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卓曉三人潛伏在醫院的樓頂,忽見邸笙莫名離開,卓曉三人正欲過去一探究竟,便聽到一聲清脆的破窗聲,因爲是他們看不見的對面,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怎麽回事,這就開戰了?”卓曉隻當是邸笙出手,但完全摸不清她的對手是誰,邊聆亦在心裏做出了同樣的猜測,“我們趁亂行動尋找機會,我去那邊拖住邸笙,蘇起就交給你們倆了!”
與此同時,事先在醫院布置好金鼎閣的言謙少,也迅速察覺到了這一突發事件,起身站在窗邊,悠閑地望着樓群之上邸笙遠去的身影,“有新朋友出現了。”
“發生了什麽?”蘇起聽到動靜後,擦去眼淚來到外面,言謙少解釋道:“邸笙和人發生了戰鬥,追過去了。”
與此同時,邸笙的電話也打了過來,蘇起了解情況後,點頭示意言謙少道:“邸笙遇到了敵人,信号中斷了,我怕她有危險,你去救她回來。”
機會千載難逢,言謙少哪裏肯走,幹脆拒絕道:“她有危險,我更應該留在你的身邊,如果因爲我的離開而使你受到傷害,邸笙也不會原諒我的。”
“我有我的道理,你速去速回,不要浪費我的強言靈。”
言謙少見蘇起神色堅定不容置疑,又怕自己的堅持令他生疑,隻得跳窗出去追人。按照蘇起所指的方向追了許久,也未見邸笙的影子,反倒有一抹鮮豔的紅色閑庭信步,穿行在小巷中。
邊聆正要給卓曉去個電話,忽被人一把拽住後衣領,噌的一聲拉進陽光無法照入的胡同。邊聆暗笑遇上小爺算你倒黴,不想擡頭一看,竟然是言謙少,“你看到小美女了嗎?”
縱觀已知的戰棋位,言謙少問的不是自己,那自然是另一個人了,邊聆不在意地點頭道:“看到了啊!”
“她在哪兒?”
“哼,我爲什麽要告訴你?”邊聆轉身便走,不想一張銀色的信用卡橫在她的面前,邊聆頓時眉開眼笑,小心翼翼地收起信用卡,将剛才看到的一切娓娓道來。
“我一直跟着邸笙出了醫院,邸笙追到人後,兩人來回打了幾下子。不想那個醫生和弱雞仔一樣,邸笙幾拳頭就把他給打趴了,就在我準備出手的時候,邸笙卻忽然消失了。”
失去了主人力量的依托,天羅地網迅速消散于空氣,喬然醒平穩落在地上,拍去身上的灰塵。邊聆猛然落在他的面前,高舉着胳膊打招呼道:“嗨,可愛的小邊聆……”
此時的喬然醒宛如驚弓之鳥,也不管這個咋咋呼呼的少女是敵是友,一溜煙跑進時空隧道消失不見,氣得留在原地的邊聆直跺腳道:“我是你的戰友,你被吓傻啦跑個屁啊!”
“不錯,新戰友還算有點能耐,你帶我過去。”言謙少聽完邊聆所說的一切,點頭示意她帶路,不想邊聆甩下一句“懶得理你”,轉身就走,言謙少好笑道:“你知道密碼嗎?”
沒辦法,邊聆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帶他過去,抱臂靠在電線杆上,埋怨道:“雖然我很想問她是怎麽發現那個醫生的,不過我還是希望她死在裏面最好。”
“NO,我要救她出來,這可是王的命令。”
“等等,你要救她?她可是敵人啊!”邊聆狐疑地打量着言謙少,好意勸道:“星少,無論你曾經做過什麽,我都是相信你的,但我也覺得,你最好少做一些加重卓曉對你懷疑的事。”
“無妨,一個無關緊要的輔位而已。更何況蘇起特别交代了,如果她死了,我可就真洗不清嫌疑了。”言謙少仔細審視着四周的氣息,邊聆不屑呸道:“我看你是被美色迷惑啦!”
密碼到手,邊聆轉身就走,結果又被言謙少拽住後衣領拽了回去,“救出邸笙之前不許走,收了我的卡就是我的下人了,你的鬼點子比我隻多不少。”
“想得美!”邊聆身若無骨,輕巧地掙脫了言謙少的桎梏,飛身落在牆頭,甜笑着招手拜拜,言謙少裝出無關緊要的樣子,打哈欠道:“對了,我還沒往卡裏打錢呢!”
“你——氣死我了!”邊聆以最憤怒的眼神,表達着對言謙少的鄙視,揮手之間召出千目騰蛇,怏怏不悅道:“好啦,我想辦法就是了!”
嘴上雖然這麽說着,但騰蛇張開血盆大口,勢如狼虎呼嘯撲來!言謙少飛身閃開,正欲化出鐮刀一戰,不想騰蛇并未糾纏,落在地上後,專心緻志地查找起線索。
在漫長的等待中,騰蛇忽然停在空氣中的某一處,蛇信顫動的頻率随之加快,心有所感的邊聆認真思考道:“雖然我們無法看到,但這裏與别處不同。”
“這小家夥還挺能幹的。”面對動物天生高于人類的靈敏,言謙少忍不住交口稱贊,邊聆得瑟起來,調侃道:“至少在我眼裏,比男人可靠多了!”
