走。
可以說,中國官場,絕對彙聚了全中國最聰明的一幫人。
雖然,這幫最聰明的人經常會一起做蠢事,可那不是他們不夠聰明,不知道他們在做蠢事,隻是體制、慣例、關系、利益等讓他們必須這麽做。
否則,他們就成爲另類,就當不了這個官。
結果,他們也就那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