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榴聞聲，乖乖地蹲了下來。
“榴榴，站起來。”
榴榴馬上就站了起來，毫不遲疑。
“來，再滾一個。”
榴榴真的就在辦公桌上滾了一滾，那動作真的是又既利落，有幹脆。
辦公室的辦公桌上，榴榴在龐士元的指揮下做着一個又一個的動作，好不聽話，似乎完全能夠聽懂龐士元的指令一般。
事實上，龐士元已經基本肯定榴榴能夠聽懂他的話。
今天他不過是和榴榴逗趣，而不是試驗榴榴能不能聽懂他的話。
“來，再搖個尾巴看看！”
龐士元再次發出指令，可惜榴榴好像是累了，趴在那裏動都不動一下，連眼皮都耷拉了下來。
不過龐士元卻知道，榴榴隻是突然不想動了，而不是累。
他可是知道，榴榴小小的身體裏蘊藏着多麽好的體力。
累是什麽，榴榴根本就沒有概念。
幾天前的晨練，龐士元還擔心榴榴跑步的時候會跟不上他，卻不想榴榴撒開小腿，輕輕松松就跑上了牛頭山。
他這才知道，榴榴雖然小，但它的優良基因在那裏擺着，能力是真的不凡。
“真不搖尾巴？那太可惜了。家裏的牛奶好像喝完了，要不要去買呢？”龐士元在那裏自言自語。
榴榴耷拉的眼皮一下就擡了起來，接着就湊到龐士元前面，短短的尾巴已經搖得歡快。
嘴裏也是“榴榴、榴榴”地叫着，好像是讓龐士元去買牛奶一樣。
一人一狗正玩得開心，千秋走了進來。
“龐大哥，你現在有沒有空？”千秋進辦公室的樣子，還是有些拘謹。
“當然有空，正和榴榴玩呢！有什麽事嗎？”龐士元一邊讓千秋坐下，一邊問道。
“龐大哥，我的傷已經全好了，你什麽時候安排我教學？”千秋說話的時候，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事實上，千秋确實是有些迫不及待。
他是一個孤兒，從小就學會了獨立，長大了以後更是一個人奮鬥。
雖然說他的奮鬥并沒有取得什麽讓人眼前一亮的成績，但他一個隻有初中文憑的孤兒，能在大城市自食其力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一個人的日子，養成了千秋獨立自主，自食其力的習慣。
可這段時間，他欠下的人情、恩情就不要說了，他都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能不能還完。更讓他難受的是，他幾乎就是在武館白吃白喝白住，卻一點貢獻都沒有。
雖然說名義上，他是武館的教練，可實際上他一直都在養傷，其它的什麽都沒有做。
如今，他的傷終于全好了，他終于可以理直氣壯地對一直說他有傷，讓他先等等的龐士元說，他要工作了。
龐士元看到了千秋的急切，也看到了他的自尊自強，他不再拒絕。
他擔心，他再拒絕的話，可能會傷了千秋的自尊心。
每個人都有自尊心，即便是再卑微的人，也不例外。
從小獨自生活的千秋，在求生活的時候，他的自尊心也許表現得不那麽明顯，但在内心深處他可能更加地敏感，也更渴望被人尊重。
不過，龐士元說出來的依然不是千秋所希望聽到的：“教學的事恐怕還得等等……你先别着急，你先聽聽我的安排吧！”
一聽還要等等，千秋是真的着急了，但聽到龐士元的話，他不得不按捺住自己：“龐大哥，你說我聽。”
龐士元就道：“我知道你急着想要授課，可我卻一直拖着，那是因爲我不知道武功和巫術會不會沖突。而如果真的會發生沖突，那麽沖突會造成什麽樣的結果，我實在無法預料。我想你肯定看過武俠小說，應該知道，同樣的武功，也不能什麽武功都能同時修練。剛和柔，陰與陽，冰與火，性質不同的武功同時兼修，可能非但不會提升修爲，還可能彼此沖突。這一點，在内功上表現得尤其明顯。一個不好，走火入魔也不是不可能。想想，同時兼修不同的武功都能發生如此嚴重的沖突，那麽同時修練兩種不同修練體系的武功和巫術，會發生什麽，誰又能知道？所以我才一直拖着。”
他的話都是大實話，也正因爲是大實話，才讓人無法辯駁。
千秋的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龐士元的話幾乎就是說他的巫術不可能在武館授課。
岱宗武館就是傳授武功的武館，自然要以武功爲基礎，人人都要練武。如果巫術真的和武功有沖突，那巫術當然就不能傳授。
龐士元看到千秋的樣子，就覺得有些不忍，但道理是必須說清楚的，就繼續道：“不過以我的估計，武功和巫術未必就一定不能共存。就像你以前和我說的，現在的巫術之所以隻剩下巫法術，而沒有巫戰技，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巫戰技融入了武功之中。我就想，既然以前巫戰技能夠融入武功，那麽現在巫術和武功也未必就不能相融。”
龐士元的話說着說着，就峰回路轉。
而千秋還是年輕，他的心神被龐士元的話說得是七上八下，搖擺不定，不過眼神裏又開始有了希望。
龐士元繼續道：“隻是，巫戰技和武功能夠相融，終究隻是我的一個猜想，我不能拿學員們去冒險。于是我就想着，我自己先練。如果，我練了巫術沒有出現問題，那就可以在武館推廣巫術。所以，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全力教我巫術。我這樣安排，你覺得如何？”
千秋雖然有些遺憾不能馬上授課，但也覺得龐士元考慮得非常周到，就道：“我聽龐大哥的。不過，龐大哥，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
千秋很認真地道：“我想和龐大哥一起修練。你修練巫戰技，我修練武功。既然龐大哥你都能以身試法，我爲什麽不能？”
龐士元就有些感動，勸道：“千秋，我是武館的館主，需要爲學員們的安全負責。你不是館主，沒有必要這麽做的。”
“不。我要這麽做。雖然我不是館主，但我是教練，同樣有責任。而且，修練的人多了，才能更準确地判斷巫術和武功是否有沖突。”千秋非常堅決。
龐士元發現他無法拒絕：“好！那我們就一起修練。”
千秋就笑了起來，那是發自内心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