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說了什麽?”
言謙少粗暴地挂斷電話,邊聆好奇地湊了過來,卓曉把言謙少單方面的發話重複了一遍,邊聆不滿道:“隻有這些?除了一個名字,根本什麽也沒有說啊!”
路塵沉思道:“按照言謙少的說法,蘇起已經發現了喬然醒,而且可以準确定位。對方很快就會對喬然醒動手,我們要如何搶在敵人之前,找到他?”
邊聆恍然大悟道:“那天在醫院,邸笙莫名離開并發生戰鬥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嗎?難不成是蘇起借他爺爺之死去醫院,目的是爲了殺喬然醒?”
“那我們再去一次醫院?”卓曉一時也弄不明白其中的關聯,不由撓頭,邊聆不屑道:“去了有什麽用?喬然醒見到了軒轅卻沒有見到我們,肯定早跑了,他傻啊還回去?!”
路塵道:“沒錯,孤軍奮戰的喬然醒,肯定會選擇隐藏起來,而言謙少卻如此肯定蘇起可以定位,一定有他的辦法。毫無頭緒的我們,現在也隻能盯着蘇起了。”
卓曉點頭道:“好。”
在西寶嘉園居民區的東樓角,原本幸福居住在這裏的一家三口,已經倒在血泊中三天了。
而距喬然醒躲入這間民宅中,也已經過了三天,看着慢慢腐化變臭的屍體,即将被殺死的恐懼,以及戰棋結局不明的恐懼,通通積壓在他的身上。
喬然醒哆嗦着縮在椅子上,自言自語地安慰道:“沒什麽,我都習慣了,不要怕。”
歡快的鈴聲忽然響起,在死寂般的房間中,宛如催命曲一般恐怖。緊張中的喬然醒猛然一驚,打開手機,發現是腫瘤科的好友給他發來了短信,“檢查報告出來了。”
“……”
喬然醒猶豫片刻,指尖不停地顫抖着,打開了文件表格。
與此同時,邊聆依舊躲在當初的房頂,小心監視着玻璃窗後的蘇起,一邊與另外兩人保持聯絡,“蘇起進去已經半個小時了,不見邸笙和星少,我們要不要行動?”
與上次不同的是,三人分别從三個地點,呈圓形監視着蘇起走入的大樓,卓曉道:“是調虎離山,我可以感受到言謙少的氣息隐藏在附近,想必邸笙也在,不要打草驚蛇。”
“怕什麽?!”明明占據着人數上的優勢,卻依舊要躲躲藏藏,邊聆未免不爽,“加上星少,再加上還沒露面的喬然醒,還怕不是蘇起的對手?”
就在三人争論的時候,喬然醒走下出租車,付錢之後走入醫院大門,神色冷淡地看着擁擠的人群。當他的臉意外出現在路塵的望遠鏡中時,路塵迅速通知了其他兩人,“果然來了,我先攔住他。”
路塵做出拉弓的姿勢,空氣在他的掌心結成弓箭,一箭呼嘯而去,直直插入喬然醒腳下的地面!喬然醒低頭一看,隻見飛箭上綁着一張紙條,彎腰拾起紙條後打開,隻見上面寫着:迅速離開,有軒轅位。
路塵本以爲他會緊張地離開,不想喬然醒毫不在乎地将紙條扔進垃圾桶,繼續向蘇起所在的大樓前進。路塵滿心疑惑,通知卓曉道:“喬然醒充耳不聞,繼續前進,怎麽辦?”
喬然醒走進醫院,微笑着和熟悉的醫生和護士打招呼,坐電梯來到四樓,在拐角處被卓曉攔下道:“我們是蚩尤位,裏面有危險,和我們離開。”
“我還有事,閃開。”喬然醒面露不屑,眼神中還有一絲嘲諷,一把推開擋路的卓曉,向走廊深處走去,邊聆憤怒道:“前面根本是死路一條,他要去你就讓他去啊!”
兩人相視點頭離開,停在辦公室前的喬然醒,扭頭看了一眼兩人消失的拐角,方才緩緩打開房門。房間比往日所見更爲肅靜,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遮掩,蘇起和言謙少并肩站在他的面前。
喬然醒猛然一驚,轉身欲跑,卻發現房門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一道厚重的牆壁擋在他的面前!言謙少看的極其火大,心裏罵道:都通風報信到這種地步,竟然還是沒能把人留下來!