“那是因爲你沒見過哥的本事。”言謙少掏出打火機,潇灑地點燃煙頭,吹出一口煙。煙霧缭繞,在輕風中分成兩路,唯有細細一注,從半截消失,詭異非常。
言謙少心下了然,伸手握住煙霧,将其化爲一把利劍,在勝券在握的笑容中,猛然一劍劈開時空的迷宮!
“如果無法找到出口,那我來創造一個。”
被困在時空迷宮中的邸笙,走過無數錯綜複雜的道路,依舊無法找到出口,遂決定以暴制暴,于是運足氣力,也不拘地方,猛然一拳打向牆壁!
白色的迷宮在拳頭碰觸的瞬間,仿若雲霧慢慢消散,現出牆壁後真實的世界!不過試探而已,卻意外尋得出路,邸笙驚得目瞪口呆,“如此複雜的迷宮,竟然這麽簡單就破解了?”
言謙少見狀拎起邊聆藏在角落裏,看着邸笙脫離危機,重新回到陽光明媚的世界。邊聆捂着口袋裏的銀卡,送了個飛吻,心滿意足地轉身欲走,不想言謙少擡起一腳,冷不丁把她踹飛出去!
邊聆沒有防備,啊呀一聲摔在地上,隻覺一道黑影壓在她的頭上。擡頭一看,隻見邸笙幹脆利落迎面一擊,掌風如刀!邊聆側身躲過,離開前不忘沖漆黑的角落裏放話道:“混蛋,你給我等着!”
言謙少貼着牆壁,冷眼看着邸笙追着邊聆而去,解氣地吹了聲口哨。
反正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輔位。
“可惡!看我不還手,還當我是hellokitty啊!”
邊聆被打得抱頭鼠竄,隻因畏懼很有可能出手幫助邸笙的言謙少,直到跑得遠了方才反擊!邸笙一開始還在好奇,對方明明遠勝于自己,卻爲何不還手,隻當是邊聆武值耗盡,于是放開手腳揍了起來!
不想邊聆竟在她最無防備的時候,采取了反擊!九劍盤旋殺來,躲閃的邸笙一腳踩空跌落牆頭,不想卻落在一個人的懷裏!邸笙擡頭一看是言謙少,頓時産生一絲不好的預感,“是你?”
言謙少把她安穩地放在地上,調笑道:“不是蘇起,真是不好意思。”
見色忘義的死混球!邊聆呸了一口,但面對兩人聯手,隻得轉身離開。邸笙并不急于追擊,反而更擔心一個人,“蘇起呢?”
“我倒是想跟在他的身邊,可是他擔心你碰到危險,差點對我用了強言靈,我隻能趕過來了。”
“真是抱歉,怪我不夠強。”邸笙的武值已近耗盡,隻得招了輛出租車,“我們迅速趕回醫院,邊聆會出現在這裏,讓我産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如果她追尋着新的戰友而來,爲何兩人沒有碰頭?如果她特意跟蹤的人是我們……”
言謙少點了根煙,不在意地笑道:“你太小看蘇起了,那家夥的生命可是很堅韌的。”
空氣箭飛射而去,玻璃清脆地碎了一地,蘇起翻身退後,不想腳下赫然出現一張陣圖!蘇起化出四象寶劍,猛然插入陣眼,逆轉陣圖之力!陣圖轟然炸裂,力量逆流反噬,在卓曉的小臂上,迸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沒事吧?”路塵目光緊鎖蘇起不敢松懈,射出空氣箭的同時,不忘關心身後的王。卓曉不在意地抹去血迹,化出天誅槍道:“沒事,隻可惜對方反應敏捷,撲捉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卓曉揮舞着天誅槍殺去,兩人刀光劍影戰成一團,令人目不暇接!路塵一時跟不上兩人的速度,僅僅高舉弓箭瞄準飄忽不定的蘇起,以待出手的最佳時機!
十箭接連落空,狠狠射入蘇起腳下的土地,濺起數點沙石!蘇起專注對付眼前的卓曉,不想路塵看似随意的一箭,與其它十箭組合成新的陣圖,爆出一股巨大的旋風,将他困在其中!
風眼的引力強如章魚之爪,帶着将他撕裂的瘋狂!蘇起心有餘而力不從,正要被狂風吞噬,眼前忽然白光乍現!擡頭一看,發現四周已然換了一副陌生的景象,不知是吉是兇!
言謙少笑道:“嗨,被打得很狼狽啊!”
“……還好。”緊繃的神經因爲熟悉的笑聲而放松,蘇起見兩人身體無礙,唯有邸笙露出些許的疲憊,“你們沒事我便放心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關于邸笙遇到了什麽,我們回去再說。”
三人回到家後來到書房商談,邸笙見言謙少也在,不方便議論蘇起的家事,便把蘇起爺爺的死因壓在心裏,隻提了喬然醒的事情,“喬然醒是蚩尤位,應該還未聯系上同伴。”
“你和他交手的感覺怎麽樣,有什麽特别的威脅嗎?”
