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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即将失去的西廠【依然是萬字

……

随着南巡日程的确定,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趙俊臣也愈加的忙碌。

雖然因爲德慶皇帝的暗示,趙俊臣與黃有容暫時停止了黨争,但趙俊臣在這段時間中不僅要應對朝中局勢的變動,更還要爲自己離京後的朝堂形勢作出針對性的布置,卻依然是少有空閑。

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中,趙俊臣一反原先在官場中低調行事的作風,多次召見自己在朝堂中的朋黨與門人,或是叮囑、或是收心,一時間趙俊臣的府邸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每日皆是有大量的貪官奸臣相聚,頗是熱鬧非凡。

直到三天之後,趙俊臣才大緻的準備妥當。

忙碌之間,時間流逝總是很快,不知不覺,卻已是到了德慶皇帝舉辦宮宴的日子了。

這場宮宴,從某方面而言,決定着趙俊臣日後的聯姻選擇,關系到趙俊臣的一生,趙俊臣自然是無比重視。

…………

不過,這一天的下午申時,在前往宮中赴宴之前,趙俊臣還是特意的單獨召見了西廠的魏槐。

說起來,趙俊臣如今在朝中的基本勢力範圍,也就是戶部、工部、以及西廠這三大衙門,并且還在三法司衙門保持着一定的影響力。

然而,這三天以來,趙俊臣隻是不斷在召見戶部、工部以及三法司的朋黨官員,對于西廠方面卻一直不聞不問,直到今天才單獨召見了魏槐商議事情。

這并非是趙俊臣不重視西廠,真要說起來,趙俊臣如今所掌控的各大衙門,不管是權勢還是影響力,都要以西廠最強——西廠所擁有的緝審之權。若是趙俊臣能夠充分利用的話,恐怕連周尚景也要對趙俊臣避讓三分,即使趙俊臣想要在短時間内制霸官場,全方位的壓制包括周尚景在内的朝中其他派系,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趙俊臣自從接手西廠之後,在這方面卻一直都是庸庸無爲,甚至有些漠不關心,不僅沒有釋放西廠的恐怖能量。更還有意無意的壓制了西廠權責。

這是因爲,趙俊臣從一開始就很清楚,西廠的權勢雖然恐怖,但它直接授命于德慶皇帝,是皇權的代表,除了德慶皇帝之外,也絕無任何人可以真正的掌控這個衙門!

要知道,西廠的構成基礎是禁衛軍、錦衣衛、内廷太監、以及一些三法司的輔佐官員,這其中除了那些三法司的輔佐官員之外,禁衛軍大都是德慶皇帝的親信、錦衣衛們也皆是因皇權而世代承襲、内廷更都是德慶皇帝的身邊人。這些人或許可以暫時收買,但他們卻隻會效忠德慶皇帝,絕不會真正的投靠趙俊臣!

所以。西廠衙門的權勢雖大,但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趙俊臣根本不可能真正的控制這個衙門,更不可能倚仗爲根基,德慶皇帝隻需要一句話,就能從趙俊臣的手中收回西廠之權。

若是趙俊臣當真是仗着西廠之權勢,肆無忌憚的爲己謀利、爲所欲爲,甚至是利用它打壓朝中其他派系。即使能得一時之利,也必然會引起朝中所有官員的厭惡與怨恨,等到德慶皇帝把西廠從趙俊臣手中收回之日,就會是朝中百官對趙俊臣群起而反攻之時了,真到了那個時候,即使以趙俊臣如今的心機與手段,怕也完全無法應對。

所以,趙俊臣對西廠的使用。一直都是謹慎且小心,頗多顧忌。

事實上,随着趙俊臣這段時間以來在朝堂中的權勢與影響越來越大,德慶皇帝對趙俊臣已經漸漸的有所防範了。

按照趙俊臣的計劃與推算,等到南巡結束後。朝中必然會形勢大亂,到了那個時候。德慶皇帝爲了穩定朝中局勢、也爲了防止趙俊臣借機進一步的擴充權勢,定是會把西廠從趙俊臣手中收回來!

