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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力的身材高大、相貌粗豪,一雙虎目總是閃爍着逼人的光芒,讓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招惹。
軍隊之中大都是粗糙漢子,趙大力這樣的相貌氣質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他們的認同,但像是莫小林這樣白淨秀氣的相貌,在軍旅之中就會備受歧視與欺辱。
所以,趙大力自然是無法體會莫小林這些年的艱難境遇,也無法理解莫小林無論多麽努力也無法得到同袍認同的絕望與焦躁。
這般情況下,莫小林扮作趙俊臣的樣子進入戰場之後,這種萬衆矚目、備受崇敬的感覺就像是罂粟一般讓他無法抗拒、欲罷不能——雖然莫小林的心中也很清楚,前線将士們所矚目崇敬的目标并不是他,而他隻不過是趙俊臣的替身罷了,但莫小林依然是心情激蕩、頭腦發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趙大力并不清楚莫小林的過往經曆,也不理解莫小林的心情,自然也就不明白莫小林沖入戰場的舉動究竟是因爲什麽緣故。
在趙大力看來,莫小林就是瘋了!
眼看着大量蒙古騎兵即将襲來,趙大力終于是攔住了正在“發瘋”的莫小林。
“你他媽究竟在幹什麽!你現在是代表着什麽身份!?戰場上需要你來逞英雄?欽差大人的反複叮囑,你竟然也敢違背?壞了欽差大人的計劃,你負的起責任?若不是你現在扮作了欽差大人的模樣,老子非要宰了你不可!”
趙大力猛地抓住莫小林的手臂,一時間也顧不得表面尊卑,沖着莫小林的耳朵低聲吼道。
心情急切之下,趙大力難免是用力過猛,險些把莫小林從戰馬上拽下來。
而趙大力的舉動,也終于是讓頭腦發熱的莫小林漸漸冷靜了下來。
然後,莫小林才發現自己在一時激動之下,已經是嚴重違背了趙俊臣的命令!
與蒙古人捉對厮殺之際,莫小林的表現堪稱悍勇,但這個時候則是不由的心中發慌。
莫小林磕磕巴巴的解釋道:“我、我這樣也是爲了更好的實現欽差大人的計劃,并不是有意違背……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
然而,不等莫小林說完,就被趙大力急聲打斷道:“别說廢話了!蒙古人的主力被你引來了,快跑吧!再不跑命就沒了!你平時找死我不攔你,但你現在是欽差大人的模樣,絕對不能死!”
聽到趙大力的說法,莫小林轉頭一看,也見到了向着他們奔襲而來的蒙古騎兵——這支蒙古騎兵的兵力大約有兩三千餘人,雙方距離已經不足一裏之遙,在蒙古騎兵的全力奔襲之下,這般距離不過是轉瞬即至!
要知道,蒙古軍如今已是傷亡慘重,戰場内大約隻剩下了七千餘人的殘兵,而這支蒙古騎兵已經是他們目前可以集結的最大力量了!
與此同時,明軍的兵力同樣是分散于戰場各處,莫小林與趙大力附近的明軍将士大約隻有兩千人左右,一部分是從雲巒山追随莫小林進入戰場的戰兵新軍精銳,另一部分則是戰場上聚集而來的前線将士,這樣的兵力顯然是攔不住蒙古人的全力突襲!
不等莫小林反應過來,趙大力已是拉着他向着雲巒山的方向奔逃而去!
疾奔而逃之際,趙大力向着附近的明軍将士們大聲喊道:“兄弟們,蒙古鞑子意欲對欽差大人不利,快去擋住他們!保護欽差大人!”
随着趙大力的話聲落下,周圍的明軍将士也紛紛是發現了奔襲而來的蒙古騎兵。
明軍将士們已經被“趙俊臣”剛才的武勇表現所征服,并沒有因爲“趙俊臣”的臨陣脫逃而心生不滿,也沒有絲毫遲疑,紛紛高呼着“保護欽差大人”、“攔住蒙古鞑子”的口号,迎着蒙古騎兵奔去,意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住蒙古人的襲擊、爲趙俊臣争取逃跑的時間!
很快的,明軍将士們與突襲而來的蒙古騎兵撞在了一起——戰馬撞飛了明軍将士的身體、長槍插入了蒙古騎兵的胸膛,在一陣厮殺聲與哀嚎聲之中,戰場上又增加了大量的屍骸!
而就在将士們拼命阻攔蒙古騎兵之際,趙大力卻是壓根沒有回頭觀望的意思,隻是愈加用力的抽着馬鞭加速逃離戰場。
對于趙大力而言,往日同袍們的性命當然是沒有趙俊臣的計劃重要!
