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形化的感觀當中,大樓外面的牆體、地面出現了大量密集的生命光點。
走到窗前,雲海低頭看了下去。
應該是被屋裏彌散的血腥味吸引,地上及牆上大量各形各色蟲子爬了上來,烏壓壓一片,隻讓人頭皮發麻。
甚至有的蟲子還未見到新鮮的血肉,就已經在牆體上慘烈地厮殺起來。
“變異蟲子厮殺,隻是爲了一口吃的。人呢?現在還不到爲食物彼此相殘的地步,隻是爲了滿足**,就能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人神共憤的惡行!”
“再過一段時間缺乏食物時,人,會變成什麽樣子?易子而食?還是人與人之間弱肉強食!”
“人性的黑暗面,真的就如此可怕嗎!”
目光落在那些屍體上,雲海不寒而栗。
呆呆站了片刻,把沙發旁邊背包裏的高檔煙酒倒了出來,他将異形剛才就收集在一起的槍械、子彈裝了進去。
辦公桌上扔着幾把車鑰匙,雲海順手拿起裝進口袋中,眼見火苗已經吞噬了辦公室的地毯,這才關上門走了出去。
異形化的感觀散開,走到樓道中心位置,雲海握緊門把手,微一用力就将暗鎖扭斷,随即推了開來。
黑沉沉的屋裏,散發着一股腐敗的氣息,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不少人。
對于雲海的破門而入,那些人沒有絲毫反應。
最接近門口的是一個光着身子的少女,或者說隻是孩子,年齡最多不過十二、三歲,青澀的身軀上布滿了傷痕。
麻木的看着門口,那個孩子咧嘴沖雲海一笑,嘴角滲着鮮血,她露出的口中,竟然連半顆牙齒都沒了。
女孩的後面,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抱着她,同樣赤*裸的她,身軀急劇震顫着。
不大的屋子裏,十幾個女人,沒有一個穿衣服的。
個個身上都帶着傷,不少人仿佛沒了半點力氣,叉開雙腿無神地躺在地上,下體污濁不堪。
恐懼已經與她們絕緣了,更多的女人臉上,都隻有麻木。
“沒有能力、背景的女人,在末世,隻能淪爲那些畜生的玩物嗎?”
“都是媽生娘養的,憑心而論,他們怎麽能做得出來!”
雲海的瞳孔遽然收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隻覺自己的心髒就像被一隻巨手大力揉捏着,他痛的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不可抑止的,雲朵那幹淨而又美麗的笑臉出現在他腦海當中。
對比眼前這些女人的遭遇,雲海控制不住身軀顫抖起來。
“不,不會的。雲朵一定不會變成這樣!”
緊握起拳頭,他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瞳孔當中,惶恐引發的暴戾一閃而沒。
心裏有些後悔,雲海突然覺得讓信使異形殺掉那些人,并不是個正确英明的決定。
這樣的人渣,怎麽能讓他們那麽輕松就死去。
“沒有牙齒我還能咬……”
離門口最近的小女孩終于開口了,聲音含糊不清。
模樣俊俏,年紀不大已經顯露出了幾分姿色,隻是她那不剩半顆牙齒的嘴巴,看上去格外恐怖。
“上次沒咬到,這次我一定會抓住機會,一口把你……”
“小萱,别說話……”
抱住了小女孩的女人驚恐地捂住了她的嘴。
“他們的所有人,我已經殺了。等着,我找人來救你們。”
雲海澀然開口,随即轉身朝樓道最裏面的房間走去。
一腳踹開房門,雲海随即閃身後腿。
“撲通……”
兩個沖出來的身影撲了個空,撞在對面的牆上摔倒在地。
“大海哥,是我。”
看清了掙紮起來的其中一個青年面貌,雲海輕聲說道。
“你是……雲海,阿海!”
那青年仔細打量着雲海,随即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狂喜。
“大頭呢?我跑來縣城就是想找政府救援你們。那天晚上我就上了山,結果山道被砸斷上不去。你和他都在山上,大頭活着沒?”
那青年正是大頭的哥哥李大海,看清楚了雲海,他又是激動又是緊張,都語無倫次了。
“大頭還活着,等下你就能看到他了。”
原本壯碩的李大海,才十餘天時間,就明顯瘦了一圈,膚色更是臘黃無比,雲海估計都是餓的。
“雲海?雲海還活着!”
“阿海來救我們了!”
昏暗的屋内,“呼啦”沖出了幾個人,一個個激動地看着雲海。
“田哥,李叔,蒼叔,你們都還活着,太好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離開再說。”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讓雲海的心頭漸漸溫暖起來,他張口說着,随即又踹開了另外一扇門。
這次不用多說,裏面被青皮等人關起來的幸存者們,哪怕餓得頭暈眼花,聽到有人來救他們,也是一個個急急跑了出來。
“其他人呢?就你一個”李大海探頭看向樓道當中,也不見其他人。
“就我一個人,大家還能走嗎?”雲海輕描淡寫地說道。
“着火了!”
