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麗斯……”每次從夢中醒來,瑪爾甘尼斯都會默念這個名字。這個美麗而強大的女人,始終是他揮之不去的悲哀源泉。
還是去看看那個女孩吧,她們真的很像。
“哐”牢房的鐵門被打開了。
維奧拉的眼睛因爲許久不見的光明而感到刺痛,雖然她看不見,但她知道來的人是誰,正是這個時而瘋狂時而沉穩的男人,殺死了自己的丈夫,奪走了她的幸福。
“你的母親前天去世了。”
“哼,那又怎樣。她本來就被刺中了心口,能活到前天還不是拜你們那些沒人性的教授所賜,死,對她來說隻是解脫。”
“我很抱歉,我沒想到你們是海勃爾家的傳人。”
“别假惺惺了,瑪爾先生。海勃爾不是您的死敵嗎,我們可是從小看着你被他一劍刺死的戲碼長大的。”
“你!”被說中痛腳的瑪爾甘尼斯突然拔出長劍,指着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
“有本事你就下手吧。”這個女孩雖然雙目含淚卻有着無比堅強的眼神,那種眼神,讓他想起了遙遠的過去——800年前最後一位女武神與他對絕時,也是用這樣的眼神望着他。
女武聖那絕代的風資,曾經令他和門托斯爲之傾倒。他們不惜一切代價的追求她,卻隻得到了婉拒和歉意。愛與恨,本來就隻有一線之隔,他們就這樣成爲了敵人,直到那王國的毀滅……
對啊,那位美麗的戰姬,本來就是她的先祖,沒想到即使相隔800年之久,這堅強而美麗的血脈依然存在于世上。
但是,一想到她的另一位祖先,那個曾經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肝膽相照,最後卻因爲一個兩人都不愛的女人而反目成仇的男人。他就感到無比的憤怒,他握緊了手中的劍,想象着下一刻,這朵堅強而美麗的花朵凋零的樣子。然而,從她的身上,卻傳來了令自己靈魂共鳴的悸動。
“兩個靈魂……”他聽見自己喃喃自語。
“對,是薩姆和我的孩子。”女孩的臉上染上了溫柔慈祥的光芒。
“爲什麽,爲什麽這個孩子會有我的靈魂烙印。”
女孩笑了,她一邊流着淚一邊放聲大笑:“薩米艾爾.輝月,他姓輝月,你明白嗎。”
史載,月墜曆289年,海勃爾.門托斯将洛爾之地封于故人之子提克迪奧斯.恐月,并賜其輝月姓。
“他,他是……”
“他是你的後代,你的血脈傳承,我親愛的祖爺爺,你親手殺了他,哈哈哈哈……”女孩的笑聲變的瘋狂了。
瑪爾甘尼斯突然覺得無比的恐懼,他必須逃離這個地方,逃離這個瘋狂的女人。
他确實這麽做了。
“孩子,你來的不是時候。”維奧拉撫mo着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喃喃自語,“但是,你的血統決定了,你終究不會平凡。命運是多麽可笑啊,你竟然是兩對死敵愛恨交織後的最終産物……我決定叫你薩拉洛絲,你喜歡嗎,孩子?”
