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和能量的波動,順着礦脈層,順着氣态巨行星,一直彌散開來。
如果換作大宇宙空間,這樣的信号和能量的波動,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傳遞到其它恒星系。
然而這裏隻是小宇宙,而且幾乎被“吞噬者”開采一空的藍晶礦脈層,也已經沒有可以掩蓋這種信号能量波動的輻射了。
對廢墟的監視,智能微觀文明從來就沒有放松過。
哪怕,它們已經打算讓異形文明取代異蟲刺族,成爲人類新的盟友。
微弱的信号能量波動,可能不會被新興的人類聯邦發現,但絕對瞞不過文明的主體本身就是一段程序、代碼的智能微觀文明。
漂泊在廢墟外的星際介質區域,一艘微觀戰艦瞬間就捕捉到了這異常的信号能量波動。
按照程序,控制這艘微觀戰艦的子體,首先對信号能量展開了深入的分析。
隻是,擁有很多限制的子體,并沒有辦法解讀這段信息。
但是,對比信息庫,這個子體發現了這個信号能量,在它的文明中被标注成了特級優先處理的那部分。
于是,這個子體迅速地将這段信号能量波動“打包”,并且按照程序進行了超級加密後,迅速地傳遞了出去。
一艘到另外一艘,經過了十幾艘微觀戰艦的轉接,終于,信息最終傳遞到了跟以一樣,留守在了最後方的智能微觀文明的“主腦”所在的戰艦。
密鑰,很快被主腦解開。
當它開始解讀這段信号能量波動時,在這個瞬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主腦”所在的戰艦,幾乎就是一個超級智能硬件。
突然,智能硬件開始了報警。
因爲在這個瞬間,智能硬件核心溫度突兀超标,并且擁有人類聯邦無法想象運算能力的“主腦”,因爲運算能力突然不足,險些導緻“死機”。
同一時間,“主腦”親自控制的幾處核心基地,因爲各種各樣的錯誤,錯誤和警報疊出不窮。
數億個正在進行核心邏輯進化的“子體”,因爲硬件的毀壞和既定的限制,瞬間“死亡”。
新型的智能硬件研發中心,運送來了最新物質的運輸船直接撞上了工廠。
檢驗建造過的空間武器的戰艦,原本劈向荒涼的岩質類地行星的黑色閃電,将不遠處正在建設的太空船塢基地主梁劈成了兩半。
工廠中正在下線并且植入智能程序的機器人,突然全部癱瘓。
可以說,在這個瞬間,智能微觀文明出現的問題和故障,幾乎是很多很多年加起來的總數。
這樣的情況,很危險。
至少相對智能微觀文明的“主腦”而言,非常的危險。
硬件的溫度急劇飚升,可能導緻物理性的故障。
這還是次要的,更關鍵的是如果運算能力不足,再加上某些信息的誤導,一旦陷入了田邏輯循環錯誤,“主腦”可能會徹底崩潰。
不過對于這樣的情況,幾乎就是算無遺策的“主腦”,又怎麽可能沒有想過。
一段早就預設好的程序,在瞬間取得了最高權限。
一些隻有“主腦”知道答案的稀奇古怪的問題,開始以優先權向“主腦”不停地提問。
邏輯意識,運算力,随着這些問題的連續提出,“主腦”的注意力開始集中在了這些問題上,而是從先前的邏輯錯誤中脫身而出。
“主腦”所在的智能硬件光屏上,代表運算力峰值的紅色光柱,迅速地降低下來變成了綠色。
并且,代表了急劇飚升的溫度數值,也在急速地降低。
當運算能力達到正常情況下的百分之二十左右時,“主腦”控制的那些基地、戰艦,警報聲關閉并且良好地運轉起來。
如果“主腦”是個人類,可能現在的它滿腦門都是汗水。
恢複如常的它,甚至來不及再三确定那段信号能量波動的正确性,随即就下達了命令。
當它的命令,很快透過空間門兩邊的戰艦轉接,進入了小宇宙後,距離廢墟不同距離的智能微觀文明戰艦,開始迅速地集結起來。
以不同的方位和區域爲單位,集結起來的智能微觀文明戰艦,随後就朝着廢墟所在的方向加速飛了過去。
而距離廢墟最近的漂泊在星際介質區域的戰艦,它們并沒有急于沖進廢墟當中,卻是在無聲中釋放出了一枚枚探測器。
這些常規狀态也就人類腦袋大小的微型探測器,在微觀狀态下幾乎就是一粒星際塵埃。
保持着微觀狀态的探測器,成群結隊地進入了廢墟,并且朝着已經确定的信号能量的來源地氣态巨行星飛了過去。
對于這一切,芷寒一無所知。
不知道“潘多拉魔盒”這個故事,當然,就算知道,芷寒也并不認爲自己伸手打開了這艘飛船的艙門,就是開啓了災難的序幕。
事實上,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心思考慮這些。
她的注意力,已經徹底地被飛船本身吸引了。
進入了通道盡頭的艙門,随着對飛船的深入,芷寒看到了太多讓她無法想象的事物。
或者,換成驚吓也說的過去。
心跳一直維持在一個較高的峰值,竭力想要平靜下來的芷寒,卻怎麽也做不到。
特别是在掠過了光幕或者說水幕似的艙門後,面對病毒瘟疫似的突兀感染,她幾乎要跳了起來。
柔和的燈光,随着她掠過艙門自動點亮。
芷寒甚至還沒有看清楚門後的情景,感覺到了異常的她才一擡頭,就看到了頭頂突兀花瓣似的裂開的天頂上,噴射而出的大量灰色蟲子。
至少,她還是能區分出死物和有生命存在的活物的區别的。
那個瞬間,魂飛魄散的她根本來不及閃避,便被洶湧流下的蟲子淹沒了。
隻是在數秒後,芷寒才明白過來,這些身形怪異的蟲子,并不是想要攻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