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托律師發來的這份離婚協議書我看了。”植炳雄威嚴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愠意：“上面任何條款我都不會同意！你以爲憑那些所謂證據就要分得耀威一半的柏舟股份？佳佳，做人别太貪心，自己做錯事情不承認，還慫恿林雙喜一塊胡鬧！”
林佳佳沒有吭聲，都這會了，說什麽都失去了意義，母親的意思和自己的意思又有何分别呢？
“你再看看這個！”植炳雄又從抽屜拿了些資料出來。
林佳佳粗略看了眼，是那日她在度假村的一些調查報告，送餐服務生說自己去收拾餐具時敲了好一會門才應，然後裏面确實是兩個人；還有他們食物從選材到出品都把關十分嚴格，從未出現過任何問題。
不止這些，上面還有植耀威的行程，那日他并未去度假村，而是跟朋友一起聚完回了家，早上才匆匆出的門。
植炳雄道：“我相信你，所以特意派親信去調查！結果你呢，做的事情配得上我的信任麽？”
說到這兒，植炳雄帶着歲月痕迹的臉上再無以往的關心疼惜，“佳佳，我之所以這些年照顧你和你媽，并非全是老鄒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我欣賞你，拿你當女兒疼，我舍不得你這麽個懂理的孩子跟着你媽被毀了前程，可你太讓我失望了！”
林佳佳沒有道歉，也沒有多辯解什麽，一個人對你百分百信任時，你什麽都不說他都會信任，當他已有了疑心時，說再多也是徒勞；植耀威做這些如果是想讓她失去公公的信任，那麽他成功地做到了。
植炳雄再度從抽屜取出幾張紙，帶着幾分不容拒絕的口吻道：“這是我讓律師草拟的你和耀威離婚協議書，你簽個字，明天去把手續辦了。”
“我之前還想看在老鄒的份上給你們母女倆留點錢，但經過昨天的事，我覺得完全沒那個必要了，你們母女的本事都很大，不會看上我那點施舍。”
看着一聲不吭的林佳佳，植炳雄又提醒道：“當然，你們若非要拿之前耀威的事做文章鬧上法庭，我不介意奉陪，可你得考慮清楚了，你們有沒有那個精力跟财力耗？還有你這些醜聞，想讓它一次一次顯于公衆面前？到時你就是想留在海城，怕也沒了臉面。”
植炳雄的話說得隐晦，但林佳佳聽出了裏面的意思：覺得協議不公平想要打離婚官司我奉陪，但依我在海城的人脈，你覺得自己夠格跟我鬥？所以識趣地就乖乖簽字離婚，還能給你留個臉面，不識趣的，就等着身敗名裂滾出海城。
公公做事向來說到做到，而且他在海城這麽些年要收拾自己和母親也是随便就可辦到，她沒本事沒背景，不想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安靜離了婚，自己至少還有份工作。
林佳佳拿出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好字，平靜地道：“明天我會帶齊證件跟哥……植總監去辦手續。”
放下筆，林佳佳朝植炳雄點了下頭：“謝謝爸這幾年對我們的照顧，我先走了，再見。”
這聲爸叫得植炳雄心裏微微一滞，卻沒再多說什麽，是她太不惜福。
………
第二天，林佳佳準時出現在了民政局，因無任何财産紛争，兩人很快辦好了手續，待手中鮮紅的結婚證變成深紅的離婚證，林佳佳想，他們的緣份終是到頭了。
出了大門，外面陽光正好，植耀威瞅着一臉漠然的林佳佳譏屑：“怎麽，因爲沒達到你的目的而歎惜呢？”
林佳佳扭頭看向植耀威俊朗的面孔，想了想，到底忍不住問：“哥，你想離婚直接告訴我即可，我說過不是爲了你的錢，也不會拖着你不放！我們相處幾年，即使沒有夫妻情份，也是親人吧？你爲何要設計我，還把我送到别的男人床上！”
許是離婚證都拿了，植耀威也不再否認，他冷聲道：“我哪能那麽便宜讓你離婚！還有，你也别把自己說得這般委曲，你又不是沒和别人上過床，上一次是上，兩次不也是上？”
“……”林佳佳被他這話刺得好一會才恍過神，她問：“這就是你娶我而冷落我的原因？”
植耀威一聲嗤笑，“一個人家用過的二手貨，我爲什麽要用？”
二手貨……林佳佳扯了扯嘴，“你都沒用過，怎麽知道是二手的？”
植耀威又一聲冷嗤：“你以爲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誰都不知道麽？”
這句話好像植耀威不是第一次提起了，林佳佳問：“我做了什麽事？”
提起這個，植耀威有幾分愠怒，他道：“我們确定好結婚日期的前幾天，你跟那些同學出去聚餐，當時我打電話給你沒接，因爲擔心你而去你家裏找你，結果看到你跟個男同學摟摟抱抱地下了車，你媽讓你注意影響，要結婚的人檢點一點！你當時怎麽回答她的！”
在植耀威厭惡的語氣中，林佳佳突然想起來是有那麽一天。
那次幾個同學相約吃飯，後去酒吧玩了會，回來有個男同學非要送她，下車時，她的裙子不小心被車門夾住差點摔倒，男同學扶住她，還體貼地幫她打開車門取了出來，結果那幕被剛好打牌回來的母親看到。
不知道是不是輸了錢，她竟朝禮貌向她打招呼的男同學呸了一聲，人家尴尬走後她又刻薄地逼問自己，兩人抱得那麽緊是不是剛去開了房回來！不待她開口，母親又罵她不要臉，說她一個要結婚的人行爲如此不檢點，若是被植家知道肯定會被退婚，讓自己别害她失去這張長期飯票！
她當時又羞又惱，直接拿話堵母親：我行爲就是不檢點了，你幹脆現在去告訴植家我跟男人上床了，這樣我跟植耀威結不成婚，你也省得操這份心。
林佳佳沒想到那晚植耀威有去找自己，也沒想到自己與母親的鬥嘴會被他聽了去，更沒想到他會将這事一直放在心裏。
呵，想想母親平時總說這段婚姻幸虧有她，這算不算成也蕭何，敗也蕭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