所以,西廠對趙俊臣而言,注定隻是寄存之物,趙俊臣對它也自然就少了一份關注。

此外,西廠的狼藉名聲,也是爲趙俊臣所忌憚的,若是與西廠聯系太深,恐怕趙俊臣想要改善名聲的計劃,也就會徹底的夭折了。

…………

不過,如今連民間小賊也準從“順手牽羊”的準則、連地方小吏也懂得“雁過拔毛”的道理,趙俊臣身爲國之大賊、滿朝上下最著名的貪官奸臣,既然親自重建了西廠、又掌控西廠這麽長時間,自然也不會空手而回。

在這段時間以來,趙俊臣一直都加強對西廠人員的收買與控制,希望可以在西廠中培養一些親信與代言人,如此一來,等到德慶皇帝收回西廠之後,趙俊臣對西廠也能夠繼續保持一定的影響力,可以繼續通過西廠獲取情報、并利用西廠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去做的事情。

——事實上,出于種種考慮,也唯有等到西廠在明面上與趙俊臣脫離關系之後,趙俊臣才可以無所顧忌的使用西廠的力量,雖然到了那個時候,能爲趙俊臣所用的西廠權勢已經隻剩下很少一部分了。

但這些事情,出于避免引人注目的考慮,趙俊臣并沒有親自參與,隻是全都交給了魏槐去處理。

而今天趙俊臣召見魏槐,也正是爲了詢問這件事情的進展與成果。

隻是,趙俊臣卻沒有想到,魏槐所作出的成績,竟是遠遠的超過了自己的最高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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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入書房的時候,魏槐的形象一如既往的令人印象深刻——因腿腳不便而坐着輪椅,身體枯瘦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蒼白的面容上表情平靜,但眼神中所蘊含的陰鸷深沉,卻是讓人看着心中發冷。

但或許是蕭漠的錯覺,與初次見面時候相比,如今的魏槐愈加的枯瘦、也愈加的陰沉了。

“這段時間辛苦魏先生了。”趙俊臣打量了魏槐幾眼後。緩緩說道:“西廠那邊雖然初建不久,但也算是錯綜複雜,魏先生的身體又一向不好,把西廠交給你,實在是有些勉爲其難,若是有其他可能,我也不願意把這副擔子交給你,奈何我身邊一直沒有合适的人手可以替代,哎……”

魏槐面色不變。淡淡說道:“廠督大人不必在意,卑職若是沒有大人,如今怕還是在裝瘋賣傻以避禍,大人對卑職實有再造之恩,與此相比,這點辛苦實在算不得什麽,更何況,卑職出身錦衣衛,精善此道,除了此道之外也再無其他長處。若是大人沒有重用卑職,卑職也隻是一名廢人罷了。”

趙俊臣輕輕一歎,并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問道:“西廠那邊,我叮囑你的事情,辦的如何了?”

“回大人的話,一切都很順利。”魏槐眼中似乎有一道精光閃過,緩聲答道:“卑職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已是在西廠中篩選了許多合适的人選進行收買與控制,如今這些人皆已經宣誓效忠大人,今後即使大人您不再是西廠廠督。他們也會以大人馬首是瞻。”

說話間,魏槐從袖中抽出一份名單,交給了趙俊臣,内中是他這些日子以來在西廠中收買與控制的人選名單。

這份名單出乎意料的厚實,趙俊臣打開後一看,發現密密麻麻至少有兩百餘人,不由大爲驚訝,下意識的問道:“這就是你在西廠所收買的親信?竟然有這麽多?這些人當真都可以爲我可用?”

要知道。西廠畢竟初建不久,規模也不大,核心人員也就千餘之數,魏槐竟是直接收買、控制了超過五分之一的人數,這實在是出乎趙俊臣的意料之外。

按照趙俊臣原先的估計。隻要能控制收買其中幾十人,就已是自己的極限。并足以保持自己對于西廠的影響力了,而魏槐的成果,卻又要比趙俊臣的期望更加多出幾倍。

面對這份遠遠超出期望的成果,雖然一向很信任魏槐的能力,但趙俊臣依然有些不可思議,總覺得不可能控制這麽多人,擔心其中大多數都并不可靠。

然而,聽到趙俊臣的回複後,魏槐卻回答道:“回廠督大人的話,這份名單,總計有二百三十一人,全都是西廠檔頭以上的官職,這些人不僅全都可用,更是可以完全控制,他們今後隻會對大人您唯命是從,大人您讓他們往東,他們就絕不會往西,甚至……”

說到這裏,魏槐微微一頓,嘴角閃過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緩緩補充道:“甚至,大人您想讓他們做一些會違背陛下旨意的事情,他們也絕對會執行!”