薩拉洛絲,意爲命運的螺旋,20年後這個名字将震撼大地。
月墜曆1073年3月8日,洛爾王儲被刺于此,終年23歲。
“爲什麽來掃墓的人這麽多?”放下花,我看着眼前黑壓壓的人群,問斯卡爾。
“姑爺身前專精于法學,是個有名的律師。他爲很多貧苦百姓免費打官司,赢得了很高的聲望,許多有錢有勢的惡人都被他揭發了出來。他死後,受過他恩惠的百姓都自發來送他,據說有好多人眼睛都哭瞎了。”
我站在這片本來應該是我家的廢墟前,心中澎湃不已。
維奧拉和蘿拉阿姨下落不明。小薩死了,他身中十多劍,軀幹上的肉幾乎全部被剔光了。
警察局的檔案上寫着“黑幫尋仇”,列爲死案,不再追查。
時隔多年我再次砸掉了中區警署。
斯卡爾說,薩米艾爾當年送走我後,開始用他自己的方式爲我父親報仇。他通過現金流動的分析,先後追查出了3、4、5幾個人,并且用把他們推上了被告席。法官在絕對有利的證據之下判了他們死刑,他們的屍體已經在絞刑架上風幹了。
然爾,這也引起了“七人”的瘋狂報複。
斯卡爾告訴我,那天晚上,許多刺客潛進了紫羅蘭莊園。蘿拉阿姨雖然雇傭了幾個保镖,但是完全不能和這些刺客相提并論,就算強如狼人,也在無數刺客不要命的圍攻下被打成重傷,躺倒在草叢裏。
“哈格文、克魯斯、羅蘭達……你們一定要快點啊。”薩米艾爾一劍劈翻一個刺客,緊緊地守着房子的大門。這次的敵人非同小可,基紐學院專用的求救信号已經發出去了,但願他們能及時趕到。
“夢冰絕命劍!”一排細小的冰齒順着月墜之光所指的方向射了出去,這一式經由月墜之光的加成,在威力上絲毫不亞于七階強者的一擊。凡是挨到的人,立刻被凍結在原地,被後來跟上的劍氣輕易打碎。
“七,七階強者!快跑。”剩下的幾個刺客被吓破了膽,七階以上的強者,隻有七階以上的強者可以匹敵,質量之間的差别到了一定程度,就不能用數量來彌補了。
幾道肉眼無法看清的青氣閃過,這些逃跑的刺客立刻血肉橫飛,等到倒地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具紅色的骷髅。
“好快的劍,比羅蘭達的疾風劍還要快上數倍,簡直突破了音速。”“疾風劍”羅蘭達是薩米艾爾的學弟,出劍速度非常快,傳說他能在暴風雨中一劍斬落燕子。但是比起眼前這個黑衣人那一瞬間能把活人削成骷髅的劍術,差距就像星星和月亮一樣。
八級,至少有八級的實力。薩米艾爾自嘲地笑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被人看的起,出動了八級高手來刺殺自己。
“年輕人,我感覺到了,你也跟我一樣…是不該留在這世上的存在。”黑衣人擡起頭,露出一張令薩米艾爾感到熟悉的臉。
這個人是……
“你的存在價值就是成爲我血肉的一部分!”黑衣人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舔了舔唇。
那種劍法,叔叔提到過……
“你這個不完全的廢物,以爲能赢過同樣生于黑暗卻擁有完全體的我嗎?”從腰間拔出一把隻有劍柄和一絲青氣組成的怪異長劍,狂暴的氣流在劍身周圍瘋狂的流轉。
剔骨劍法!他是那位……
來不及多想,薩米艾爾揮動手中的神劍,一連斬出了三道劍氣。
“哈哈哈哈哈!廢物在做垂死掙紮時還是挺下功夫的嘛!有趣!但依然廢物...快把不該擁有的力量交給我吧...”黑影側身避開了薩米艾爾的必殺之劍,幾道光影閃過,薩米艾爾身上已經布滿了可怕的血洞。随着黑衣人嘴裏“砰”的配音,他身上的肌肉全部炸裂開來,血肉飛濺了一地。
“味道真好,嘿嘿。”幾塊碎肉濺到了他的臉上,這個狂人絲毫不以爲意,用手擦了一下,舔了一口後咬爛吞了下去。
“不行,這個人太強了。”薩米艾爾顫抖着,憑借驚人的意志從滿地自己血肉的碎片中找到表示“平安無事”的信号煙花,放了出去。
弟兄們,千萬不要來……不要來送死啊。
紫羅蘭莊園的屋頂上,有兩個黑影正觀望着這場不對稱的戰鬥。
“議長,這就是他們的成品,非常犀利。”
“給古代英靈洗腦,将他們做爲戰力使用,的确是很有創意的想法。”被稱爲議長的男人回過頭吩咐道,“他們送來的幾個試驗品也有這種威力?”