“他的能力之一,可以進行空間的轉移,類似于言謙少的金鼎閣;能力之二,是發動迷宮将我圍困其中,迷宮之上有一個倒計時的時鍾,不知道有何用處。迷宮破解的方法很簡單,隻需要硬擊牆壁一拳。”
言謙少險些笑出聲,趕緊含了口煙,被嗆得咳嗽起來,邸笙瞥了他一眼,躊躇道:“如果說我們遇上喬然醒是偶然,但我們在醫院遭遇蚩尤位,也許就是必然了。”
言謙少見話題又繞到自己的身上,點頭道:“我贊同你的看法,不管你我值不值得被相信,敵人可以撲捉到我們的位置,已然事實。”
“雙方在追擊定位上各有千秋,你們不必驚慌自亂陣腳,反而正中敵人下懷。”蘇起沉思道:“先殺喬然醒,防止兩方會合,以防造成更大的麻煩。喬然醒戰力薄弱,卻可在你我三人眼皮底下逃之夭夭。此人的機動性遠勝以往所見,必須除之而後快。”
“誘殺喬然醒倒是不難,隻是今天大家都筋疲力盡,不如明日再說。而且邸笙似乎有悄悄話想和你說,我先回房補一覺去。”
言謙少打着哈欠離開,全然不在意身後的邸笙,一直死死盯着他,蘇起見狀笑道:“我這個朋友什麽都好,隻是個性有些散漫,他說的也有道理,你不要心急。”
“嗯。”邸笙勉強笑笑,忽略心中那一絲隐隐的不安,神色低落道:“我想告訴你的事,與棋局無關,但與你死去的親人,有莫大的關系……”
窗外,一群麻雀吱吱喳喳飛落在枝頭,盯着暖黃色的别墅,眼睛靈活地轉動着。
言謙少回到房間後,立刻給邊聆去了電話,在蘇起面前險些壓抑不住的怒火,在隻有自己一人的房間頓時高漲,在接通的瞬間劈口罵道:“你們還真是廢物!兩個人圍攻也能被他撐這麽久!”
邊聆哪兒是乖乖被責難的主兒,劈頭蓋臉地罵過去道:“和蘇起打得又不是我,我就一柔弱少女,要罵也該罵他們倆個爺們,你針對我一個人是什麽意思?!”
言謙少歎了口氣,緩緩道:“那你把電話給他們。”
“憑什麽?老大雖然沒能殺了蘇起,但人家拼盡了全力!你呢?見了個美女就色迷心竅,你有什麽資格指責他?”
眼見兩個人隔着電話吵了起來,卓曉趕緊搶過電話,“不要吵架,我們現在是戰友啊!星少,有什麽消息沒?”
“長話短說,有新的蚩尤位出現,叫喬然醒。如果你們沒在蘇起動手之前找到,就别怪我沒幫他。”滿心怒火的言謙少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卓曉還在那邊婆婆媽媽地叮囑道:“你也要小心不要暴露……啊,被挂了。”
言謙少粗暴地挂了電話蒙頭睡下,起來後覺得房間燥熱,拿了杯冰啤去陽台喘口氣。推開落地玻璃門,隻見蘇起站在寬闊的陽台上,身影在清冷的夜風中落寞而又無助。
兩人自幼相識,言謙少當然熟悉這位好友的習慣,“難得見你頹廢得如此直白,在煩惱什麽?”
蘇起依舊出神地望着夜空,昏暗不見星辰,這一夜的景象,注定會發生在未來的某一天,“爺爺的死……我還會再經曆一次。”
言謙少并排站到他的身邊,順手點了根煙,笑道:“這隻是個睡醒就會忘記的夢,何必在意?”
“但夢境會在現實重演,我不能、也不想就這樣無能爲力,袖手旁觀。”蘇起沉思道:“邸笙和我說了喬然醒的事情,爺爺也許是被他害死的。而他正巧是蚩尤位,隻要我們赢了,而他又死于這之前,爺爺也許還有機會躲過這一劫。”
“如果真是這樣,你就不會煩惱了。”輕煙飛出優美的弧線,消散在夜空,蘇起拿過他的煙吸了一口,歎氣道:“我隻是怕,如果喬然醒是被人指派的,那他的死活對我而言根本毫無意義。”
言謙少拿回煙,伸手撓亂他的頭發,“放下負擔好好睡一覺,人生應該潇灑惬意,而不是煩悶勞苦,更何況現在有生死這道大坎橫在我們的面前,放松心态吧!”
“……你說的對。”
随着關門的聲音,花園陽台上隻剩言謙少孤單一人,微弱的星火在搖曳的綠葉中或明或暗,最後被按滅在歐式柱形扶手上,言謙少笑道:“原來你也有在抽煙,平時裝的真好啊!”
言謙少重新點了一根煙,仰望着這片夜空下,每個人都在煩惱着,每個人都無法逃避的。
不分貴賤的。
死亡。