趙俊臣又是一愣,依然有些不信,皺眉道:“當真如此?但怎麽可能?恐怕就連如今的戶部與工部,也沒有多少官員會對我如此忠心!西廠的人手全都來自于錦衣衛、禁衛軍還有内廷太監,他們或是陛下的身邊人、或是因爲皇權而世代繼襲,又怎會爲了我的命令而違背陛下的旨意?”

說話間,趙俊臣直視着魏槐,目光之中滿是探尋。

魏槐做出的成果,固然遠遠超過了趙俊臣的期望,但這也就意味着,魏槐在辦事的時候,必然是做了許多不爲趙俊臣所知的事情。

果然,聽到趙俊臣的質疑後,魏槐卻是面色不變,隻是緩緩答道:“實際上,當初卑職受大人所命,在組建西廠的時候,曾暗中動了一些手腳。”

“什麽手腳?”趙俊臣眼神微微閃動着,但表情不變,隻是輕聲問道。

“西廠之所以會重建,是因爲陛下他覺得東廠與錦衣衛近些年來辦事效率低下,又漸漸有些不可靠,所以才會另擇忠心精銳組建西廠,但如此一來,在初步組建的時候,人手的篩選就顯得尤爲重要,而這件事情,大人您是交由卑職去辦的。”

趙俊臣點了點頭,說道:“确實如此,我對廠衛的結構并不熟悉,當時朝中又有許多其他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所以隻是從三法司中挑選了一些輔佐官員,至于從禁衛軍、内廷太監以及錦衣衛當中篩選人手的事情。我則是全都交由你去辦了……”

說到這裏,趙俊臣突然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的看着魏槐,緩緩說道:“難道,你在篩選人手的時候,竟是反其道而行了?”

“廠督大人英明,一猜即中!”魏槐微微一笑,但不知爲何,這種笑容卻讓他的形象愈加陰鸷可怖了:“當初組建西廠的時候。人手的篩選本應該以對陛下的忠心爲主,然而卑職在挑選人手的時候,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利用篩選時的調查之權,找到了許多表面上看似忠心耿耿,但實則在私下裏做過許多欺君枉法之事的錦衣衛、禁衛軍、以及内廷太監,并把他們調到了西廠任職,又趁機掌控了這些人的把柄,在他們進入西廠之後,則是威逼利誘雙管齊下。如此一來,他們除了向廠督大人您效忠,也就再沒有其他選擇了。”

聽到魏槐的解釋後。趙俊臣目光微微閃動,歎息道:“是啊,這些人的把柄落在你的手中,就好似毒蛇被拿捏住了七寸,自然是不敢違背你了,否則一旦被你揭露了罪行,恐怕皆是難逃死罪,反倒是跟着你還有一條活路。更還可以謀求到一些好處……魏先生當真是好手段!我也是一向自诩多智,但這般手段,卻是從未想到過!”

說話間,趙俊臣神色間滿是贊歎,仿佛之前對魏槐的質疑壓根沒出現過一般。

但趙俊臣的眼神深處,此時卻有忌憚與殺意一閃而過。

…………

當初,趙俊臣之所以會把西廠全權交給魏槐,一來是因爲魏槐有這方面的能力。二來是因爲趙俊臣對西廠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三來也是因爲趙俊臣相信自己可以完全掌控住魏槐這個人。

畢竟,不談趙俊臣對魏槐的再造之恩,最重要的是,魏槐在西廠的權力影響。全都是趙俊臣給予的,一旦趙俊臣收回給予魏槐的權責。魏槐也就沒了立足之處,更不會對趙俊臣産生任何威脅!

然而,趙俊臣卻沒想到,魏槐竟是背着自己做了這麽多的事情!

如今,這麽多的西廠官員被魏槐抓住了把柄、受魏槐所控制,這也就意味着魏槐在西廠的權力不再是由趙俊臣所賜予,即使沒有趙俊臣,魏槐通過這些罪證與把柄,也同樣可以控制西廠,從某方面而言,這意味着魏槐已是脫離了趙俊臣的控制。

趙俊臣剛才的這一番話,看似對魏槐贊歎有加,但說話之間,隻言魏槐而不言自己,卻是在試探魏槐的心思了。

若是魏槐接下來表現了脫離控制的傾向,那麽趙俊臣也隻能施展雷霆手段,讓魏槐從此人間蒸發了!