這時,青皮等人所在的辦公室木門冒起了火花,大量濃煙湧了出來,一個幸存者登時驚呼出聲。
“帶上那些女人,一個都不要落下。”
異形化感觀當中,其他地方再沒有發現生命光影的存在,雲海領着衆人到了那些女人所在的房門口。
“老天爺,這個世道到底怎麽了!”
“畜生,披着人皮的畜生。畜生都不如!”
…………
看清了屋裏的情形,那些幸存者情緒激動,或憤怒或驚訝,一個個滿臉不能置信的表情。
“小玉……”
一個男青年猛地沖了進去,抱起一個叉開雙腿神情木然的女子,痛苦地嘶嚎起來。
那個眉清目秀的女人根本沒有任何反應,隻是下意識地将大腿分開。
“小玉,你醒醒,是我,我是阿超……”
男青年脫下衣服罩在女人身上,瘋似的喊着。
閃身進去,心頭狂躁的雲海抓住男青年的頭發提了起來,伸手就給了他幾個耳光。
“鬼哭狼嚎什麽!你要是個男人,早就該找機會沖出來跟他們拼命!”
“我們試過,可都被他們給打死了。他們有槍有刀,吃飽了也有力氣,我們都快被餓死了,怎麽和他們打。”
“是啊,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看守,我們根本沒有機會反抗。”
男青年痛哭流涕說着,其他幸存者也開口解釋道。
“少說廢話,快走!”
雲海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松開了男青年的頭發。
脫下自己的外衣,裹住了那個沒有牙齒的女孩子,将裝有槍械的背包背好,他随即抱起女孩走向了外面。
女孩拼命掙紮着,伸出手向他臉上抓去,直到雲海伸手在她頸上輕輕掐了一下,女孩這才暈過去老實下來。
李大海有樣學樣,與鄰居李鐵柱扶起另外一個女人跟上了她。
“有個女人不想離開,誰碰就咬誰。”
一個幸存者追上了雲海,有氣無力地小聲說道。
雲海看了他一眼,冷聲說道:“我說過了,帶上所有人。她不肯走,你們就擡出來,要不就留下來陪她。”
隻覺雲海的目光就跟刀鋒一樣,刺透了自己的靈魂,那個幸存者打了個激靈,連忙點頭跑了回去。
“你進化了!”
看得出來雲海情緒很不好,李大海還是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
點了點頭,雲海沒有說話。
很快便到了一樓大廳,雲海彎腰抓住金屬栅欄狀的卷閘門,猛一發力。
令人牙根發酸的摩擦聲響起,在後面那些幸存者駭然的目光中,厚重的卷閘門直接被他巨力舉了起來。
“外面有很多變異怪物的……”
攙扶着女人,身材魁梧的李鐵柱神情有些畏懼。
“走吧,阿海能讓咱們出來,外面暫時應該沒危險。”
見雲海眉頭又皺了起來,李大海連忙開口,跟李鐵柱一起攙扶着女人走了出去。
或背或扶,或擡或攙,十五個男性幸存者,十三個飽受摧殘的女人,一個接一個從單手撐起了卷閘門的雲海身邊走過。
有的神情畏懼,有的眼神熱切,目光躲躲閃閃,卻沒有一個人敢跟雲海對視。
足以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彌漫在空間當中,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李大海,都能清楚地感覺到,看似平靜的雲海,就如一座随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确定所有人都離開了,雲海閃身出去,卷匣門重重地跌落下去,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誰會開車?”
目光落在樓前廣場一輛豪華大巴上,雲海沉聲問道。
“我會,可惜沒有鑰匙。”一個幸存者中年人畏縮地舉了舉手。
掏出從辦公桌上拿來的鑰匙,雲海扔給了他。
顯然,這輛豪華大巴是青皮爲自己将來準備的,沒有任何損傷的車内打掃的很幹淨,油表都是全滿的指示狀态。
一夥人上了車之後,那中年人一連試了三把鑰匙,“轟轟”聲中引擎終于啓動了。
“去縣武裝部。”
将女孩放在柔軟的坐椅上,雲海向扭頭看着自己的中年人說了一句。
“我不是陽山縣人,是來這裏旅遊的。”
中年人弱弱地應了一聲。
“我知道,我來指路。”
另外一個幸存者連忙走了過去。
車輛緩緩啓動,很快便開出了廣場上了大道。
“村裏……還有多少人活着?”
兩鬓染着白霜的“蒼叔”走到雲海的座椅前,渾濁的眼中滿是希翼,顫聲問道。
擡起頭定定看着他,半晌,雲海黯然搖了搖頭。
“天呐……”
蒼叔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登時一頭栽倒。
ps:感謝愛幻想的小宅打賞。劇情就要展開了,下山之行,對主角而言,是一次痛苦的經曆,不說是涅槃重生,至少他已經見識到了人性的黑暗,心态也會有個轉變。一周快過去了,爲了成績不至于太難看,青衫拜求收藏推薦,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