“都是殘次品,隻有3号能發揮六成的戰力,其他幾個不提也罷,可惜了,3号作爲負向英靈被法則限制,六成戰力居然隻有五階。”
“這種小把戲……哼,幾個隻會搞人體實驗書呆子也想跟我玩權謀。”議長手一揮,“走吧,時機還沒到,先讓他們得意個幾年。”
“蘭斯,你是對的,沒有力量,就沒有正義。”薩米艾爾平躺在冰冷的地上,生命的力量正從他體内迅速地消逝。
他回想着幾分鍾前,維奧拉告訴自己的驚喜。
“我等你回來。”維奧拉撫mo着自己的小腹,母性的光輝讓她的美麗看起來更加耀眼奪目,“孩子在踢我呢。”
“維奧拉,對不起。”薩米艾爾那天藍色的眼睛,永遠的閉上了。
那天,我去傭兵公會打聽消息,但是這樁無頭公案,實在沒有多少線索可以查。
“蘭斯先生,其實除了您之外,還有一夥人在打探這方面的消息。”就在我失望的準備離開時,傭兵公會的接待人員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輝月傭兵團
爆炎哈格文,雷鳴克魯斯,疾風羅蘭達……這些人我在維奧拉和薩米艾爾的婚禮上都有過一面之緣,他們是薩米艾爾的小弟,一群頗有實力與背景的年輕人。
不過他們有點太崇拜薩米艾爾了,居然連做事方式也跟他一樣。
“上層區的大慈善家格拉斯的嫌疑最大。”哈格文對我說,“他和被學長送上絞刑架的家夥是幾十年的生死之交,但是他們死後他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學長過世前他還有一筆很大的支出……”
“行了行了,我頭都疼了。你直接告訴我,爲什麽這家夥還能活到現在。”
“我以家族名譽擔保,肯定是他幹的!但是我們沒有證據。”
“是他就行了……對了,要記得,我~今~天~沒~來~過!”拿了那家夥的住址後,我直接離開了,但願那呆子明白我的意思。
沒有證據有什麽關系,既然知道是他做的,直接把他幹掉不就結束了。
“這家夥仇家看來也不少啊。”站在豪宅前,我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這些年我接的基本都是大開殺戒的委托,已經非常習慣這種味道了。
不過,當我推開房門時,那滿地的爛肉碎骨還是讓我吃了一驚。這些屍體好象中了高級亡靈法術“骨肉分離”一樣,帶着新鮮血液那種很特别鮮紅色的骨骼被完整的從的從身體中剝離了出來,并且一點肉絲都沒有殘留在上面。
但是很顯然,這些骷髅并沒有活化的痕迹,被亡靈法術影響的骨頭都會發出微弱的熒光。
我曾經在洛爾聽老薩提起過,有一種很邪門的劍術也能造成這種效果——800年前的傳奇刺客瑪爾甘尼斯.恐月所用的,剔骨劍法。但是這門劍術随着他在月墜湖畔身隕而失傳了。
不管是法術還是武技,能造成這種效果的人,絕對不是善茬。
我最終在宴會廳的主人座位上找到了兇手,他當時正端着一杯葡萄酒,手上抓着一個老年男性的頭顱,看他那表情,似乎在欣賞着那個人臨死前的驚恐表情。
“我等你很久了。”他扔掉頭顱,看着我。
“抱歉我一向喜歡遲到。”很眼熟,好象在哪裏見過他。
“沒關系,你終究還是到了。”他喝下酒,把杯子豪快的一扔,“我曾經被這個人催眠,成爲他的走狗,爲他殺掉了很多人。”
“……”
“比如你父親,你的那個正義使者朋友,還有……”
“夠了!”我打斷他,“你難道想說,因爲被催眠的關系,這些人的死不應該算在你的頭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這個狗屁的組織已經被我剁完了,你的仇恨與哀傷,就讓我們之間的決鬥,來終結吧。”
他跳下座位,扔掉披在身上的外衣,對我笑到:“在下瑪爾甘尼斯.恐月,本來是十階英靈刺客的,不過最近我殺的人有點多,被法則壓制了,現在隻有七階的實力。”
“在下蘭斯.楊.克拉克羅斯,本來是六階戰士的,不過最近我殺的人有點多,實力提升了,現在應該有七階了。”
“哈哈哈……”我們一齊大笑,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并不恨他。我們都隻不過是法則之下,被壓制着求生的可笑蝼蟻罷了。
那天,七級強者的對決,震撼了整個上層區。
……
“蘭斯,你在嗎,外面有很多警察。連城主府的直屬衛隊也出動了……”房門被砸開,沖進來的是一直被我哄在旅館的艾拉。
“你沒事?”她看着完好無損的我,十分的詫異。
“沒事,我把他打敗了。”
“那太好了,我們趕快走……”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但是卻被我拖了回來。
“不急,艾拉,你不想确認一下第一人有沒死嗎?”
艾拉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你……知道了?”