畢竟,魏槐掌握着趙俊臣太多的機密,性子又一向陰鸷深沉,這樣的人若是脫離控制,對趙俊臣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也不知魏槐究竟有沒有猜到趙俊臣的心思,在聽到趙俊臣的試探後,卻是神色不變,隻是從輪椅靠背處,又摸出厚厚一本冊子,說道:“大人言重了,卑職隻是爲您辦事而已,這些西廠人員的把柄與罪證,自然是由大人您來保管,卑職不敢越俎代庖。事實上,卑職在威逼利誘這些人的時候,已是讓他們明白這些全都是大人您的意思,而卑職隻是一個代言人罷了。他們如今真正懼怕的,是大人您,而絕非卑職。”

說話間,魏槐又把這本冊子交給趙俊臣,趙俊臣打開一看,内中所羅列着的皆是諸般罪名與罪證。

看到這些罪證後,趙俊臣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隻要魏槐把這些罪名罪證交出來,就代表他還沒有打算要脫離趙俊臣自立的意思。

雖然趙俊臣并不确定魏槐交給自己的名單與罪證究竟是不是全部,但人皆有私心,些許的藏私,也還在趙俊臣所能容忍的範圍之内。

…………

趙俊臣略有放心之後,卻也不再試探魏槐,隻是細覽着手中冊子。

錦衣衛、禁衛軍、内廷太監,皆是帝王身邊的緊要人員,而這種人一旦欺君枉法,就絕不是小罪。

魏槐查到的這些罪證,也正是如此,或是私通外臣、或是欺君罔上、或是謀逆不忠。種種罪行一旦揭發出來,名單上的這些西廠人員,恐怕不僅僅隻是死罪那麽簡單,即使株連九族也是很有可能。

而隻要擁有了這份名單與罪證,趙俊臣即使日後離開了西廠,也依然能夠很大程度上影響西廠的動向與走勢!

這般成果,卻要比趙俊臣原先的期望高出許多了。

想到這裏,趙俊臣若有所思道:“這些罪證,林林總總。又涉及到二百餘人,也虧你能找出來……”

魏槐依舊是神色平靜,淡淡說道:“卑職不敢居功,内廷本就是糜爛之處,沒有多少人底子幹淨,當初重建西廠的時候,大人又賜予卑職調查與篩選之便利,細查深究之下,總能查到一些。”

趙俊臣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内廷糜爛。而你又有調查與篩選之權,但能收羅到這麽多的牛鬼蛇神、魑魅魍魉,也不是任誰都有這般本事。卻也不必自謙。”

說話間,趙俊臣看着手中的名單與罪證,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自嘲一笑,說道:“世人皆言我是貪官、弄臣、奸邪之輩,但如今看來,這般評語倒也不算是錯的,我在外朝的那些朋黨門人。自不用說,一個個皆是朝堂中的害群之馬,爲内廷重建西廠衙門,竟也是收羅了一大堆的欺君枉法、雞鳴狗盜之輩……”

對于趙俊臣的自嘲,魏槐卻隻是淡聲說道:“刀兵乃大兇之物,除殺生之外别無它用,然使之正途,則亦對天下蒼生有利。反之而言,藥乃善物,可治病救人,但若是用藥者心存邪念,則藥物也可化爲劇毒害人……大人您的門下。如今固然多有奸邪小人,但隻要大人用法正确。未必就會是壞事。”

趙俊臣又是一笑,說道:“話雖如此,然而刀兵即使守護了再多的蒼生,在世人眼中它依然隻是兇物,藥物即使害死再多的百姓,在世人看來他依舊還是善物,有時候善惡之間,就是這麽泾渭分明,難以改變。”

說話間,趙俊臣擺了擺手,擡頭看向魏槐,問道:“先不說這些了,咱們還是談談西廠的事情吧。依我的估算,等到南巡之後,陛下他就會從我手中收回西廠之權,到了那個時候,新任的廠督爲了控制西廠,必然會排擠打壓于你,而咱們所控制的西廠人員畢竟隻是少數,怕也難以幫你太多。

