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下老伴的臉色,晦暗、疲憊,就有些擔心,沉着臉問道:“你這是做什麽?是不是一直沒有睡?”
都幾十年的夫妻了,魏秀文才不怕安重謹的臉色,而且她也知道,安重謹之所以作色,隻是擔心她的身體。
就道:“我這不是又高興,又緊張,又擔心嘛!也就你沒心沒肺,這才睡得着。”
昨天安千月把龐士元已經能治療安穎瑩的消息一帶回來,兩夫妻盡管早有預料,但依然欣喜難耐。
兩夫妻拉着安千月問了再問,确定了再确定,這才稍稍安了心。
可就是這樣,晚上睡覺的時候,做奶奶(本該是外婆)的魏秀文依然是輾轉反側,怎麽也無法睡着。
安重謹也能體諒老伴的心情,但依然很不高興老伴不睡覺自己折騰自己:“那也得睡覺啊!明天,士元就會來給穎瑩看病,你要是沒有精神可怎麽辦?”
魏秀文道:“我知道。我也想睡覺,可我就是睡不着啊!”
安重謹也就無奈了。
睡覺這個事,有些時候還真由不得自己。尤其是有心事壓在心頭的時候,睡不着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哪怕他是一個好大夫,在這方面也沒有特别的辦法。
這時,他又聽到老伴的聲音:“老頭兒,你說千月和士元的事情能成嗎?”
魏秀文的心事,可不隻是安穎瑩的病,還有安千月和龐士元的現在和未來。
安千月這些天老是整夜不歸,穎瑩都得交給他們來帶,他們又怎麽會不知道。其實,他們也希望女兒能再找一個,可他們又忍不住擔心。
說起女兒,安重謹其實也是滿腹心思:“這我哪說得準。士元是個好孩子,可這孩子也很不簡單。你看這短短時間,就從一個小學老師變成了武館館主,還能辦得紅紅火火。聽說,每月的收入都是幾十萬!就是我們藥店,都沾了武館不少的光。”
魏秀文補充道:“他還有一身武功,醫術也不錯。我聽鎮裏的人說,他現在已經有億萬身家。”
安重謹就歎了口氣:“這才是我擔心的。如果士元一直隻是一個沒有多大出息的小學老師,以我們千月的相貌和才情,還有我們安記藥店做嫁妝,就算千月嫁過人,有了女兒,兩人也稱得上般配,别人也說不了什麽。可現在,士元越來越有出息,出息得都讓人覺得高攀不上了。我就擔心當年唐家的事重演!”
他的擔心,也正是魏秀文的擔心:“是啊!有車、有别墅,還有事業,更有億萬身家,這士元怎麽就能在短短時間裏整出這麽多的事來?不說别人了,就算是我,也覺得千月和士元在一起,是高攀了。”
安重謹不再言語,也許他也同意老伴的話吧!
其實在他們的心裏,最希望的還是安千月能夠找一個老老實實,安安分分,最好還能把心放在安記藥店的男人過日子。
原本龐士元還算符合他們的要求,可在他們一個不經意之間,龐士元就由一個平凡的普通人,變成了一個讓人仰視的存在,這就讓他們不得不心生擔憂。
門當戶對雖然一直被批爲封建思想,可實際上卻有極有道理,是中國人無數年生活的教訓和總結。
可現在,因爲安穎瑩的病,安千月已經投入了龐士元的懷抱,并開始雙宿雙栖,這就讓兩夫妻開始患得患失。
兩夫妻似乎一下子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好一會兒,安重謹才說了話:“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都快要進棺材了,想管也管不了幾年了。也許,一切都會朝好起來的。就算穎瑩的病一樣!”
魏文秀似乎是贊同,又似乎的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對。不管如何,能把穎瑩的病治好,就是好事。”
“對。穎瑩的病最重要。穎瑩的病好了,不管他們兩人的事情成不成,千月的日子都會像現在這麽難過。”
“嗯!”
“睡吧!明天我們可得打起精神才行!”
……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從夢中醒來,龐士元心中還滿是疑惑。
他隻是從賣場那個歌女那裏知道,那首《将進酒》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魯國各地。至于真正創造此詩的人,據說是詩仙李白。
可問題是,那詩仙李白夢境世界的人誰都沒有聽說過。而能寫出《将進酒》這樣絕世好詩的人,絕不可能一點名氣都沒有。這就讓人懷疑當初第一個吟出《将進酒》并說出李白這個名字的人是不是瞎說。
龐士元當然知道那個人不是瞎說,可他想知道的不是李白,而是那第一個吟出《将進酒》的人。
最終,他也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謝安賢。
謝安賢,黔州白雲山莊之人,是黔州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一手青蓮劍法相當出名。
青蓮劍法,《将進酒》,龐士元心想,這可不是一個李白嗎?
更巧合的是,這黔州正是他的目的地,也許他可以去拜會一下?
帶着大量與謝安賢相關的疑問,龐士元沒事人一般地和蒙明玉、趙聿等人在祥雲市轉了一個早上,順便買了點東西,一行人這才回了上源。
至于玉石的事情,由于龐士元要的量不少,蒙啓溫還需要時間調集。
等蒙啓溫把玉石從其他地方調過來,就會派人直接送到來鳳鎮。龐士元需要的,僅僅是把餘款結清。
回到來鳳鎮,龐士元隻是在自己别墅晃了一圈,就往安記藥店跑,穎瑩的病該治了。
今天的安記藥店根本沒有營業,門雖然開着,卻挂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龐士元一走進藥店,就被等得心焦的安千月拉進了内堂。藥店的門,自然也徹底關上了。
屋子裏安家一家人都在,所有人看龐士元的目光都有些熱切。
其中安穎瑩的目光最亮,而且直接就脆生生地問開了:“叔叔,爺爺、奶奶、媽媽都說,你今天就要給我治病了。治好了後,我就能和其它孩子一樣,能跑能跳了,再也不用每天關在家裏了,是不是?”
“是!穎瑩果然聰明,爺爺、奶奶、媽媽說了,就記住了。”龐士元上前抱起了安穎瑩輕盈的身子,“不過穎瑩,治病是要紮針的,你等一下可不能叫疼哦!”
“紮針?”安穎瑩的身子就是一縮,接着又放了開來,很大氣地道,“穎瑩不怕。不就是紮針嘛!我看爺爺給叔叔、伯伯、嬸嬸、阿姨們紮過針,他們都說不疼的!”
龐士元就贊道:“穎瑩果然勇敢!如果穎瑩一直這麽勇敢,一個星期後,穎瑩就能和其他小夥伴一樣活奔亂跳。到時候,叔叔和媽媽帶你去遊樂場玩怎麽樣?”
“真的?”安穎瑩還沒有去過遊樂場,她的身體不允許有這麽大的運動和心情波動。
“當然。不信,你問媽媽!”
安穎瑩就轉頭看向安千月,安千月連忙綻放笑容,大力點頭:“是真的。所以,穎瑩已經要乖,讓叔叔給你好好治病!知道了吧!”
“知道了,穎瑩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