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經死在了末日之初,泰勒唯一的姐姐也沒能挺過來。
接下來的生活,便是艱難的生存。
法律和秩序的崩潰,末日後的聯邦成了暴徒的樂園。
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道德底線,那些暴徒也是——隻是他們的底線标準不同。
泰勒做不到像那些暴徒一樣,所以他對那些幸存者團體敬而遠之,隻是一個人艱難的生存着。
人類,是群體性的生物。
特别是後來果斷地離開了星球,泰勒一個人在黑暗而冰冷的宇宙中漂泊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後,他更是渴望有個地方可以讓自己固定下來。
此時此刻,哪怕隻看了這個明顯處于地下的世界幾眼,泰勒就找到了家的感覺。
不遠處平行的通道中,一個穿着礦工衣服的年青人推着一輛裝有某種物資的車,在車上還坐着一個小女孩。
看到他們,年青人禮貌地點頭笑了笑,而那個小女孩更是沖他們笑着搖手。
在更遠處的機械臂控制室中,操作機械臂的是一個中年婦女。
看樣子機械臂吊着的大箱子要從泰勒等人頭頂蕩過,中年婦女停了下來,同樣面帶微笑看着他們。
在這些平行的通道外圍有一個平台,此時正有上百個孩童聚集在一起,認真地看着面前巨大的光屏,聽着一個看上去平凡而又美麗的少女講課。
更多的人,在不同的地方忙碌着。
哪怕燈光很昏暗,空氣也很渾濁,但是泰勒能清楚地感覺到,從孩童到成年人,每一個人的臉上卻都洋溢着發自内心的笑容。
“我們走這邊,埃迪大叔和雪莉阿姨他們應該在會議室那邊。”
舉手投足間就打開了一個“蟲洞”的小男孩克羅夫,他先是和幾個人打了聲招呼,這才笑着沖雲月和泰勒說着。
然而不等他領路,雲月突然飄了起來。
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她緩緩飄向空曠的地下世界中心位置,同時沖克羅夫說道:“這可不是針對某個人,也和你關系不大,所以等下不要哭鼻子喲。”
克羅夫還有些莫名其妙,泰勒卻是大概猜到了一些什麽,他的神情頓時大變。
“從現在開始,我宣布這個基地我接管了。”
“這裏誰是管事的,出來聊聊。”
懸浮在虛空中,雲月清亮的聲音在整個地下世界回響着。
然而出乎神情惶恐的泰勒預料,更多的人隻是略顯意外地看着雲月,卻并沒有多少人露出多麽震驚的表情。
“又是一個!”
小男孩克羅夫伸手撫着額頭,一臉無語的表情。
“又是一個?”
泰勒下意識地看向他問道。
“沒錯啊,來這裏的進化者中,一些人想要當家做主。”
“挑戰這種事情不少見,但像你的同伴剛剛到達這裏就迫不及待想要挑戰的,以前還真沒出現過。”
克羅夫并無惡意地笑着說道。
“呃……”
有心解釋一下她其實并不是我的同伴,泰勒最終決定還是先看看。
黃泥掉進褲裆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和雲月一起來的,這就已經證明他們同伴的身份了。
而更重要的是,見識過雲月逆天能力的泰勒,心中還隐隐有些期待。
“給我下去!”
挑戰或者說懲罰,比泰勒想象中還要快。
就在雲月剛喊了一嗓子後,伴随着一聲呵斥,一個身影從遠處急射過來,直向雲月撲了過去。
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卻不是隻是泰勒,他身邊的克羅夫也是一樣的表情。
隻是他們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甚至在他們眼中那個身影離雲月還有一點距離時,卻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空氣牆。
沒有碰撞聲響起,卻又是明顯劇烈撞上了什麽的身影,直接一頭栽向了地面。
聽到一陣明顯的倒吸涼氣的聲音,泰勒艱難地扭動脖子看向了身邊。
剛才還很平靜的克羅夫,此時卻是一臉震驚的表情,他的嘴巴張的就像是離水後瀕臨死亡的魚。
心中一動,泰勒心中開始迅速地盤算起來。
當他猶豫着是不是要有所表現時,看到更多的人或者直接飛,或者幹脆駕駛着機甲包圍過來,泰勒登時打消了所有念頭。
“有什麽事情,我們去會議室坐着好好談談。”
“聯邦是不是還有像我們一樣安全的基地存在,我不知道,但我們絕不允許有人破壞這裏的安定團結。”
“不管你有什麽樣的目的,也不管你是誰,我們絕不允許。”
一個宏亮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時,一個看上去并不怎麽強壯或者說突出的人類飄在了雲月的對面。
其他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圍住了雲月。
“聯邦要是靠你們這些人來複興,别說這輩子,下輩子都沒希望了。”
“我現在可以明确地告訴你們,晨星聯邦想要複興,至少在這個河系是沒希望了。”
“跟鼠獸一樣躲在地底,你們告訴我,你們能躲多久?”
“在其它地方建立一個中轉站,你們想靠那幾個人來區别自己人和敵人?”
“我剛去過三角區域,還在光角恒星系和薩爾那加族人暴發過沖突。”
“據我所知,他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就算知道你們在這裏,也未必有功夫搭理你們。”
“如果他們願意,推平這個基地,滅掉你們這些人,對薩爾那加族來說不要太容易了。”
“而你們呢,團結一些人躲起來,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多活幾天真的就那麽重要?”
臉上仍舊還着标志性的邪笑,雲月掃視着那些人極盡揶揄之意地說道。
“什麽,你去過光角恒星系?”
“胡說一氣,跟薩爾那加族人沖突過還能出現在這裏,你這簡直是侮辱我們的智商。”
“我不信,這絕對沒有可能。”
“誰信才有鬼,你要說自己接觸過薩爾那加族某艘飛船最終逃跑了,或許我還會信,這樣說鬼才會信。”
“你有什麽本事,能從薩爾那加族的大本營逃脫?你确定自己不是在說夢話?”
“現在的新人,還真是越來越無恥了。”
四面八方,那些包圍着雲月的人,一個個恥笑起來。
而飄浮在他們中心位置的雲月,她并沒有再解釋什麽。
在她的臉上,那邪性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假如雲海在這裏的話肯定會看出來,這就是雲月即将發飙的最明顯的特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