我今天找你來,也是想問問你接下來的打算,是繼續留在西廠做事?還是離開西廠另尋他處任職?又或是離開官場來我府裏擔任幕僚?說起來,如今我府裏幕僚極少,也正欠缺你這樣的大才,若是你肯屈就,我也絕不會虧待于你。”

魏槐似乎早有考慮,聽到趙俊臣的詢問後并沒有思考太多,隻是緩緩回答道:“卑職還是想繼續留在西廠做事,如今西廠的人手雖然被咱們控制了一部分,但若是想要把這些人統合起來,終究還需要有人在西廠裏面主持大局,否則這些人一盤散沙之下,究竟能産生多大的作用,也實在難以預料。更何況,卑職除了稽偵之道外,也别無長處,若是離開了西廠,怕也無法幫助大人更多。至于日後會遇到的打壓排擠,卑職自覺還可以應付,還請大人放心就是。”

趙俊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在這方面,我并不會有所強求,你願意留在西廠就留在西廠吧,今後你我之間也能有所照應。”

接下來,趙俊臣又與魏槐談了一些西廠事務後,就讓魏槐離去了。

考慮到魏槐一向身體不好,在離開的時候,趙俊臣還特意安排許慶彥從府中拿一些貴重藥材交給魏槐。

對此,魏槐并沒有推辭,隻是神色平淡的緻謝一聲後,就收下了。

~~~~~~~~~~~~~~~~~~~~~~~~~~~~~~~~~~~~~~~

在魏槐離開之後,趙俊臣卻是眉頭微皺。

雖然在趙俊臣的試探之下,魏槐并沒有表現出要脫離趙俊臣控制的意思,但趙俊臣卻愈加的看不透魏槐這個人了。

對于魏槐,趙俊臣雖然重用,但了解并不深刻。

隻知道魏槐原本是前錦衣衛鎮撫使,也算是權高位重,然而卻被人陷害。入獄後不僅被打斷了腿,更險些有性命之憂,最終魏槐隻能靠着裝瘋的手段自保,然後這一裝就裝了七八年的時間,直到趙俊臣重建西廠的時候,才毛遂自薦重出江湖,并得到了趙俊臣的重用,代趙俊臣管理西廠衙門。

趙俊臣很清楚,魏槐之所以會投靠自己。隻是爲了借助自己的權勢與力量,報複那些當年陷害他的人。

至于當初陷害魏槐的人究竟是誰,趙俊臣在暗查之下,如今也已是心中大略有數。若是魏槐能夠一直爲趙俊臣用心辦事,等到日後時機成熟,趙俊臣也不介意爲魏槐報仇。

然而,或許是因爲經曆了非人慘劇的關系,在魏槐看似冷靜的外表下,心性卻早已是扭曲偏執、陰鸷深沉,所以趙俊臣雖然重視魏槐的能力。但對于魏槐卻總存着一份顧慮,擔心魏槐會爲了報仇而不顧一切,并把趙俊臣也牽連進去。

也正是出于這種心理。所以今天魏槐稍稍表現異常些,趙俊臣就開始疑東疑西。

雖然事實證明,這或許隻是趙俊臣的多疑,魏槐依然是用心爲趙俊臣辦事,趙俊臣的許多謀劃即使違背了臣子之道,魏槐也沒有任何的質疑,甚至許多事情還想在了趙俊臣的前面,但随着魏槐知道的機密越來越多。趙俊臣就越是會時常的心生不安。

“希望這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我的多心與多疑,畢竟魏槐他目前的表現,并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可惜如今許多事情都繞不開他,而魏槐在我的這些朋黨之中,能力也是屈指可數,否則考慮到魏槐此人的心性,我也不敢重用于他……”

…………

許慶彥雖然不學無術,但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在趙俊臣與人談論正事的時候,他從不會仗着趙俊臣的寵信而肆意插嘴說話,總是靜候在一旁默默等待着趙俊臣的吩咐。

這一次,趙俊臣與魏槐談論西廠之事的時候,許慶彥也同樣如此。

不過。如今魏槐離開了,出于對趙俊臣心中想法的好奇。許慶彥也終于不再沉默。

許慶彥并不是多麽聰明的人,對于趙俊臣與魏槐在談話間的諸般深意與試探,他也想不明白。

不過,許慶彥卻很了解趙俊臣,而趙俊臣在他面前也很少會隐藏情緒,如今看到趙俊臣的神色變化,就已是大約猜到了趙俊臣的心思。