言謙少一口輕煙化出鐮刀,正欲殺了眼前的笨蛋洩憤,喬然醒口齒不清地解釋道:“蘇少爺……你的爺爺不是我殺的,我隻是收錢辦事。”
蘇起呸道:“那又怎樣,你收的錢、你動的手,還想推卸責任!”
“我錯了!”喬然醒撲通一聲跪在蘇起的面前,低頭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的爺爺,所以希望能彌補他的孫子!求求你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去地獄裏自醒吧!”蘇起一劍落下,喬然醒驚慌之下側身一躲,,被寶劍砍傷了胳膊,聲音越發歇斯底裏,痛哭流涕道:“我知道你們在這裏,卻仍然敢回來,隻爲求蘇少爺給我一次機會!”
配合蘇起的進攻,言謙少飛身一刀砍去,就在刀鋒無限接近喬然醒的脖子時,忽聽蘇起道:“等一下。”
鐮刀微微一側劈入牆壁,在喬然醒的脖子側面劃下一條又細又長的血痕。喬然醒見蘇起似有松動,繼續哀求道:“我是真心愧對你的爺爺,請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蘇起的聲音深沉平穩,但言謙少依然可以聽出他壓抑的怒火,“成爲叛位之後,如果我們輸了,你也要死。”
“是、是,我明白的。”喬然醒跪在地上點頭不已,蘇起伸手一道光印,打在喬然醒的小臂上。言謙少不想蘇起答應得如此痛快,正要開口勸他,不想蘇起道:“謙,你先出去,我有話問他。”
“……千萬小心。”言謙少猶豫片刻,撤去金鼎閣後房間恢複原樣,推門離開。邸笙正等在外面,見言謙少一人出來,未免驚慌失措,一邊問着“蘇起怎麽了”,作勢就要推門進去。
言謙少一把攔住她,點頭示意屋内道:“蘇起很安全,他有話要問喬然醒,也許是我們不方便聽的家事。”
“和敵人——還是殺他爺爺的兇手在一起,你和我說他‘很安全’?”
言謙少用小指掏着耳朵,滿不在乎道:“更正,是和叛位在一起。”
“什麽?!”邸笙萬萬沒想到,三人精心設計圍殺喬然醒,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蘇起是怎麽想的?!喬然醒不僅是敵位,還是殺他爺爺的兇手啊!”
“等他出來後,你問他啊!”
兩個人在外面一直等到落日,餘晖灑滿醫院的走廊,他們守護的房間裏沒有一絲聲響。就在邸笙忍不住想要推門進去的時候,門忽然開了。喬然醒神色低落地走了出來。
喬然醒勉強沖兩人點頭微笑,低着頭緩步離開,忽聽身後的邸笙問道:“站住,你爲什麽要做那種事?”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在乎他的生命,他爲什麽要活着呢?”喬然醒還未說完,便被邸笙一拳揍得摔到地上,“就因爲這樣簡單的理由,你就可以随意裁決他人的生死?”
喬然醒抱頭蜷縮在一起,在兩人面前乖乖不敢動彈,顯得卑微又可憐,“對、對不起,是我錯了。”
蘇起出門便看到兩人争執的場景,原本疲憊的内心越發苦澀,歎氣道:“喬然醒,你先走吧!有事和我聯絡。”
“你爲什麽要給他叛位的機會?”等喬然醒走入電梯後,邸笙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追問。處于猶豫邊緣的蘇起,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皺緊了眉道:“這裏并不安全,我們回去再說。”
三人坐車離開,蘇起仰靠在車座上假寐,邸笙神色擔憂,爲他蓋上外套。唯有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言謙少,雙手看似随意地抄在兜裏,望着車窗外迅速後退的街景,将消息給卓曉發了過去。
[喬是叛位。]
邸笙回想起喬然醒走在夕陽中的背影,帶着血一般的悲傷與決然,忍不住搖頭輕歎道:“這個叛位太過危險,蘇起怎麽會不明白?”
一旁的言謙少點頭表示同意,又在消息後面加了一條。
[是一個很危險的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