畢竟,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邊軍夜不收,而是成爲了趙俊臣的親信,立場早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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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雲巒山上。
趙俊臣見到莫小林與趙大力幾乎是在千鈞一發之際脫離了險地之後,心中也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們逃脫的時機已經有些晚了,接下來免不了要遭到蒙古人的追殺,必然是險象環生,但終究是沒有陷入蒙古人的包圍,又有前線将士們的拼命阻攔,最終逃回雲巒山的可能性依然不小。
“如今的戰場上,蒙古人的殘兵大約還有七千餘人,但因爲戰場局勢混亂,他們的兵力已經被打散了,這個時候蒙古人的主将竟然還能在短時間集結到三千餘兵馬,倒也是手段不凡……
……目前的局勢下,若是趙大力與莫小林他們将這三千餘蒙古騎兵引到雲巒山下,我軍在戰場上的兵力優勢就可以徹底鞏固,隻要拖延一段時間,等到前線将士們解決了戰場上的蒙古殘兵之後,就可以集中兵力支援雲巒山,攻打雲巒山的蒙古騎兵也就不足爲懼了,這場戰事也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内結束……
……眼下的憂慮,則是戰場上的前線将士們見到蒙古人攻打雲巒山之後,很有可能就會不管不顧的舍棄留在戰場上的蒙古殘兵、一窩蜂的趕來雲巒山支援,這樣的話固然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内剿滅攻打雲巒山的蒙古騎兵,但戰場上的蒙古殘兵卻也就有了脫逃的機會,也就不能一舉而竟全功……”
想到這裏,趙俊臣沖着身邊的吳啓凡說道:“我的替身還在戰場上,如今并不方便下令,還要勞請吳大人你代我傳達一道命令,派出幾十匹快馬前往戰場各處,務必要趕在蒙古騎兵攻打雲巒山之前,向前線将士們傳達一項吩咐,就說他們的首要之務依然是全力剿滅戰場上的蒙古殘兵,雲巒山上的防務早有布置,讓他們不必操心,隻要在半個時辰内結束戰事趕來支援就好!……此外,再吩咐雲巒山上的守軍,就說蒙古人即将要攻山,讓他們做好準備,隻等我的替身逃回雲巒山上,就可以用我事前安排的那些布置抵禦敵人了!”
聽到趙俊臣的吩咐之後,吳啓凡不敢怠慢,連連點頭之後就按照趙俊臣的吩咐前去傳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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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趙俊臣進行準備的同時,蘇合、阿木爾、雅思達三人集結了三千騎兵突襲漢人欽差之後,心中滿以爲能夠一舉建功,卻沒想到漢人欽差會是如此機警,他們不過是剛剛逼近就當機立斷的逃走了,完全不見剛才的悍勇之态,而他們也遭到了附近漢人軍隊的拼命阻攔。
眼見到煮熟的鴨子即将要飛走,三位蒙古主将自然是心中大急,率領着蒙古騎兵瘋狂沖擊着漢軍防線,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内突破漢軍防線、繼續追殺漢人欽差。
在這三位蒙古主将之中,蘇合的年紀最大,也最是老奸巨猾,注意到“趙俊臣”逃跑時的果斷态度之後,再看到“趙俊臣”逃走的方向與目标之後,心中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
暗思片刻之後,蘇合的老眼閃過了一絲精光,策馬趕到了雅思達與阿木爾的身旁,急聲道:“雅思達将軍、阿木爾首領,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漢軍拼命攔着咱們,前仆後繼、源源不絕,咱們就算是突破了漢人的阻攔,也必然是耽誤了時間,漢人欽差早就逃遠了……這樣吧,由我率領諸察合台騎兵留在這裏拖住漢人,你們兩位率領本族勇士繞過漢人的阻攔繼續追殺漢人欽差!隻要是抓住了漢人欽差,這一戰咱們就赢了!”
此戰發展到了現在,蘇合屢次提出了正确的意見,雅思達與阿木爾二人也已經習慣了按照蘇合的建議行事,再加上戰局的混亂讓他們二人無暇細想,所以他們很快就同意了蘇合的意見。
于是,在三位蒙古主将的傳令之下,蒙古騎兵們與明軍脫離了接觸,然後則是由蘇合率領諸察合台騎兵利用騎兵的移動優勢與騎射本領不斷騷擾着明軍防線——明軍大都是步兵,對此也是無可奈何——而雅思達與阿木爾則是率領着各自部落的騎兵兩千餘人繞開了明軍的阻攔,向着莫小林與趙大力逃走的方向繼續追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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