“少爺,你可是對那魏槐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我派些人手潛伏到他身邊?如此一來,他今後的一舉一動,全都不會逃過咱們的眼睛,也就不怕他會做出什麽不利于少爺的事情了。”許慶彥試探的問道。

聽到許慶彥的詢問,趙俊臣不由失笑:“你也應該知道,對于朝中那些被我所重視的朋黨與政敵,或是直接收買他們的身邊人、或是派人前去潛伏,我都有在他們身邊安插探子,但惟獨對魏槐例外,你可知道這是爲何?”

“因爲魏槐錦衣衛出身,尋常探子根本瞞不住他?”許慶彥問道。

“不僅如此,也因爲魏槐平日裏生活簡樸,平時身邊隻有三兩個仆人照料,不似其他人那般前呼後擁、仆從無數,派幾個探子混入其中也是魚目混珠、輕易發現不了,再加上魏槐本身的能力,若是往魏槐身邊安插探子,就等于直接告訴他我并不信任他……雖然我認爲魏槐他即使發現了也會假裝不知,就好似我對楚嘉怡一般,但我卻不想因此而損壞我與他之間的關系……某些事情,既然明知道有弊無利,就大可不必去做了。”趙俊臣緩緩道。

“但少爺既然不放心那魏槐,難道就因此而放任不管?”許慶彥又問道。

趙俊臣沉默片刻後,說道:“沒關系,倒也是時機巧合,若是陛下他繼續讓我兼管西廠,我出于各種考慮,也隻能把西廠交給魏槐代管,如此一來,魏槐也就會不可避免的漸漸坐大,然而等到南巡之後,陛下他必然會從我手中收回西廠之權,到了那個時候,魏槐也必然會受到新任廠督打壓,很難再有所作爲,隻能依靠我的庇護才能自保,所以我倒也不怕他會背棄于我。剛才我問他接下來的打算。其實也是對他的試探,而他選擇繼續留在西廠,也是一種表态,若是他當真打算離開西廠去其他地方任職,那我反倒不好安排他了。”

許慶彥卻遲疑道:“那……少爺你就不怕他到時候投靠了那位新任的西廠廠督?”

趙俊臣一笑,說道:“等到南巡結束了,我與黃有容之間的黨争,也就會落下帷幕,到了那個時候。我用陳東祥施展反間計的事情,怕是就瞞不過一些有心人了……你覺得在這般情況下,若是魏槐再去投靠那位新任廠督,那位新任廠督還敢信他?必然會擔心這又是我的反間之計……所以魏槐到時候即使想要投靠,怕也是投靠無門。”

許慶彥微微一愣,卻是沒有想到這一點,思考了片刻後,不由連連點頭,笑道:“原來如此,這倒是一件好事。如此一來,今後朝中的其他派系再想要收買少爺你的人,恐怕都要心生顧慮了。”

“也未必全都是好事。”趙俊臣說道:“到了那個時候。我親手出賣了戶部與工部當中那些蛀蟲的事情,也必然會被人知道,我到時候雖然會極力否認,但爲了安撫人心,恐怕也要多費一些手腳了。”

對此,許慶彥倒是對趙俊臣頗有信心,說道:“以少爺的手段,這種事情自然是手到擒來。”

說話間。似乎想到了什麽,許慶彥又有些惋惜道:“不過,我卻有些想不明白,西廠權勢如此之大,眼看着就要失去了,少爺你反而有些欣喜,要我說,咱們應該想些辦法把西廠留在手中才對。如今雖然控制了不少西廠人員。但總不如親自操控來的方便。”

對于許慶彥的見識,趙俊臣輕輕一歎,但還是解釋道:“你不明白,西廠這個衙門太敏感了,過往的名聲也太差。唯有與它在明面上脫離關系之後,我才可以毫無顧忌的使用它的力量。因爲到了那個時候,西廠不管做什麽都與我沒關系了,到時候雖然可以使用的權勢會縮水很多,但總比現在留在手中卻不敢使用來得強……”

而就在趙俊臣與許慶彥主仆二人随意交談之間,門外卻突然傳來一名趙府管事的聲音:“禀報老爺,如今已經是酉時,您該去宮中赴宴了。”

德慶皇帝舉辦宮宴的時間,是酉時三刻,趙俊臣對此自然不敢怠慢,早已經吩咐府中人到了酉時就提醒自己。

如今,雖然距離宮宴的舉辦還有大半個時辰的時間,但趙俊臣卻也需要提前出門,以防止路上耽擱。

所以,聽到府中管事的提醒之後,趙俊臣也不再與許慶彥閑談,站起身來,就向着書房外走去,而許慶彥也不再問東問西,連忙跟上。

