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索尼亞三号前沿哨所觀察室中,尼娅費力地将人工合成營養劑吞進腹中,看着威利沒好氣地說道。
做爲一個人數少、能力低、創造力差的附屬文明,尼娅的生活質量自然沒有辦法跟威利相提并論。
實際上,對于現在的生活她已經很滿意了。
更多像她們一樣的附屬文明,在“星盟聯合衆國”主流文明面前根本沒有多少人權可言。
能夠做一個觀察員,哪怕是在偏遠的星域,哪怕是在無聊的前沿哨所中需要連續執勤數年之久,隻要想到家人可以從貧瘠的礦星搬到更适宜的行星,想到他們可以過上足夠溫飽的生活,尼娅就很滿意了。
當然,她的生活質量是沒有辦法跟威利相比的。
做爲一個“天星族”人,威利本身就是自帶“貴族光環”的存在,再加上他還算出色的個人能力,所以在前沿哨所中,光是他的日常飲食就足夠奢侈了。
正常情況下,“天星族”人是不是在這麽偏遠的星域的前沿哨所執勤的。
胖子威利是十幾天前輪換到這裏來的,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他早已經厭煩了擁擠的都市,厭倦了喧嚣的星球,卻是專門跑到荒涼的星域偏遠的前沿哨所找清淨來的。
幾天的相處,尼娅也是摸透了胖子的脾氣。
否則,“猡獸”這樣的話換成其他“天星族”人,給尼娅再給兩個膽子她也不敢說。
“呵呵,我下次注意。”
放下手中的又粗又大的飲料筒,胖子威利挪動肥胖的身體坐在座椅上,一邊在面前的光屏上點着,同時問道:“昨晚的日志查了沒有,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一談到工作,尼娅登時認真起來,應道:“剛剛交班後我就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也是養成的習慣,威利并沒有因爲她的回應就放棄對日志的查閱,在調出日志後迅速地從頭掃到尾,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是什麽?”
威利伸手指向了光屏上一段日志信息。
滑動座椅移到威利身邊,尼娅看了幾眼,随即說道:“這個我問過了,未知的光譜變化,昨晚值班的喬伊他們确定了是一塊流浪的冰凍隕石引起的。”
“喬伊的話能信,猡獸都會上樹了。”
“他要是個負責任的人,也不會從内星系被發配到這鬼地方來了。”
威利嗤之以鼻,同時打開那段日志仔細看了起來。
從光譜變化的圖像到系統自動錄制、保留的視頻信息,威利在仔細看了一會兒,他的表情凝重下來。
視線從桌面光屏上移開,他的視線穿過透明的瞭望窗,看向了外面無盡的黑暗的宇宙空間。
他什麽也看不見,除了無盡的黑暗還是無盡的黑暗。
有那麽一瞬間,威利感覺到漆黑的星際介質區域,感覺到哨所外面的不遠處,就在那漆黑的宇宙中,有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眸遙遙鎖定了他。
冷不丁就是一個激靈,威利突然跟瘋了似的啓動了警報設備,同時打開了面前的通訊設備大吼起來。
“發射人工恒星裝置。”
“不管誰現在在控制室,馬上給我發射一枚人工恒星裝置。”
在擴音設備中傳來回應聲後,威利擡頭看着有些呆滞的尼娅,吼道:“看發什麽愣,馬上打開所有的觀賞設備,記住,是所有。”
這時,刺目的光亮,讓同時下意識看向窗外的威利和尼娅眯起了眼睛。
從隕石或者說哨所上升起的人工恒星裝置,至少在近距離中就跟一顆真正的恒星一樣,爆發出了無窮的亮光。
當前沿哨所在形狀不規則的隕石上,不同位置安裝的所有觀測設備開啓時,在隕石一處低凹處,在光線到達不了的坑洞中,剛剛到達這裏的眼蟲縮緊了身軀。
縮緊的,是整個身軀。
眼蟲的一個複眼下,卻是爬出了五隻細小的蟲子。
比蜘蛛抱臉蟲還要小很多,肉眼,根本無法看到這些蟲子的存在。
也就是五隻蟲子,無視星際介質區域的冰冷,它們靈活地爬出了坑洞。
沒有散開,這些蟲子停在了坑洞外。
當一陣難以察覺的細微的顫動出現在隕石上時,它們突然加速沖向了一個方向。
數架探測器,從隕石不同位置上升的平台上升起,朝着不同方向飛去。
就在完成了輸送任務的平台緩緩下沉時,五隻蟲子已經跑到了距離它們最近的平台上,随即迅速地鑽進了平台下方的機械臂管道縫隙當中。
這一切,目視着平台起降過程的工作人員,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或許,他們的心思也不在平台上,在尖銳的警報聲中,前沿哨所内的所有工作人員奔向自己的崗位,而已經在崗位上的人,卻都是緊盯着光屏,尋找外面可能存在的異常。
升降平台,沉到了地下。
在上方的擋闆關閉後,封閉的升降平台所在的密室自動門打開了。
機械人走進來,開始對升降平台進行常規檢測。
古闆的程序控制的它們,也沒有發現身後順着自動門迅速跑出去的蟲子。
完全就是安裝了電動小馬達一樣,這些小小的蟲子移動速度極其迅疾,加上身形更小的緣故,它們的移動甚至比異形抱臉蟲更快、更隐蔽。
這一次,它們不再是朝着相同的方向移動。
分散開來的五隻蟲子,很快找到了一個個目标。
“切換成分屏多畫面,都警惕一點,發現異常馬上出聲。”
控制室内響起一個聲音。
仿佛聽到了這個聲音,一隻小蟲子順着門上面的通氣孔鑽了進去。
控制室内,一個“查族人”和兩個“庫克族人”坐在控制台前。
剛剛下達了命令的“查族人”,目标緊盯着面前巨大的光屏上開始不停分割的更多的畫面。
他甚至沒有感覺到,那隻剛剛飛進來的小蟲子,順着他的耳孔鑽了進去。
本來就是皮糙肉厚,“查族人”隻是覺得耳朵内突然一陣細小的刺痛,習慣性地掏了掏耳孔,沒有心思考慮這個的他,卻不知道有什麽進入了自己的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