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感官中除了空曠還是空曠,肌體能夠感覺到的除了冰冷還是冰冷。
巨吻微微震顫着,“異球異形”的唇邊卻沒有所有異形仿佛永遠也流不完的涎水。
體内的能量,已經匮乏到了極點。
異形會不停地流涎水,要麽是因爲劇烈活動後的散熱,要麽是能量充足,要麽就是爲了構建“菌毯”。
“異球異形”沒有一絲涎水,那是因爲它雖然已經連續飛行了很久很久,但終究沒有能量補充,卻是處于了奄奄一息的狀态。
在河系與河系之間龐大的星際介質區域,“異球異形”找不到任何可以補充能量的物質。
它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片無垠的虛空飛了多久,本來通過自己體内的生物組織活動可以确定時間流逝的它,卻是因爲已經流浪了太久,時間觀念早就混淆了。
記不清多長時間沒有補充能量了,“異球異形”很清楚,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異形不是機械,機械體都需要能量才能運行,更何況異形終究還是一種生物。
再這樣下去,徹底地休眠就是“異球異形”唯一的選擇了。
隻有徹底休眠,才能讓它繼續生存下去。
不過但凡可以選擇的話,“異球異形”不想休眠。
因爲休眠就意味着完全的被動,除非它能幸運地碰到一艘戰艦或者一隻星空巨獸經過自動清醒過來,負責就會陷入永久的休眠,直至在未知的歲月之後徹底死亡。
而且這其中也有巨大的風險,就算它幸運地碰上這些,從休眠狀态中自動清醒過來極端虛弱的它,卻未必會是那艘戰艦或者某隻星空巨獸的對手。
更何況,在河系與河系之間空曠的星際介質區域,碰上一艘戰艦、一隻星空巨獸的機會,可能比“異球異形”馬上進化擁有“虛空異獸”那樣空間能力的機會還要無限低。
很簡單,擁有在不同河系間穿梭的文明或者星空巨獸,他們或者它們不可能沒有“蟲洞”能力。
想要通過常規飛行的方式通過河系之間的距離,哪怕數百倍光速的速度也需要一個天文數字的時間,正常的文明是不會這麽去做的。
密度極大沉重的身軀成了嚴重的負擔,有些茫然的“異球異形”轉過了身軀。
在它的精神感官當中,就在自己身後不遠的虛空中,“坑道蟲”的屍體又一次出現了。
隻不過“異球異形”卻沒有過去,因爲它很清楚那隻是錯覺。
那隻纏繞着“尖碑”形狀飛船的“坑道蟲”早就死了,而且也早已經被它一口一口地吞進了腹中,連皮帶骨一丁點都沒剩下。
“坑道蟲”的空間能力很強悍,但戰鬥力就一般般了。
“異球異形”現在卻有些後悔,自己當時不應該死命地攻擊它。
當“坑道蟲”被它打急眼,脫離了“尖碑飛船”想要逃走時,它被“異球異形”輕易地殺死了,而唯一能帶“異球異形”離開這片空間的“尖碑飛船”卻是成功地逃走了。
沒了來去自如的“尖碑飛船”,想要離開這片空曠無垠的星際介質區域,“異球異形”憑借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長時間的饑餓,讓“異球異形”已經是精神恍惚,于是最後一次吞噬“坑道蟲”的情景,時不時就會占據它的思維意識。
晃了晃腦袋,“坑道蟲”的屍體果然從“異球異形”的精神感官中消失了。
微微震顫的巨吻中咬緊了利齒,甚至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的“異球異形”無可奈何地做出了選擇。
盡可能挑選了一個自己認爲正确的方向,“異球異形”調動幾近枯竭的能量開始了加速飛行。
同一時間,它的身軀蜷縮成了一個近乎标準的球體。
在它的體表骨甲銜接處,一些粘液滲湧出來。
如果放在正常的情況下,“異球異形”可以在短短的數秒間用大量的粘液構成“菌毯”一樣的外殼,徹底“封裝”自己的身軀。
但是現在不同了,用了數十倍的時間,“異球異形”才勉強在體外構成了一層纖薄的“菌毯”。
凝固下來的“菌毯”,并不像異形創建的真正的“菌毯”一樣是純黑色。
幹硬下來的灰色“菌毯”覆蓋了“異球異形”體表,而已經停止了能量輸出的它的身軀,開始急速地向前飛去。
假如足夠幸運的話,“異球異形”或許在死亡之前能夠飛出這片星際介質區域,如果幸運的它現在處于河系星際介質區域邊緣位置的話。
隻不過此時此刻,已經做出了最後努力的“異球異形”已經不在意這些了。
就像“抱臉蟲”在将體内的異形胚胎植入宿主體内,然後死去一樣,“異球異形”覺得自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或者從智慧生物的角度來說的話,它已經死而無憾了。
意識逐漸地恍惚起來,根本不需要“異球異形”刻意地休眠,它的身軀就像一台超級精密的儀器,出于保護機制卻已經在自主地進入休眠狀态。
然而就在“異球異形”準備進入休眠的瞬間,意外不期而至。
就在它前進的方向,黑暗的虛空中突然泛起了一陣漣漪波動。
根本沒有給“異球異形”反應的機會,空間漣漪幾乎就是瞬間變成了一個漩渦,随後一個巨大的事物一頭鑽了出來。
沒有什麽情感波動的“異球異形”,驚不驚喜倒是無所謂,它在瞬間就知道麻煩來了。
突兀出現的不是星空巨獸一類的生命體,而是一艘巨型飛船。
哪怕這艘飛船的樣式很奇特,但它也清楚那就是一艘飛船,一艘它見所未見的宇宙飛船。
沒有出乎它的預料,當“異球異形”竭力想要榨幹最後一絲能量改變方向避開飛船時,明顯已經發現了它的飛船上,一道能量光芒突然閃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