“嗯,他全都說了。”
“對不起,蘭斯……對不起……”
“别哭了,我不會恨你的。”
第一人“格拉斯”,一個冷酷無情的瘋子。多年前,他機緣巧合,從昆品山中挖出了瑪爾甘尼斯的遺骸,開始了他的計劃——利用洗腦和催眠暗示,将古代英靈訓練成殺人機器。
艾拉其實就是“第七人”,她同時也是月影議會派駐的聯絡員。在察覺“七人”有背離月影議會的可能後,她受命清除這些“難以控制的旗子”。
維奧拉和她的孩子已經被艾拉秘密轉移到洛爾,而我也無牽無挂了。
……
“裏面的人聽着,我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吧。”房子外面傳來了用闊音魔法放大的最後通牒。
“艾拉,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我緊緊地擁抱住她,感受到她嬌小身軀的顫抖,“但是,隻有你,才是我最愛的女人。現在,你應該走出去,和門外的那些人說,是我殺死了這裏的人,這樣,你就安全了”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她笑了,這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笑容,也是我痛苦的根源。即使多年之後的夜晚,她的笑容也依然浮現在我的眼前,像毒蛇一樣噬咬着我的心。這時,我感到背上一痛,麻痹的感覺開始蔓延開來。
“你做了什麽,我怎麽動不了。”
“曼佗羅的汁液,睡上一會吧,蘭斯。”她放倒我麻痹的身體。打開門,對着門外圍地水洩不通的警察喊到:“都是我做的,我自首。”
基紐新聞報6月6日頭版《大慈善家竟是亡靈法師》:昨天發生的慈善家謀殺案又有了新的轉折,警方在疑犯瑪斯艾拉.英卡娜的指認下,在死者家中發現了亡靈法術的研究室,并找出大量屍體,倨信,宅主以慈善機構爲名,将一些無家可歸者騙入其中殺害,并将其屍體作爲研究材料……
同日月影議會總部七人會議室
這是一件沒有光的房間,會議室的七張桌子上,放着七個傳聲器,卻一個人也沒有。七個傳聲器中隻有六個亮着,一切都符合月影議會那幽暗詭秘的風格。
??:計劃已經暴露了。
??:它沒有用了。
??:那麽,清除?
??:是的,英靈計劃失敗,永久放棄此案。
餘人:附議。
??:因爲他的愚蠢,計劃完全失敗了,知道這計劃的人,必須滅口。
??:是的,那個女孩必須死。
……
艾拉的審判在第二天舉行,真的很急,看來暗中有人迫不及待的要她死。
我無力阻止這一切。我的拳可以擊碎一些阻擋在我面前的敵人,但是這無邊的黑幕實在讓我力不從心。我是個頭腦簡單的人,政治的旋渦不是我可以理解的東西。
朋友們都勸我不要去參加審判,他們怕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但是我還是去了,即使沒有意義,我也希望這樣能給予她力量。坐在倒數第二排的觀衆席上,遠遠的看着艾拉單薄的身體孑立在被告席上接受檢查官的審問。可能是我殺氣太重的關系,審判進行到中場,身邊已經清出了五米多的無人圈。當時我沒有跳出去真是一個奇迹,審判結束後法院的工作人員發現觀衆席第三排的鋼制栅欄已經被擰成了麻花。
英卡娜小姐,對于檢方所指控您于月墜曆1075年6月5日謀殺基紐籍商人格拉斯一案,您是否承認。
是我幹的。
您對檢方的陳詞有任何反對或者疑意嗎?
沒有。
謝謝。陪審團,請問你們商議出結果了嗎?
