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之上,是一個身着文士服的十六七歲少年。少年人坐在馬背上,單手拿着一本書搖頭晃腦地看着,一副手不釋卷,勤奮好學的樣子。隻是少年騎在馬背上的姿态怎麽看都有些憊懶,讓人無法相信他真的有他表現得那麽勤奮。
而事實上少年也确實是沒有那麽勤奮,看沒多久,他就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狀似感慨地道:“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無聊。不好,不好啊!哎……傳說中的山賊、馬賊、盜賊,各種賊祖宗,你們都哪裏去了啊?”
此時正是魯國秋闱即将開始之時,各地書生紛紛前往府城參加鄉試,路上看到書生并不值得奇怪。但這個少年書生居然希望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野外-遇賊,就有些奇哉怪哉了!
真不知道該說這少年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說他藝高人膽大。看黑馬上挂着的長劍,似乎他還真會一些劍術,但文人的劍術誰敢期待?
就在少年窮極無聊到呼喚各種賊的時候,他的神情陡然專注了起來,接着就開始豎耳傾聽。很快,少年開始露出笑容:“哈,人品好,老天都要幫我。前方有厮殺之聲,難道大俠龐士元初入江湖的第一次行俠仗義就要貢獻在這裏了?”
龐士元說得輕佻,但動作卻完全不是那樣。身下黑馬依然踩着穩定的步伐前進,手中的書也絲毫沒有放下的意思,一人一馬又恢複了之前的姿态悠然前進,好像之前的言行根本未曾出現。
如此走了一段距離,前方的厮殺聲已經是清晰可聞,而雙方的厮殺場面也開始進入了龐士元的視線。
龐士元又分辨了一會兒,才從那飄揚的旗幟和叫喊聲中知道了雙方的身份。圍攻的一方是這一帶赫赫有名的飛鷹寨,而被圍攻的則是名氣不小的天南镖局。
看飛鷹寨山賊們把天南镖局重重包圍的架勢,天南镖局處境不妙。
“要不要幫忙呢?”幫忙的念頭在龐士元的腦子裏一轉就被他直接抛棄了。雖然他的武功還說得過去,但面對實力強大的飛鷹寨上百人馬,他可不認爲他能有什麽作爲。
人貴自知啊!龐士元可不想出身未捷身先死,壯麗的江湖還在等着他呢!
就在這時,飛鷹寨圍困人馬突然一陣劇烈騷動,就如炸雷了一般被硬生生地炸開了一個口子,在一片兵荒馬亂之中幾個人從口子中沖了出來。
這幾個人一沖出重圍,就迅速分開,每人一路飛速逃命。
飛鷹寨沒有想到到手的鴨子居然還能飛了,頓時有些氣急敗壞,馬上就分出人手追了上去,而剩下的則繼續圍剿。
那沖出包圍的幾個人中的一個中年镖師的逃跑方向正是龐士元所在的方向,他逃跑的姿态有些怪異,一隻腳看起來有些運轉不靈,應該是似乎受了傷,并直接影響了速度。在最初拉開了一些距離之後,追兵和他的距離就開始逐步縮短。看起來,被追上隻是遲早的事情。
隻是這絲毫不影響中年镖師逃命的決心,相反一種名爲希望的神情出現在他的臉上,他看到了正緩步前進的龐士元和他身下的黑馬。很明顯,此人的希望就在少年身下的黑馬。
追擊的山賊們也看到了這個情況都着急了起來,知道一旦被中年镖師得到黑馬,那就萬事皆休,就有山賊大喊了起來:“書生,快跑。再不跑,就沒命了。”
然而,龐士元似乎被這激烈的厮殺場景給驚住了,居然就那麽呆呆地停在馬上,一點反應也無,而黑馬還在一步步地靠近中年镖師。
“書呆,快跑啊!你他-媽-的蠢貨!”看到龐士元沒有反應的反應,山賊們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但這完全無濟于事,中年镖師已經接近了龐士元,接着一個飛躍就向馬背上的龐士元撲了過去。
中年镖師似乎練有某種爪功,那飛撲之勢就如猛獸獵食般猛不可擋。
雙爪即将及身,龐士元這才如夢初醒,驚駭一聲“哎呀媽呀”他的身體本能地後仰躲避,而他這一後仰,他套在馬镫的雙腿很自然地翹了起來。
他這一翹不要緊,卻好死不活地一腳朝着來人的下體踢了過去。
中年镖師根本想不到這木呆呆的少年書生居然還能反擊,而且反擊得還如此之絕,以緻全身心都在考慮着如何奪馬而走的他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踢中了下體。
“咔擦!”龐士元、中年镖師,還有身後的追兵同時聽到了蛋蛋破碎的聲音。
那一刻,中年镖師的表情是如此的精彩,痛入骨髓,難以置信,功敗垂成……表情之複雜,真是無以言表。他剛剛還兇猛無比的撲擊随着蛋蛋的破碎直接散了架,整個人就如天上被射下來的鳥兒一般直直地撲倒在了龐士元身上。
他的身體本能地抽搐蜷縮,冷汗是一陣接着一陣地往外面冒,已經被疼痛擊垮的他自然無法知道被他壓在身下的龐士元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和得意。
龐士元努力掙紮地想把撲在他身上的中年镖師推開,但剛才的劇變似乎把他的力氣都給吓走了,居然怎麽都無法推開中年镖師。
在他徒勞地掙紮中,追兵們來到了他們身邊。一個滿臉黑髯的山賊伸出手就把龐士元怎麽推都無力推開的中年镖師如小雞一般抓了起來,對着中年镖師還在抽搐的臉毫不客氣地嘲笑道:“江坤,你橫了一輩子,恐怕怎麽也不會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局吧?居然被一個手無三兩力的書生踢碎了蛋蛋,哈哈哈,哈哈哈……”
說着虬髯山賊就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而其他的山賊們也随聲大笑。“哈哈……”的嘲笑聲把中年镖師還在抽搐的臉硬是給笑得一陣陣地發青。
山賊們的笑聲稍歇,江坤也從劇痛中稍稍恢複,面帶不屑地道:“黑鷹,你别太得意。你們還不知道這次招惹了誰,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黑鷹“哦”了一聲,道:“招惹了誰?不就是一個天南镖局嘛!我還真不知道天南镖局有什麽不能惹的。你們天南镖局敢動我們飛鷹寨的人,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
“呵呵,我當然想到了。而且,我還想到了你也會不得好死!”江坤臉色陡然一變,剛剛還如死魚一般挂在黑鷹手上的身體陡然活了過來,雙爪伸出就向黑鷹的胸腹抓去。
面對江坤兇狠地偷襲,黑鷹面不改色,隻是抓住江坤後背的手猛然一用力,就聽得“咔嚓”一聲,江坤的脊椎骨就被直接抓碎。脊椎骨一碎,江坤就徹底變成了死魚,全身的力氣被瞬間抽幹,從頭顱到四肢全部垂了下來。
黑鷹再沒有興趣理會江坤,甩手就扔給了一個山賊:“也算是一條好漢,和他的那些手下一起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