出了書房,看着正候在書房外的府中管事,趙俊臣腳步微頓,突然問道:“對了,這兩日……怎麽沒有見到方茹?”

府中管事答道:“回老爺的話,這些日子以來,如意夫人一直都忙着管理咱們府下的諸般産業,頗是忙碌,聽說如今正在計劃着把‘悅容坊’的分店開到長江以北各州府。”

趙俊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再沒有表示什麽,隻是向着府外方向走去。

德慶皇帝這次舉辦宮宴的是爲了給趙俊臣相親的事情,有心人皆是有所聽聞,方茹自然也在其中。

原本,趙俊臣還擔心方茹會因爲這件事情而患得患失,但終究還是低估了方茹那精明幹練的性子。

這幾天以來,方茹不僅沒有糾纏趙俊臣,反而是爲了趙俊臣的諸般産業與情報網而不斷的忙碌奔波着,這是爲了向趙俊臣證明她自己的價值所在——這是趙俊臣将來娶親之後,府中正室也無法取代的價值。

如此一來,将來趙俊臣即使娶親,卻也依然離不開她。

而看到方茹這般表現,趙俊臣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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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趙俊臣出府後乘轎向皇宮方向趕去,自是不提。

但與此同時,前閣老崔勉的府中,卻是一片混亂。

與趙俊臣一樣,崔勉也是打算提前大半個時辰出府上路,前往宮中赴宴。

崔勉很清楚,這次宮宴的舉辦目的,是爲了給趙俊臣相親,而他的小孫女崔倩雪與泾國公陳家的二女兒陳芷容、以及南直隸巡撫蘇長畛的大女兒蘇秀甯,則皆是趙俊臣的相親目标。

出于對趙俊臣狼藉名聲的不喜,崔勉又一向惜身,自然是心中不願,但耐不住德慶皇帝親自說項,再加上又得到了德慶皇帝的許多保證,崔勉也隻能答應了下來。

但既然答應了,那就是奉了君命,就要說到做到,絕對不可違背,否則就是欺君大罪!

然而,崔勉卻沒想到,就在他打算前往宮中赴宴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了讓他驚駭欲絕的消息——他的小孫女、崔府上下的掌上明珠崔倩雪,竟是突然失蹤了!

崔勉在朝野間的名聲一向很好,而他的後輩受到這般名聲的影響,平日裏又總是因此而受到奉承,心中也皆是存在着一份近乎于矜持的正義感,而崔倩雪則尤其如此。

很顯然,這種似是而非的正義感,再加上崔倩雪那不經世事的天真稚嫩,混雜于一處,就會演化成一場災難!

讓崔倩雪與趙俊臣這樣一個朝野皆知的大貪官談婚論嫁,崔倩雪自然是千萬般的不願意,這些天以來頗是求了崔勉好幾次,也鬧了好幾次的脾氣,但因爲答應了德慶皇帝,崔勉不敢反悔,對于崔倩雪的不願,卻也隻能是假裝視而不見。

但如今,眼看着即将要前往宮中赴宴了,崔倩雪竟是突然不見了!

顯然,崔倩雪這是離家出走了。

一時間,前閣老崔勉的心中情緒,也不知究竟是對崔倩雪的心疼、還是對違抗君命的恐懼,總之頗是複雜。

愣了片刻後,崔勉突然身體一顫,然後向着眼前的一衆崔府下人大聲吩咐道:“快!快派人去找!還愣着幹什麽!一定要在宮宴舉辦前把倩雪她找回來!”

崔勉年紀大了,這些年腿腳也不方便,但這個時候,跳腳之間,竟是出乎意料的利索。

而聽到崔勉的吩咐後,崔家下人也皆是慌忙的分散尋找了。

而崔勉則是跌坐在太師椅上,口中喃喃說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

PS:恩,這章依然是萬字大章!明天還有一個萬字大章!

……(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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