法官大人,經過3次投票,我們以7:6的票數,裁定被告有罪。
那麽,本席宣判,被告瑪斯艾拉.英卡娜一級謀殺罪名成立,一個月後在中央廣場執行絞刑。
在那把公正之錘敲響的時候,我的心情一片平靜,這是我最好的結局。除了……我回過頭,果然在觀衆席上看見了他,這個身高兩米多的巨人在哪都是那麽的醒目。我凝視着他,不自覺間,淚如雨下。
蘭斯,請忘了我,我是一個卑劣的女人……
在那把公正之錘敲響的時候,我的心情也落到了谷底。當她轉過身,看着我,雙眼透露出訣别的神色時,我用唇語告訴她。
艾拉,我無法忘記你,你永遠是我的愛人……
這是我生命中糜爛的一個月。
我回到了酒吧,每天買醉度日,錢用完了就去去接最危險的任務,拿好酬金就往酒吧的台子上摔,唬的老闆以爲我是來砸場子的。其實我真的希望在某次任務中死掉算了,但不知道爲什麽,每每到了生死一線的時刻,我都如有神助,不但打敗對手完成任務,自身的實力也是水漲船高。每當我回到基紐城,聽着大街小巷對艾拉的議論紛紛,我就想發狂。傭兵公會裏已經有好幾個嘴巴沒把門的家夥被我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打的屎尿齊流的那種。
醉生夢死的日子其實過的很快,終于在某一天午夜,我半夢不醒的走在街上,看着魔法鍾上7月7日0:05的标識,突然全身冷汗直流,無比清醒。
天亮後,艾拉就要在中央廣場處以絞刑,然後曝屍三天,再被扔進亂葬崗。
不,這一切絕不能發生。
天亮後,我就要被處死了嗎。
那一夜,艾拉都坐在窗口,看着那窗外專門爲她搭建的絞刑架,徹夜未眠。想着被自己的無情害死的薩米艾爾,把自己當做親妹妹疼愛卻被奪走全部幸福的維奧拉,還有那些悲鳴的無辜者,那些感謝她揭發僞善富商的民衆……還有,那個傻傻的大塊頭。如果他現在站在門外,會說些什麽呢,一定是敲打着看門的那個小兵,吼着,把鑰匙交給我吧。
“把鑰匙給我!”對,就是這個聲音。哎,看來我已經出現幻覺了。
“蘭斯先生,按規矩死刑犯是不能探監的。”看門的小兵試圖阻止我。
“讓我進去。”這幾年我脾氣好多了,要5年前有人敢這麽擋我路我一定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完美肌肉的爆發力。
“可是……”
“也許你想嘗嘗這身肌肉所能爆發出的力量?”我夾着他的頭,手臂用力,窒息的感覺讓小兵像死魚一樣兩眼突出。
“快~放~開~,我給你開門”小兵看着那比他腰身還粗壯的上臂,決定放棄和我理論的可能性,畢竟,我曾經有過一拳打死魔熊的壯舉。小兵自認他的腦袋還沒硬到可以會會這雙手臂,他很明智的掏出鑰匙,還給我打開門。
艾拉坐在窗前,多日不見,她的樣子憔悴了很多,但清減的她更加美麗了。月光像一層紗一樣籠罩在她身上,顯現出一種朦胧的感覺。
“蘭斯,你怎麽來了。”
“突然想再見你一面。”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從裏面拿出一隻金戒指,抓過艾拉的右手給她戴上。
“這是!”
“訂婚戒指,金紅石的,不好意思,我買不起鑽石。”早點決定的話,我一定不會把幾萬歐羅币扔進那個小酒館裏。
“可是我。”
我用手阻止了她想說下去的任何話語,拉着她的手走到窗口前,對着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對聖王發誓,娶你爲妻,今生今世,你就是我的女人。”
我按下了戒指上的寶石。
艾拉帶着幸福的表情倒在了我的懷裏,生命的能量正慢慢的從她身上消逝。當清晨的第一屢陽光照進這個房間的時候,艾拉她走了。
那個戒指裏有個倒刺,上面塗着最劇烈的毒藥。
我不會讓我的女人死在别人的手裏。
所以,我親手殺了她。
基紐日報7月7報道,今天淩晨,轟動一時的黑金商人兇殺案的疑犯被發現死在獄中,法醫鑒定其死于中毒。面對“滅口”,“冤案”之類的輿論壓力,官方不得不作出讓步,準許死者家屬将屍體領回安葬。至此,這件從立案到審判都倍受争議的兇殺案,終于劃下了句點……”
基紐城公墓
“我很抱歉,蘭斯。”葬禮完畢後,法官先生跑來向我脫帽緻禮。“這位小姐爲了正義的事業獻身,我卻要判她死刑。”
“你是爲了法律的公正,先生。法律面前無所謂正義與邪惡,隻有罪犯與無辜者。”我點上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淡藍色的煙霧随着胸中的郁悶一起在空氣中飛揚,“請問您能幫我一個忙嗎?”
“隻要我能辦到。”
“請幫我刻一塊墓碑給她吧。”我一拳擊碎了那塊“罪人瑪斯艾拉.英卡娜?-1075.7.7”,飛散的石屑在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沒問題,想刻點什麽?”
天空傳來無盡的悲鳴,願盛開的紫羅蘭永不凋零;仿佛你依然在我身邊,哪怕天涯不過咫尺比鄰。
——月墜曆1075年7月9日克拉克羅斯家第六代傳人葬愛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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