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索靜苓在病房看書。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梅雪争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醫生過來，站在患者身邊，像下旨：“以雪和梅作詩一首。”
索靜苓看醫生，吟詩：“秋風掃盡天下豔，太牢六器祭乾坤。以雪鋪地風爲使，一樹寒梅一度春。”
一時靜悄悄。
李婕不明覺厲，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曹子建七步吟詩，你竟隻需三步”，索靜苓坐着就沒動。照李婕這種學渣，不管詩怎樣、能作出來絕對厲害。
醫生又說：“寫下來。”
索靜苓看他要求太多了吧：“自己寫。”
靜妃娘娘手還沒順，寫出來就像見光死了，太影響。
醫生看看她手，在小桌邊坐下：“你再念一遍。”
這個可以，索靜苓不緊不慢的。
她念完，姜黼拿着筆，一氣呵成。
索靜苓心想，簽字筆、寫出禦筆的氣勢。
他字不錯，用了草書，行文由右到左也可以。
溫稷進門，對索小姐有點怨念，這會兒全變了，蹭到五哥身邊看，小心着狗頭。
一樹寒梅一度春說的是五哥？前邊這麽大氣勢、是爲了迎接花開？
溫稷有點文學素養：“比梅花香自苦寒來好看。”
索靜苓說：“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這苦寒大多是有目的，爲目的而欣然受之，便算不得苦，心裏甜才是。”
姜潛說：“有道理。”
索靜苓說：“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天越冷花越香，應該歡欣鼓舞才是。”
李婕都聽懂了：“豈不是說婊？”
大冷天造就的花香，還裝作瑟瑟發抖的樣子？
區别在于主動與被動。
即便是被動，也可以變爲主動。（瓢和被瓢的問題）
苦寒不是磨砺，以雪鋪地多聖潔？雪地開出的紅梅才好看。
所以，寒冷，不過是踏腳石。看的更開。
姜黼準備，請脈。
李婕也不知道五爺玩什麽畫風了。
反正她是個小老護士，索靜苓快點好起來也好。
姜潛将五哥寫的收起來。
溫稷問六哥：“六器是什麽？”
姜潛看這隻沒文化，網上不會自己找？
溫稷心想，六哥未必知道。
姜潛看他，想挨打？
桃花眼眨巴，不帶這樣的，他們兩個應該很好，豈能這麽簡單就内讧？索小姐的目的莫非？
姜潛示意五哥，看五哥揍他不？是不是想好好練練？
桃花眼冷下來，兄弟這樣就沒法做了。他要回去找外婆。
三秒鍾不到，溫稷又和六哥一塊，看五哥拉着人家姑娘的手，能發現什麽？
姜潛也沒法，五哥這一手沒人能學會。
桃花眼看六哥，咱五哥就沒有占患者便宜的嫌疑？
姜潛看表弟，患者就沒有歡歡喜喜被占的嫌疑？畢竟患者都希望醫生将自己看清楚點，再清楚點。
就怕醫生不負責，沒有幾個怕醫生太負責吧？除非有什麽不可告人的。
溫稷琢磨着，索小姐是坦蕩、還是膽大、有恃無恐？
不好查太多，會顯得過分。
借着處理她那點舊事，了解的差不多了。
姜潛淡定，反正五哥沒方，這姑娘再怎麽着，在姜家手下也翻不起浪。
關鍵是五哥，這事兒誰都沒數。
醫生拉着患者的手不放，這畫風很迷。
靜妃娘娘若非在恢複，得懷疑他是實習醫生這種生物。
姜黼淡定的收手，問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以後什麽打算？”
索靜苓眨眼睛。
眨的他好舒服，姜黼解釋：“出院了，但你調養還得繼續。”
有道理，靜妃娘娘說：“不知道。”
這就沒法談了，醫生氣走了。
索靜苓看看自己手，這個疤沒那麽快好。
李婕看她，關心的重點是不是不對？
也是，中午了，吃飯。
吃飯吃藥吃了一肚子，索靜苓站在窗邊。
那女人摸到門口。
李婕将她堵外邊，不等她開口，又将門關了。
砰砰，那女的敲門。
李婕隻得開門，怼她：“找護士請按鈴，或者去護士站，不要影響别的患者。”
那女的朝裏邊看。
李婕進來，将門關了。再折騰看怎麽處置她。不可能探視管了，患者還能随便串門？
砰砰，那女的還在外邊敲門。
門沒開，過得片刻，應該是醫生護士來了。
那女的還想講理，嘤嘤，就是不走；一會兒又不知道誰來，吵起來了。
索靜苓沒管外邊鬧哄哄，醫院會處理，她收拾一下，開始午休。
李婕心想，真是乖寶寶。
有的孩子十八歲二十歲還不懂事，有索靜苓這麽懂事，多麽的放心？
午休一般是半小時，病人特殊，會有一個小時。
索靜苓起來，安安靜靜的，洗了臉，精神。
李婕對這規律嫉妒，有時候很難做到，再看她臉，氣色越好越貴氣。
不僅是人變了，這臉好像也在變。
拿照片比肯定是一樣，相由心生就是心變了，臉變化能這麽大。
索靜苓對臉也不太在意。
李婕看她要學的多，一個重要問題：“你以後怎麽想？”
索靜苓眨眼睛，和護士大姐聊天：“賺點錢，過平淡的日子。”
李婕幹脆：“你去三春市、對外人不好找，你那身份證拿出來，都會給你安排工作。你的錢不算多，但三春市的戶口，福利都夠了。”
姐又捂着胸口。
索靜苓看。
這倒黴孩子，李婕嫉妒的窒息：“一張身份證，解決半輩子的問題，或者一輩子一半的問題。知道值多少？”
索靜苓在思考，拿手機看看。
李婕氣的一屁股坐她邊上。
索靜苓讓她看。
李婕真操上心：“你錢這麽随便放？三春銀行，有着最好的理财産品，不行，嫉妒使我質壁分離。”
索靜苓起來，倒杯水給護士大姐，大姐挺不錯的。
謝了，李婕氣的：“三春集團，有着三春銀行，隻在三春市設，但與幾個大銀行合作，哪兒都能用。孩子，記清楚，這就是給三春市戶口的福利。”
索靜苓眨眼睛，眨呀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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