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要準備晚飯,身後急促的馬蹄聲讓兩人同時警覺了起來,第一時間就撲滅了篝火。
他們選擇的宿營地并沒有遠離大路,加上恒州地勢平坦,如果有篝火在那裏燃燒,數公裏之外都能看到篝火的亮光。
隻是他們的動作似乎還是遲了,馬蹄聲幾乎是筆直地朝着他們沖了過來。顯然,騎馬的人坐得高看得遠,早就看到了他們的篝火。
十來騎騎兵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在這片遼闊的曠野上,人的活動幾乎是一目了然。除非他們直接上馬跑路,比拼馬力,否則根本避不開騎兵的搜尋。
可他們需要跑路嗎?他們都不這麽覺得。
這個世界,武者才是真正強大的存在,士兵、盜賊隻要不成規模,都要排在武者後面。
既然避無可避,兩人藝高人膽大地重新點燃了篝火,等待來騎。
沒有等待多久,騎兵們就接近了他們。
而接近了的騎兵們并沒有降低馬速,龐士元和龐降香就知道無法善了。如果這些騎兵沒有惡意,他們就該漸緩速度,而不是不管不顧地向他們沖來。
兩人并排而立,直面直撲而來的騎兵。
拉弓、射箭,四根羽箭直奔兩人而來。從騎射和準頭看,這群騎兵稱得上精銳。
龐士元和龐降香拔劍出鞘,各自輕巧地撥了兩下,四根羽箭全部落了空。
隻要不是弓箭高手和形成箭陣的弓箭攻擊,武者一般來說不懼怕弓箭。沒有内力的輔助,以這個世界的機械水平,很難給武者以傷害。
弓箭無功,但騎兵們并沒有收起了弓箭,而是繼續拉弓射箭。隻是在射箭的同時,前排的弓騎兵向兩翼分開,讓後面拿着刀槍的騎兵沖了出來。
這一分一讓一沖,把騎兵們的騎戰能力表現得淋漓盡緻。這批騎兵,絕對稱得上精銳。
可惜,他們今天選錯了對手。
半年(夢境世界)的江湖遊走,龐士元和龐降香的實力都得到了不小地提升。龐士元正在努力攀登一流境界,而龐降香終于跨過了内力小成的檻,成爲了二流武者。
面對騎兵的沖殺,龐士元和龐降香鎮定自若。他們輕松自如地用長劍撥開不斷射來的羽箭,同時左手暗器已經蓄勢待發,隻等騎兵再接近一些。
暗器不是羽箭,沒有借助器械,而是純以人的内力、力量、技巧傷敵。因此近距離更能發揮暗器的威力。
當然,近距離也意味着危險更近,這就需要足夠的自信和能力才能應付自如。
終于,騎兵近了。
兩人的暗器同時出了手,都對準了馬匹無法防禦的馬腿。
龐士元的暗器手法是甩,而龐降香的則是彈。
甩以力破空。銅錢被甩出去後,有淩厲的破空之聲響起,聽着就讓人感覺威力不凡。
而彈則以巧淩空。被彈出去的石子無聲無息地穿越了空間,好像無處不在的空氣根本沒有起到任何阻擋作用一樣。而這也是靈犀指暗器的精義所在,能以巧妙到不可思議的技巧消除空氣的阻擋,讓暗器的威力達到最大。
馬背上的騎兵都看到了兩人的暗器出手,可快速奔跑中的他們卻沒有能力讓馬避開暗器。
至于說在沖鋒中用兵器阻擋小小的暗器,他們如果有這個能力,也不會是一個小小的士兵了。
兩匹馬的前腿幾乎同時被暗器射中,頓時就失去了發力的能力,再踩在地上就直接崴了下來,連帶着他們身上的騎兵也栽了下去。
之後的騎兵并沒有被前面的兩個騎兵所影響,或轉彎或跨越,就把倒地的兩騎扔在了身後,繼續沖擊。
隻是他們的勇猛得到的并不是勝利,而是連綿的暗器。
在付出又兩騎被暗器放倒的慘重代價後,騎兵終于找到了近戰的機會。手中刀槍前指,在狂奔猛進的戰馬的帶動下顯得兇猛無匹。
再次撥開騷擾的羽箭,兩人身形閃動,在千鈞一發之際讓開了騎兵刀槍的攻擊,兩把長劍輕巧地劃過騎兵分跨戰馬兩側的小腿,兩個騎兵直接就從戰馬上掉了下來。
至此,戰鬥戛然而止。
沖鋒的騎兵全部倒下,而四個弓騎手也已經膽怯。他們不敢再射箭,但卻還是不願意退走,在外圍逡巡不去。
隻聽其中一個弓騎兵抱拳道:“兩位少俠,吾等乃是定軍候麾下軍士。之前聽村民來報,說有兩人假扮遊醫刺探軍情,這才出兵來犯。如今看兩位少俠身手,必是名門之後,當不是密探,必是村民愚昧誤會所緻。希望兩位少俠能夠手下留情,放了我等兄弟,定軍候聽聞後必有回報!”
定軍候朱飛,恒州軍閥之一,恒州的混亂他有極大的責任,而這一帶确實是定軍候勢力的邊緣地帶,說是定軍候的勢力範圍也未嘗不可。
這個定軍候朱飛軍事才能不錯,但卻不懂民政,治下不說民不聊生,但朝不保夕卻是事實。
而恒州的大多數軍閥、勢力也與此相類,雖然各有各的長處,但也各有各的短處,誰也奈何不了誰,也就陷入了僵持。
龐士元和龐降香三個月前就進入了恒州,但卻到現在都沒有走到秦城,很大原因就是這些割據勢力給害的。
弓騎兵看似道歉和請求,但語氣卻很高傲,好像剛才戰敗的不是他們一樣,而且語氣中還帶着明顯的威脅。
龐士元和龐降香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有些難辦。
這四個弓騎兵很有經驗,刻意保持着距離,而且還站在四個不同的方向。他們就算是想滅口,最多也就能解決兩個。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再想到也沒有什麽損失,兩人就決定息事甯人算了。
這定軍候的勢力範圍内把定軍候得罪慘了,對他們沒有一點好處。至于說那些恩将仇報的村民,兩人都懶得再想。
“回報就不需要了。既然是誤會,你們自己來領人吧!”龐士元直接做了個請的動作。
弓騎兵卻沒有動,道:“剛才一番打擾,想必兩位還沒有用飯。此時天色已暗,兩位何不先走一步,找一個地方準備晚飯?”
聞言,龐士元不由地開始打量這個弓騎兵。
二十出頭,面色有些黝黑,怎麽看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弓騎兵,可卻硬是看透了他想要再博一把的心思。
龐士元其實很想把四個弓騎兵吸引過來,聚而殲之。可惜被弓騎兵看穿,根本不過來。
他也沒有太遺憾,不行就不行吧,也不是非要把這群人殺光。
他也不擔心定軍候會爲了今天這點小事派更多的士兵來追殺他們,這絕對是得不償失的。
恒州如今的局面,定軍候恐怕也沒有這個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